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商行。
此時此刻,莊冥與福老,均有沉。
南元境第四府的趙家,名下也有商行,經營生意,已擴至三地,其背后有修行人。
據居住于“方”地的府級主簿推測,其背后之人,不是尋常散學修士,而是仙宗門人。
但這位主簿,本只是文人,僅是職甚高,授予府級主簿之印,才算半個修行人,可對于真正的修行之事,仍一知半解。
“可惜這位主簿大人,被革職了。”
福老嘆道:“他原先在‘永’地居住,后來搬至‘方’地,與老奴頗多來往,但之前換了掌印府尊,他也被革職了去,而今在東元境王府,經審問,這第八府的主簿,便替換了那年周盛。”
莊冥沉說道:“若是在東元境,屬于太元宗之下,憑封論老道,或可鎮對方,但是,南元境卻是歸元宗之下……那趙家背后的人,多半是歸元宗的門人。”
此時此刻,莊冥也有些思索。
他之所以在東元境,能夠如此強勢,不單是蛟龍的力量,更重要還是他聚圣山第十三真傳弟子的份,鎮住了封論老道這位三府掌印府尊。
論起真正的本領,他實則也還不足以鎮八方,真要強行手去鎮那南元境的趙家,勢必會引歸元宗,鬧出浩大風波。
若趙家的背后,只是一位在外門的管事,修為一般只在金丹之下,至多道印上層,倒不足為慮。
但若是長老之流,金丹級數的真人,便難以服得住。
至于聚圣山福地真傳弟子的份,卻也不是隨意用的。
這個份鎮得住封論老道這一類人,但可未必鎮得住其他不怕死的。
例如曾經被當年被恩師白圣君斬斷了傳承,覆滅了山門的古元宗殘余。
“越境之事,暫不能強。”
“太元宗這邊有封論老道,他不但忌憚于我,其當初踏足聚圣山福地,也算是被我了把柄,但是歸元宗那邊可沒有人。”
“不過,吃了大虧,而不反擊,不是咱們的作風。”
“何況,南元境遲早也是要扎過去的,早一步扎,未必不好。”
莊冥看向朝,肩上蛟龍吞吐氣息。
而他微微閉目,靜靜思索。
過得片刻,才見他睜開眼睛。
“讓陸合、岳廷、白慶、柳河四人,一并過來。”
“公子想到辦法了?”福老頓時反應過來。
“不錯。”
莊冥平靜說道:“讓陸合把庫藏中的冠帽,也帶過來……”
——
今日一早,陸合四人便出門了去,運回來了一批財。Μ.166xs.cc
正是被陸合所殺的那批流寇,所積攢下來的寶。
當時陸合殺人,只取了那冠帽,他本領雖強,也只是一人,不好搬運。
“這批流寇,還真是富得很,難怪都想要分贓養老了。”
岳廷砸吧砸吧,哈哈一笑,但卻發覺沒人附和他的笑聲,當即攤了攤手,收了聲。
莊冥卻不管他,只看向了陸合,道:“那冠帽取來了?”
陸合取出那一頂冠帽,遞了過去,另外又取了一顆玉珠。
莊冥將玉珠嵌,蛟龍之力,滲其中。
“這玉珠三日會化作齏。”
莊冥收了手,遞給岳廷,道:“務必在三日之,送給南元境趙家。”
岳廷聞言,愕然道:“送給南元境趙家?”
莊冥笑了聲,說道:“你當這是個寶貝?”
不待岳廷回答,便見福老神異樣,低聲道:“這是皇室之,是個燙手的山芋。”
莊冥說道:“陸合已經查清了,這是八皇子景王的冠帽,為楚帝親賜之,當日在江河上法,無意間掉落下去,被一條了的魚所食,誤打誤撞,落在了那批流寇手中,被咱們所獲。”
他看向岳廷,說道:“楚帝親賜之,景王必然極為重視,他逗留多日,便也是為尋此,何況上面的玉珠,本是寶……不過,玉珠被龍君所食,這一顆是假的,待落在趙家手里,便會毀去。”
岳廷恍然道:“然后公子暗中給景王送風,等景王找上門去,發覺玉珠毀了,只存冠帽,便當是他趙家貪了玉珠?再不濟,那也是他趙家毀了玉珠?”
莊冥笑道:“你還算聰明,趕罷。”
岳廷了臉,無奈道:“可要怎麼送?我總不能直接拿到人家的家門口去送禮罷?”
