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也不難猜。
按著姜嬈對孫氏的了解,孫氏本就擅鉆營,也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示好于人的機會的,那臘八粥既然年年都換來親朋故府上的夸贊,又豈會突然拿了這相差甚遠的臘八粥去送人呢?
別說會不會得罪人,就說這會讓人懷疑侯府是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孫氏便絕不會這樣做。
笑了笑,道:“說說看吧,二嬸最近日子過得舒不舒心?”
見驚蟄還有些猶豫,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樣子,姜嬈道:“我這個做晚輩的總要關心關心長輩,你就撿了能說的說就行。”
驚蟄于是松了口氣,老老實實地道:“回三夫人,主院這段時日又采買了好些茶盞。”
姜嬈懂了。
“這樣的話……”姜嬈道,“你回去之后可要讓人及時往二嬸那里補上一套茶盞。”
驚蟄:???
看著這滿臉的問號,姜嬈示意半春將食盒重新蓋好,又到了驚蟄的手里。
“哦,是這樣的,你就告訴二嬸,我這里不缺幾碗沒滋沒味的臘八粥,所以兒就沒收這粥,而是讓你拿著送去善堂了。”姜嬈道。
驚蟄:……
難怪三夫人說讓吩咐人往夫人那里補上一套茶盞了。
可想而知,這話傳到夫人耳中,夫人定是要發怒摔茶盞的。
唉!
驚蟄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愁眉苦臉的帶上食盒回去了。
是坐著侯府的馬車來的,回去的時候,還特意吩咐了車夫繞了個彎往善堂走了一遭,真的按著姜嬈的吩咐將那四碗臘八粥送去了善堂,直到看到幾個面黃瘦的孩子歡天喜地的將四碗臘八粥分吃干凈,這才收拾了碗筷回了侯府。
“夫人,婢子回來了。”驚蟄行禮。
孫氏已經等了許久了,這會兒見著驚蟄,頗為不悅地擰著眉頭:“怎的去了這麼久?”
驚蟄悄悄看了孫氏一眼,直到對上孫氏的視線,這才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地道:“回夫人,婢子從三夫人那里出來之后,又去了善堂一趟……”
“善堂?”
一聽到這兩個字,想到前段時日侯府送了多銀子去善堂,孫氏的氣就不打一來。
分了大半的家業給穆珩之后,如今的侯府本就不比從前,還沒有了姜嬈的便宜可占,吃穿用度都需要用銀子,孫氏本就維持得艱難了,還得給善堂捐銀子,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可做善事,這是由章皇后牽頭的,各宮嬪妃和京中各家夫人們更是紛紛響應,這個定遠侯夫人難不還能死死捂著口袋不松手?
“你去善堂做甚?”孫氏瞪著驚蟄。
大有驚蟄要是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就要收拾的意思。
驚蟄低著頭,“回夫人,三夫人說,說……”
孫氏心頭一沉:“說什麼?別支支吾吾的,快說!”
驚蟄一臉畏懼地抬頭:“夫人,那,那婢子就真的說了……”
然后,在孫氏的瞪視之下,驚蟄一口氣將話說完。
“三夫人說不需要幾碗沒滋沒味的臘八粥,讓婢子把夫人送的臘八粥都送去善堂,婢子縱是想把四碗臘八粥都吃了,哄著夫人說三夫人收下了,婢子的肚子也沒那麼爭氣,也就只能去了一趟善堂……”
孫氏氣得眼前發黑。
之所以送那樣幾碗臘八粥去,無非就是出于僥幸的心理,想著若是能惹得穆珩或者姜嬈心,說不得還能占到些便宜。
可誰曾想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更讓生氣的是,驚蟄這死丫頭竟然還真的去了善堂!
這真是……
氣死了!
有心想發作驚蟄吧,但聽聽這丫頭說的什麼,有心想把四碗臘八粥都吃了哄說姜嬈收下了,奈何肚子沒那麼爭氣吃不下,真是實誠得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孫氏朝著驚蟄擺了擺手,惱怒道:“滾滾滾,趕給我滾下去!”
到底沒發作。
驚蟄連忙小跑著出了正房,然后慶幸地拍了拍口,之后臉上倒是現出些深思。
嗯……
夫人居然沒砸茶盞?
正這樣想著,就聽到正房里又傳來了“砰”的一聲響。
原來是孫氏回過頭來越想越氣,又忍不住拿了茶盞出氣。
驚蟄:……
……
梧桐巷,穆宅。
穆珩自外歸來,了正房后先等屋里的暖意驅散了他上的寒氣,這才解下大氅下外。
他今兒被隆譽帝召宮去了。
見著他回來,姜嬈立即吩咐了半冬把廚房里煮好了的姜茶送了一盞過來,待穆珩喝完姜茶,整個人從里到外都暖洋洋的了,這才道:“皇上尋你有事?”
穆珩坐到姜嬈邊,了姜嬈的手,確認是暖和的,這才道:“倒也沒什麼事,皇上這段時間心很是輕快。”
說到這里,穆珩頓了頓:“對了,阿嫵,皇后想見你。”
姜嬈疑地看過去:“皇后娘娘要見我?”
穆珩點了點頭:“許是你和大嫂牽頭給善堂送東西,帶了京城商賈富戶也跟著做善事,這事被皇后娘娘知曉了。”
善堂這事,因是章皇后發起的,后續不管多人參與了進來,百姓們恩時首先可都是激皇后娘娘,亦因此而真實的為著章皇后腹中的龍嗣祈福,章皇后會想著見姜嬈倒也不奇怪。
但穆珩接著又道:“不過……我給推了。”
姜嬈先是一怔,然后心中微暖。
穆珩握著姜嬈的手:“阿嫵,你已經有八個多月的孕了,又是這寒冬臘月的,哪里好出門?皇上是寬厚之人,皇后娘娘也有著孕,他們不會怪罪的。”
宮里可不是什麼好去,姜嬈若是真的拖著八個多月的子了宮,但凡有人想使點壞,他縱是著急也是鞭長莫及。
與其如此,倒不如推了。
別說隆譽帝和章皇后不會怪罪,縱是會怪罪,他也會如此做。
姜嬈的眉眼變得下來,回握著穆珩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皇后娘娘想見我,除了知曉我和大嫂捐了米面和給善堂,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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