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36：雷劈

忙忙碌碌，詭詭異異中日頭一下子邁進了三月，整個二月前朝事務不斷，皇帝忙得進後宮的次數直線下跌，便是寵妃宋雲昭都只見了皇帝五六回。

宋雲昭專心寫話本，最近尤其寫公子小姐甜甜談的節，皇帝看不看不知道，反正寫得多了，皇帝總能看到一本。

宋雲昭並不知道，玉泉樓出的話本子張茂全十分關注只要出了新本子一定買進宮，送到皇帝的桌上，至於皇上看沒看，他就不知道了。

宋雲昭的話本大業如火如荼，謝家給的銀子越來越多，如今已經不是給單本買斷的錢，而是給了乾，也是能拿份分紅的人了，年前年後只謝家那邊就給了三千多兩銀子，這可真是一筆巨款。

宋雲昭是憑自己的本事賺來的，特別開心地放進自己的小私庫。

是一個總給自己留後路的人，萬一哪一日跟皇帝鬧掰了，有這些銀子在宮裏也能活得逍遙自在。

比如清言宮那幾位失寵但是家世不錯的嬪妃，有家裏的扶持，就算是不寵，在宮裏也過得下去。

剛進三月沒幾日，狂風驟起，電閃雷鳴，京城毫無預兆地下了一場大雨。

街上行人紛紛走避，騾馬嘶鳴，走四竄，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沒多久大雨傾盆而下。

宋雲昭被這雷聲驚到，手中的話本子都落在了地上，立刻起站在窗前，閃電撕裂長空，風聲呼嘯而過，方才還明亮的天瞬間烏雲蓋頂。

忘憂宮正在院中灑掃忙碌的宮人來不及躲避，頃刻間就被澆了一個心涼，宮人們四散著躲雨，雷聲不停，閃電嘶吼，白晝猶如黑夜。

香雪進來點亮了宮燈，看著主子站在窗前，立刻開口說道：「主子，還是把窗子關上吧，免得您了寒。」

雖然了春，但是這場大雨砸下來，這天氣一下子又冷了。

宋雲昭手關上窗子，回頭看著香雪，「淋了雨的宮人讓們別當差了，先去把裳換了，頭髮乾。」

香雪笑道：「主子就是心善，我這就去說一聲。」

宋雲昭心想這算什麼心善，只是在當差的宮人沒有上頭髮話，就算是淋了落湯也不敢輕易擅離職守，宋雲昭又不是黑心腸的人，當然不能看著不管，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隔著窗子還能聽到宮人傳來的叩謝聲，宋雲昭笑了笑，順手又拿起一本書，也無心翻看，只覺得手裏握點東西有底。

「正月打雷人骨堆，二月打雷牛骨堆，三月打雷稻穀堆。今年肯定是個好年景，五穀登，糧谷堆山。」

「是啊，真是上天庇佑，去年災禍不斷，今年盼著順順利利才好。」

宋雲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諺語，但是書中這一年確實風調雨順，皇帝總算不是在賑災就是在賑災的路上，難得過了個平順年。

雨足足下了一個時辰，天際放晴，霞從厚厚的雲層中探出頭，烏雲散去，讓人看著就心神俱暢。

但是總覺得忘了點什麼事兒，但是細細一想最近自己這邊沒什麼事兒，除了皇帝太忙，倆人見面有點，心中思量著還有什麼事是沒想到的。

「主子，馮小媛來了。」

馮雲瑾？

宋雲昭就道：「把人請進來。」

馮雲瑾來的匆匆的，臉上的神很是不好看，擺上濺了不水珠，可見一路走的匆忙。

宋雲昭看著神不好，就有種不好的預，「怎麼了這是？」

馮雲瑾心急之下顧不上行禮，看著宋雲昭就說道：「壽慈宮的偏殿被雷劈了。」

宋雲昭：……

難怪覺得有點事沒想起來，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況怎麼樣？」宋雲昭倒是不急，因為書中沒有大礙，就是檐角掉了幾片瓦，書中提及此事也是太后回來後知道有些不悅，找理由罰了壽慈宮的幾名宮人。

