江地。
莊氏商行。
莊冥回到了這里。
福老等人已在等侯。
“事如何?”莊冥才下車來,便即問道。
“準備皆已妥當,只等公子下令。”福老應道。
“即刻手。”莊冥緩緩點頭。
“是。”福老吩咐了一聲,當即便已有人離去。
“先前在正尊樓,你們都收到消息了?”
“回公子,都已知曉。”
“想必我行事之意,福老也猜到了?”
“仍有不解。”福老低聲道,即便真的猜了,也務必要有所不解……何況,公子行事,一向深遠,著實有些難以捉。
“何不解?”莊冥淡然道。
“公子為何不見江地正令?”
福老眼中,確實有些疑。
江地甚為廣闊,治下十余座城,莊氏商行既然在江地開展生意,如何能不與這位江地正令大人好?
便是福老,近幾年來,也送了不寶。
而公子更不必說,他在淮安十六府,與那些員,均分利益,并在其中,拿住了那些員的把柄,最擅長與家打道。
即便是后來,莊氏商行壯大,如日中天之時,公子也不曾端起架子,雖結識了淮安境的高,但面對淮安十六府的小,也同樣是頗多禮遇。
何以到此,反而對那執掌一地大權的正令大人,這般無禮?
莊冥平靜說道:“在我踏足正尊樓之前,他便已經決意,要把江地境的莊氏商行,與鄭元山了。”
福老怔了下,錯愕道:“什麼?這是為何?他不是放了陸合,對我們示好麼?”
莊冥揮手說道:“陸合對他而言,一個武者,無關要,此人如你所言,是個猾的老狐貍,他擺在眾人面前的態度,便是假的!他讓所有人以為,他偏向我莊氏商行,如若我們盡信于他,便是他對我們下手的時候。”
停頓了下,莊冥又道:“我本以為,是我到此,相互之間并不悉,令他忌憚,后來提及你傷勢恢復,他仍然未有改變……以我看來,哪怕沒有我出現在此,仍是你繼續執掌此地商行,他也打算換人了。”
福老驚道:“這又為何?而鄭元山他何德何能?”
莊冥沉聲道:“這正是我所疑的地方。”
頓了下,莊冥說道:“我畢竟初來此地,很多事還不知曉,沒有把握能空口白話說服這位正令大人,與其如此,不如不見,何況……我也確實不將他放在眼中。”
福老遲疑了下,又低聲道:“這樣……”
莊冥揮手道:“命人去查!鄭元山才能雖不俗,但也不如你老人家,而且他的生意,在耀、谷、禾三地,可這位江地正令,為何如此重于他,準備以鄭元山取代你?我猜近期,必是有事,與鄭元山有關,連這江地正令,都必須為之重視,而為此改變態度,這樣的事,不會是小事,細查!”m.166xs.cc
福老當即低聲應是,說道:“我即刻讓岳廷去查。”
莊冥說道:“讓陸合一起,他最擅長此道,也該讓他悉一下這天福地的許多事了。”
——
正尊樓中。
鄭元山再度見到了這位江地正令大人。
在他心中,這位江地正令大人,是偏向于莊冥和福老的。
否則,哪怕今日陸合真是自保,按律法來算,也該收押了陸合。
今日眾目睽睽之下,這位江地正令卻擺明了徇私。
但此時此刻,這位江地正令,卻背負雙手,道:“對于接收江地的莊氏商行,你有什麼準備沒有?”
鄭元山驀然一震,出錯愕神。
——
而在此刻,莊氏商行。
莊冥與福老,相對而坐。
“公子如今,是何準備?”
“若無龍君之力,我來此地,須得徐徐圖之,與各方合作,好江地正令,從而平歇象,再尋求擴展機緣。”
“而今公子已有仙神之力,那麼……”福老出沉之。
“今日我斬袁濤,震懾江地各商,他們暫時不會妄,你傾力收回鄭元山手中的權柄,三日之,務必完。”
“那各地正令大人?”
“無須過多忌憚。”
“公子的意思是?”福老訝道。
“三日之,平六地之,而十日之后,以你的準備,往外擴展!”
莊冥著蛟龍,淡然道:“我要十年之,莊氏商行遍及東元境,為我搜羅這東元境一切可以用金銀買到的寶。”
福老面一變,低聲道:“公子?這東元境有兩百余地,比東勝王朝都要廣闊數倍……老奴經營多年,才與鄭元山合力,占得六地生意。”
莊冥緩緩說道:“今日的莊氏商行,比之于當年,又何止強大數倍?”