陸合嘆了聲,道:“你喬裝打扮,賣給他家的商鋪也好;潛趙家某個嫡系子弟的房中,藏他家也好;再不濟,風聲,說押送重要貨,引他們來劫,也是好的……不過,還須得讓趙家知道,這冠帽落在他們手中時,原是有玉珠的。”
說到這里,他略無奈,又道:“算了,還是我與你同去。”
莊冥點頭說道:“也好,你辦事,我也放心,先前只是顧及你初到天福地,對各都不悉,如今讓岳廷陪你,辦事也快些。”
說完之后,莊冥看向福老,說道:“福老,可以先作準備。”
福老肅然點頭,道:“老奴會準備妥當。”
楚帝親賜寶,落在趙家手中,卻又私藏起來,而且最為珍貴的玉珠消失不見,景王必定震怒。
若趙家背后,是一位歸元宗的執事,只道印級數的修為,恐怕都要到牽連,下場堪憂。
而若是一位長老,有金丹級數的修為,倒可保得家族不滅,可也難免為此遭災,無力他顧。
并且,趙家災,其他各家,也定然極為關注。
莊氏商行趁機進南元境,一時之間,阻力會減小許多。
“柳河,將消息傳給景王,盡量匿,不要暴。”莊冥說道。
“公子,為何不直接告知景王?咱們找到了他的寶蹤跡,這不是一件人麼?”白慶不問道。
“人歸人,但借刀殺人的意思,也太明顯了些。”
莊冥笑著說道:“他忌憚我,如若知道我的意圖,那麼當他以皇子份對趙家發難時,便會多加考慮一些。咱們還是穩妥些,不掙他這點兒人就是了,何況,他對我的忌憚之心已然定下,一點兒人,改變不了什麼。”
——
南元境趙家一事,只待后續的風聲。
只是莊冥的準備,卻也沒有停下。
他屈指一點,蛟龍迎空盤旋。
霜靈端著羹湯,放在了桌子上。
莊冥吐出口氣,轉頭過來,神復雜,道:“再準備兩日,便要送你‘谷’地的家學府之中,你準備好了麼?”
霜靈神有些黯然,低聲道:“準備好了。”
自從被公子救下,便不曾離開過公子邊,一直伺候公子的飲食起居。
而今要離開公子邊,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不免有些慌,以及失落。
“龍君之力,日漸增長。”
“我莊氏商行,也日漸壯大。”
“我們在世間所獲之,有些對龍君而言,用已是不大,然而在其他層面來說,卻未必無用。”
“例如諸般奇藥,用以煉丹藥,便是極為不凡。”
“我傳你各類丹道語,諸般煉藥知識,以及近些年,與你分析我與人博弈,勾心斗角,謀軌跡的詳細過程,便是早有今日之準備。”
莊冥招了招手,示意霜靈坐下。
霜靈近前來,輕輕坐在公子面前。
莊冥拿過調羹,吃了一口,方是說來。
“商行壯大,人手更多,也必要更強。”
“如陸合等人,日后須得諸般丹藥,助長他們的修為。而再如白老、福老等人,年紀老邁,更須得延年益壽之。”
“這一類事,在凡塵俗世間,是極為難尋的。”
“但在仙宗之,丹道之間,卻未必罕見。”
“我需要一位丹道大家,維持莊氏商行的未來。”
莊冥說到這里,自嘲一笑,道:“總不能看著白老和福老他們,逐漸老邁,甚至逝世,再去栽培心腹,再去尋找如他們一樣能力出眾的管事罷?再者說,這些年來,莊氏商行部,親如自家,也不能眼睜睜,任由他們就這麼去了……”
霜靈神凝重,旋即咬,輕輕點頭,道:“霜靈知道的。”
莊冥正道:“你天賦極高,且對藥類極為敏,本質也頗不俗,故而在東勝王朝,我便為今日有所準備。我不曾教你武藝,也不授你養氣之法,是因為我要你藏份,進浩大東洲之以煉丹聞名的太元宗。”
“如你懷武藝,或是有養氣之,不免是帶藝投師,會被太元宗暗中監察,不會輕易傳你真法。”
“我不愿經過那封論老道,不愿借他太元宗長老份,將你送太元宗,便是因為他會忌憚我,忌憚聚圣山福地,會將你視作外人。”
“但你如此過去,清清白白,憑借天資,自會到重視。”
莊冥復又說道:“可你須得清楚,時機不到,便不能展現出與莊氏商行有關的跡象。”
霜靈聞言,重重點頭。
莊冥輕聲道:“你好生去學,學得煉丹,今后我莊氏商行,必有煉藥一部,以你為首。”
說著,他又近前些,悄聲道:“此外,我為天上人,歲月悠長,你總也不愿意,讓自己漸漸蒼老罷?”
霜靈聽得這話,頓時臉嚇得白了。
莊冥啞然失笑,說道:“太元宗,除煉藥之外,修行之道,也是極為重要的,你不要懈怠。”
說著,他將羹匙送到霜靈的邊,霜靈紅著臉吃了口,才聽公子繼續說道:“而且,你我來到天福地之前,福老經過第八府那位被革職的主簿,早先已是為你鋪了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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