不能怪沒想起來，因為在書中也不算是個大事，只是太后回來后借題發揮的一件小事，跟皇帝都沒能打上擂臺，只是找了幾個宮人出氣而已。

馮雲瑾瞧著宋婕妤面如常的樣子，神凝重地說道：「西配殿的檐角整個被劈裂了。」

「什麼？」

宋雲昭驚呆了，整個檐角出問題跟幾片瓦可不能相提並論。

馮雲瑾微微嘆口氣，「我親自去看了，檐角了一截落在地上，瓦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也沒人敢收拾，莊妃娘娘已經親自去求見陛下。」

宋雲昭：……

書中明明沒有這樣嚴重。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宋雲昭看著馮雲瑾問道。

馮雲瑾搖搖頭，然後開口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著壽慈宮的宮人說，昨日西配殿才檢查了屋脊，照理說不該有這樣的事發生才是。還有人說……」猶豫一下低聲音，「還說太後娘娘為先帝守陵心不誠，故而上天降下責罰。」

宋雲昭驚呆了，上天示警，確實是古人最用的手段。

這下子可麻煩了。

是不希太后回來，但是出現這樣的事，怕是朝臣會以為是皇帝做了手腳。

這明顯是要激化君臣矛盾啊。

宋雲昭的神凝重起來，看著馮雲瑾問道：「昨日檢查屋脊的宮人呢？是誰安排的？」

馮雲瑾搖搖頭，「嬪妾也不知，不過聽說秦婉儀幫著莊妃正在審問此事。」

宋雲昭閉了。

看著宋婕妤臉很是不好，馮雲瑾輕輕說道：「這樣的事發生在太後娘娘回宮之前，怕是會有人另生事端，幸好婕妤這段日子從未往壽慈宮去。」

宋雲昭的眼睛落在馮雲瑾上，「我沒去也未必能，你與我好，這段日子往壽慈宮去的次數不，為了拖我下水，有可能對你下手，我看你還是先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馮雲瑾眉心一凜，臉也凝重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厲，「嬪妾這就回去。」

「你也不用怕，真要是發生了什麼，你趕讓人來送信。」宋雲昭叮囑。

馮雲瑾忙應下，腳步匆匆離開。

宋雲昭很是頭疼，皇帝這會兒怕是很頭疼啊，現在不宜出面，還是再等等看。

宋雲昭想得沒錯，莊妃求見了皇帝把事一說，封奕的臉當場就變了，立刻起前往壽慈宮。

他不喜太后回宮給他添是一回事兒，但是現在發生這種事，對他這個皇帝也未必是好事。

上天示警放在前朝跟後宮都不是什麼好事，看看史書上曾出現過的例子，哪一個不是凄凄慘慘。

宋雲昭有種詭異的嗅覺，這事應該是針對來的，但是又沒有證據，所以現在為了穩妥起見，只要皇帝不宣召本就不去壽慈宮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香雪急匆匆進來，「主子，皇上將壽慈宮原本守著的宮人全部發落了。」

宋雲昭抬起頭看著香雪，「所有人？」

「是。」

宋雲昭抿著，「馮小媛那邊可有消息？」

「還不曾。」

宋雲昭還不等說什麼，忽然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心頭一跳，起往外走，沒走幾步，就見錦簾被掀起，一道影站在的面前。

龍袍地在封奕的上，肩寬長，蜂腰猿臂，幾縷碎發在額角，將他沉的面容襯得越發的冷削，懾人。

「皇上。」

宋雲昭瞧著皇帝烏青的臉嚇了一跳，哪裏還顧得上別的，立刻上前一步握住來人的手，冰涼冰涼的，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涼。

「快拿我的手爐來。」宋雲昭連忙吩咐。

石竹忙將手爐送上，宋雲昭手接過去，然後塞到皇帝的手中，擺擺手讓人退下，這才緩聲說道：「今年倒春寒，這個時節天還冷得很，皇上，先進去暖一暖吧。」

封奕看著雲昭溫的面容凝視著，眼睛裏帶著濃濃的擔憂，心頭一直提著的那口氣瞬間散了，他微微頷首，抬腳進了殿。

宋雲昭跟著進去，兩人在暖榻上坐下，這才說道：「皇上，您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封奕抬眼看著雲昭，「壽慈宮的事你還不知道？」