他輕笑了聲,說道:“只要與這位掌印府尊大人會上一面,大事便無阻礙,江地正令也不敢妄……今后,除非大楚王朝親自鎮,或太元宗落下來,否則十年之,遍及東元境,不是難事。”
福老低聲道:“東元境有數百地,共二十余府,有些下轄只三五地,有些下轄則十余地,地域之廣,幾乎堪比一座東勝王朝的疆土。而作為府尊,他們均是地位極高,直接中元境大楚王城的調遣,這些年間,老奴也未能直面當地府尊,只是與他邊的主簿,有過來往……”
停頓了下,福老又道:“這些府尊,執掌印,比一地正令,強大得更多。”
莊冥輕笑道:“可有什麼傳言?”
福老說道:“在‘永’地時,主簿與我提過,十余年前,永地誕生妖邪,連武道三重的武者,都慘遭毒手,被吸干氣,當時府尊親至,只是隨手一揮,印掃過,便鎮殺了這些能滅宗師的妖邪。”
莊冥微微點頭,不出所料,一地正令之力,已能震懾道印上層之流的修行者。
而一府印之力,高于世外,已可比金丹級數的真人。
凡塵俗世的武者,自有府的公差應付。
而那些邪鬼怪之,手段玄奇的妖孽,便須得以各地府印、法令等寶鎮。
“說到此次遇襲,老奴也是為了去見這位主簿大人,探聽關于東元境那世外仙門的傳說。”
“結果如何?”
“諱莫如深。”福老這般說道:“不過,我在他邊,安了人……其中一個,便是當年隨我來的年,謝歸海。”
“我還有些印象。”莊冥說道:“結果如何?”
“謝歸海一向聰慧,便也倍重,被主簿送進學府,后來得以提升,月余之前傳來消息,似乎已接到了仙門,但近來一月,已無消息。”福老低聲道。
“哦?”莊冥出訝異神。
“老奴正是為了此事,暗中,前去與主簿會見,半道被人伏殺。”
“伏殺你的人,還有指使的人,可有懷疑的方向?”
“老奴下午苦思冥想,大約有了方向,已知曉是哪家對手所為了。”
“可確切麼?”莊冥道。
“可以確認,只是對方做事干脆利落,無憑無據。”福老應道。
“無須憑據。”
莊冥冷淡道:“讓陸合、岳廷、白慶、柳河盡都出手,必要之時,可用龍君之力,目前所有與我為敵的,今夜一并收拾了。”
他緩緩起,道:“若江地正令膽敢阻攔,我便將他擒下,領他去見掌印府尊。”
福老出驚異神,道:“他是大楚朝廷命……”
莊冥說道:“放心,只要我不殺他,便不是大事,而他以凡人之,怒仙神之尊,我領他去見掌印府尊,不算違背大楚律法,更是符合太元宗的規章。”
停頓了下,莊冥負手而立,看向前方,眼神稍凝,低沉道:“福老,你雖在天福地數年,終歸還是混跡在俗世之,看輕了仙凡之隔,或者說……你看輕了大楚王朝與太元宗對仙凡之間的區分,因為他們這些掌權者,本也是高于人間的仙神存在。”
——
正尊樓。
準備回返府邸的江地正令,忽然心中一震。
而剛剛離去的鄭元山,跌跌撞撞,匆忙跑了回來。
“正令大人……”
“怎麼?”江地正令眉頭皺。
“他們已經下手了。”鄭元山咬牙道:“莊冥下手太快,也太狠,適才我尚未離開江地,便收到了消息,福老鬼在我邊,了許多手腳,而今以莊氏商行的名義,打我的心腹,連夜奪了權……我尚未宣布自立,底下許多人仍以福老鬼的莊氏商行為尊。”
“我看看……”
江地正令取過信件,漸漸凝重。
過得半晌,才放下了這封信,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忌憚這年輕人,而選了鄭元山,不算錯了,可惜低估了這年輕人。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能與這年輕人合作。
“事已至此,你即便回去,也未必能穩住大局,而且半路怕也有伏殺之舉。”
“正令大人的意思是?”
“請他過來,與他講和了罷。”
“這……”鄭元山面微變,道:“講和?”
“讓你在禾地的周家好友過來,他的名聲老夫也聽過,想必他會替你解決。”江地正令須道:“若不能講和,有你這位份尊貴的好友在,便不能以他刺殺你們的名義,先殺了他?老夫是江地的正令,當地的最高員,案件的審理,不也是老夫的事?老夫說是白的,就是白的,說是黑的,那便是黑的。”
“多謝大人。”鄭元山頓時出喜,道:“我這便通知他。”
“嗯……”江地正令放下手來,心中暗道:“能不能來,代表著他對你的重視與否,這可關乎你的命……若不能來,老夫拿你命,送給福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