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告訴過別人自己的名字。

以前他一直覺得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可在他說出口的那一刻忽然覺得自己能有這麼一個可以告訴的名字真好。

“真的，很好。”

蘇覃坐在馬車中，不急不緩的娓娓道來，目溫和的如微風暖。

黎初目閃爍，明明已經確定，卻又不確定的問，“那個小孩兒是我？”

可記得荒山埋母，卻不記得救過蘇覃，甚至連一一毫的記憶也沒有。

“你不記得也沒關系。”

蘇覃出一心疼，正要繼續說下去，馬車外忽然傳來一陣破空而來的攻擊聲。

蘇覃一個側，抓住一支刺破馬車臉而過的箭矢。

他反手一推將那支箭向外邊，只聽噗嗤一聲，一個黑的影中箭后墜落到地面。

“你別出手。”

黎初不由分說的將蘇覃按了回去，自己則利落的跳下馬車準備迎戰。

此時們一條城外人跡罕至的林蔭道上，十幾個黑人將們迅速包圍起來。

車夫見狀并未出慌的樣子，而是從車下出一把锃亮的劍出來擋在了黎初面前。

“郡主進馬車歇息便好，這里給屬下就行了。”

黎初很想拍拍他的肩說一句勇氣可嘉，他莫不是被嚇傻說起了胡話吧，這里這麼多黑人們兩個對付都很吃力，他一個人怎麼就行了。

心中正吐槽著，只見四面八方忽然落下無數著錦的蒙面人，車夫低沉的開口道：“手。”

那些人瞬間便朝著黑人沖了過去。

黎初站在原地有些凌，一只修長如玉的手忽然將拉回了馬車，“保護你是我的事，沖那麼快做什麼。”

他將手里握的劍奪過來扔到一邊，用帕子拭去掌心的汗漬。

外邊刀劍相撞聲響起，但僅僅用了一小會兒的時間便歸于平靜。

車夫在外頭恭敬道：“大人，是楚國二皇子派來的人。”

蘇覃面上沒有變化，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緒，“將這些尸送回二皇子行宮，繼續趕路吧。”

“是！”眾人齊聲回應，很快訓練有素的清理完了現場。

直到馬車繼續了起來，黎初才開口道：“這些蒙面人是你安排的？”

蘇覃沒有要瞞的意思，“他們皆是我的死侍，我料想這趟返程不會一帆風順便暗中安了人手。”

黎初由衷地佩服，首輔大人就是首輔大人，實在是運籌帷幄周全穩妥，這樣一來倒省得親自手了。

“難為安如言如今都沒了還不忘給我們找麻煩。”

黎初說著忽然皺起眉頭，若有所思道：“安如言雙被廢的事真的與蘇大人無關嗎？”

講道理，就算踹了安如言幾腳他也不至于現在馬上就要找回場子吧，他現在最恨的應該是廢他雙的人才對。

蘇覃點點頭，“當然，斷人雙那麼腥殘忍的事，我可不敢做。”

“你可以這些死侍做。”

“他們也不敢，其實平時他們膽子很小的。”

“……”

馬車外，車夫揚起馬鞭的手頓了頓，想起自己和同伴暗中做事的那些手段，自己都打了個寒。

黎初這次認真的看著蘇覃沒有被搪塞過去的意思，“蘇覃，我在問你真話。”

沒有他首輔大人，也沒有他蘇大人，而是他蘇覃，婉轉人的兩個字——蘇覃。

他的眉梢了，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小姑娘在松樹下可憐的看著他，“蘇覃，我沒有家了。”

“蘇覃，我爹不要我，他說我和我娘一樣晦氣。”

“可你見過我娘，不晦氣對不對，我也是不晦氣的對不對。”

“蘇覃……”

低低的泣著，抱著自己的坐在那里無助的像只被棄的小貓，就那麼一遍又一遍的他的名字。

“初初。”蘇覃將拉進自己懷里，一雙眸子墨黑而深沉。

頓了一下，終是無奈道：“若不是顧忌很多人都看到你去了他的行宮，我本是想直接殺了他的。”

黎初心尖了，“你果然……”

“噓。”他出一食指抵在的間。

“他不該對你有非分之想。”

“蘇覃。”黎初別過臉去神有些復雜。

“你不用為我做這些的，我可以自己理好，你說的小時候那些事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你也不用因為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想……嗯，那個詞怎麼說來著，以相許。”大風小說

這樣首輔大人犧牲委實有些大。

好好一個萬人敬仰的優秀人士，卻要迫自己喜歡一個嫁了人的有夫之婦。

對！有夫之婦，首輔大人應該不知道有和離書的事吧，就算他知道了，這樣于禮不合，也不現實，并不想讓他此詬病。

像是看穿了黎初的想法，蘇覃忽然笑出了聲來，“我并非是因為你救了我我便要喜歡你的。”

如果僅是救命之恩，他有太多太多的方法可以把這恩還了去，可他卻很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的是這個人。

那個時候，他們統共在一起呆了三個月。

他因傷勢嚴重還不能有太大的作，只好在那片森林中蟄伏養傷，也是這樣，他慢慢了解了那個堅韌倔強的小姑娘。

每天會打野兔野回來，那紅纓槍除了魚不行以外，在手里是那麼的得心應手。

他想，這天底下大概沒有能比把紅纓槍舞的更好的七八歲小孩了。

當然，也沒有能把一孝服穿的那麼好看的小孩兒。

哪怕時隔很多年，他都能記起當年明如風的樣子。

可他們也僅僅只待了三個月，黎老將軍派人來山里尋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應該把這個小姑娘還回去了。

當時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扯著他的袖子不肯離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非要等他傷勢好了和他仗劍走天涯。

他卻沒有告訴，其實他的傷早在兩個月前就好了。

是因為想在這里多留一會兒，所以便不曾說出來而已。

最后小姑娘還是被強行帶走了。

他記得那位中氣十足的老人一堅的盔甲上帶著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肅殺，卻看著他笑的和善爽朗，“小娃娃，喜歡我孫就好好努力，老夫等著你長大后明正大的來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