「知道了。」宋雲昭不能瞞自己不知，馮雲瑾來的事不住，一查便知，「皇上是為了此事生氣？」

封奕看著，「你怎麼想的？」

宋雲昭眉心一皺，輕聲說道：「您要是問我怎麼想的，我還真沒什麼想法，只覺得這段日子壽慈宮熱鬧的很，幸好我沒去摻和。」

封奕：……

這話真是毫不留，是能說出來的。

瞧著皇帝的臉青白變幻不定，宋雲昭覺得自己可能了他的心窩子，就面帶驚訝的開口，「真被我說中了？」

封奕看著，「壽慈宮偏殿不遠，發現了一鐵。」

宋雲昭心裏一震，引雷針啊，這年頭的人真會玩兒，但是一般鐵跟雷電之間的關係平常人都不太知道，遲疑著要不要做出一副不懂的樣子，但是想想還是算了，以跟皇帝現在的關係，有點心虛。

整理一下思緒，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就聽著封奕又說道：「先帝貴妃，曾用鐵引雷劈皇后正殿，這件事當時被先帝了下去，知道者無幾。」

宋雲昭心頭一跳，書中不曾提及此事，也未曾提及先帝貴妃與皇后之爭還有這樣的事件，這次壽慈宮屋檐比書中形損壞更為厲害，難不是炸出了藏劇？

「當年涉事的人全部被杖斃滅口，知道鐵能引雷的人極。」

宋雲昭聽出了皇帝的話外之意，心頭一下子沉了下去，抬起頭與皇帝對視，只見他眼神冷厲中帶著幾分狠意，雙手握，心跳逐漸加速。

「皇上，你的意思是？」當初知道的宮人都被杖斃滅口，但是並不是所有知人都死了。

太后雖然不得寵，但是到底生育了皇子，地位比宮人要高很多，這件事皇帝既然知，那麼太后怕是也知道。

若是太后與後宮的人勾連在一起，故意弄出雷劈壽慈宮之舉，那麼圖什麼？

宋雲昭的臉跟皇帝一樣黑的不能再黑了，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太后這回可真是一雷驚人！

封奕瞧著雲昭的臉驟變，就知道應該是猜到了，「壽慈宮的事你不要手，朕會理。」

宋雲昭點頭，「臣妾不過一個婕妤，又哪裏能摻和壽慈宮的事，皇上未免高看我了。」

封奕知道雲昭故意所這樣的俏皮話哄他，輕嘆口氣說道：「過了年後朝堂上的事一件接一件，後宮哪裏能顧得上。」

所以說後宮無主總歸不，但是三妃中選一個掌管後宮，封奕更不願意。所以，現在就鬧出了這樣的事，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下的局勢。

「你說，後宮到誰手裏掌管為好？」

宋雲昭：……

當然是我啊。

但這話敢說？

就的位份，皇帝能當一個昏君，朝臣也能把朝堂給掀翻了彈劾。

不過，從這回的事來看，皇帝這是覺得後宮這樣隨意下去也不行，如果此事真的跟太後有關係，那麼太後跟誰聯手？又是如何達協議的？此舉針對的到底是誰？

這些問題不得不去想。

這回是皇帝當機立斷，沒有讓事發酵下去，直接把壽慈宮的宮人都清理了，等於是斬斷了往下發酵的路，但是這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

歸究底，後宮沒有掌舵的人，就等於是沒有背鍋俠，皇帝有火無發。

這麼一想，這個鍋是絕不會背的。

「臣妾哪有什麼好辦法，只能聽皇上，皇上說如何便如何。」宋雲昭決定茍一波。

封奕又氣又笑的看著，倒也沒為難，只是對著說道：「我看宮裏還是要三妃互相協助管理宮務為好。」

宋雲昭立刻舉手贊同，「皇上所言極是，臣妾也覺得此舉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