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嬈笑了笑:“這些混子本就不是因為填不飽肚子了才來粥棚蹭粥的,不過是想占便宜而已,粥里摻了沙子,真正不吃就要肚子的人自然不會嫌棄,可這些混子既然不是真的窮困,又如何吃得下這樣的粥?”
忍不了,自然就不會再來占便宜了。
嘉和郡主聽得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
道理誰都能想得明白,但就如姜嬈所說的,沒有與這些無賴打過道,又怎麼能知道要如何治他們?
嘉和郡主笑著道:“阿嫵,你可真厲害!”
姜嬈搖頭:“這算得了什麼厲害?不過是從前見過我父親理類似的事而已。”
“哦?”嘉和郡主好奇了。
“你該知曉,我年時隨著爹娘走了不地方,也見過許多的人。”姜嬈道。
嘉和郡主點頭。
“有一次我和我哥跟著爹娘一起去了劍州,那一年劍州大旱,許多田地都顆粒無收,死死的百姓不知凡幾,我們到達劍州時雖然大旱已經過去,但百姓的困苦卻并未結束。”姜嬈回憶道:“在酒樓里吃飯時,許是見著我們穿戴好,一群難民將我們團團圍住乞討……”
說起這些時,姜嬈的眼里有著懷念與追憶。
“我爹娘每一次出遠門都帶著足夠多的護衛,所以倒是不怕被這些難民圍住,我那時也只有七八歲,我哥也就十一二歲吧,這一路見多了百姓的慘狀,見著這麼多的難民,自然也就了惻之心。”
說到這里時,姜嬈朝嘉和郡主笑了笑:“你知道的,姜家人對銀子都不甚在意,我和我哥那時雖然年紀不大,但手里的銀子是真不,既然覺得這些難民可憐,自然也就想拿些銀子分給他們。”
嘉和郡主:……
確實,姜家人花銀子時,手是真的松。
這一點,從上次還得向著圓姐兒借銀子就能知曉一二了。
“不過,我爹在我和我哥拿銀子出來時阻止了我們。”姜嬈道,“我爹做的善事可不,為著做善事也是向來都不吝惜花銀子的,所以我和我哥當時雖然不解,倒也沒說什麼。”
“我爹阻止了我們給銀子,然后招呼那群難民進了酒樓,然后讓小二給這些人一人煮了一碗面送上來。”
“那面,有的人狼吞虎咽吃得連湯都不剩,也有的人卻是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然后罵罵咧咧地說我們為富不仁。”
“我和我哥都不明白,后來才知道,我爹特意吩咐了小二,送上來的面真的就是水煮面條,除了水和面那是什麼都沒放,連鹽都沒有。”
這樣的面,能填飽肚子,卻絕不能滿足人的味蕾。
但能飽肚子,這就足以讓真正的走投無路之人歡喜了,又哪里會在乎好不好吃呢?
至于那些吃不下沒滋沒味的面條的人,很顯然,他們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慘。
“我爹從來不阻止我們做善事,但他希我們拿出來的銀子能給真正需要的人,我爹說,若是連善心善舉都要沾染上算計,那未免有些可悲了。”
“就算是那一次,用一碗面條篩選出來的真正的難民,我爹也沒讓我和我哥直接拿銀子給他們,而是讓我們將銀子換了米面分給了他們。”
“救急不救窮,這也是我爹告訴我和我哥的。”
想著那些跟著爹娘一起走遍大安朝的日子,姜嬈突然就有些想姜延和陸氏了。
嘉和郡主見過姜延,之前也只是覺得姜延是一位極有親和力的長輩,但聽了姜嬈說的這些,又到了姜延的睿智。
“世事明皆學問,人練達即文章。”
不由慨。
姜嬈笑道:“我爹說,他年時與我和我哥一樣,是我祖父手把手教出來的。”
嘉和郡主心想,這也許就是傳承了。
不知姜家先祖當初為何會婉拒了爵位,但姜家的傳承,卻是半點未失。
姜家能世代豪富,也并不僅僅是因為來自天家的照拂,更多的是因為姜家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嘉和郡主才將腦中的這些思緒拋開,“你等著吧,你幫著章皇后解決了這麼一個難題,章皇后定會好好賞你的。”
姜嬈抿一笑。
來自宮里的賞賜,倒是并未有多期待,姜家又不缺賜之,只求自己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兩人閑聊了許久,直到快到午時了,嘉和郡主才站起:“阿嫵,今兒是小年,我還得去王府陪我父王母妃,就不多留了,你等著,過兩日我給你送節禮來!”
姜嬈無語:“哪里需要你親自送節禮?”
嘉和郡主笑嘻嘻地道:“嗨呀,你就當我是找個借口來見你還不行?”
說著話,兩人往圓姐兒和虞哥兒那里走去。
兩個孩子已經吃完了瓜子。
當然了,怕倆孩子吃多了瓜子上火,半春和半夏也沒給他們多吃,一人也就吃了兩把,之后就算圓姐兒怎麼纏著,半春和半夏也沒松口。
見著姜嬈和嘉和郡主來了,半春和半夏站起來。
“主子,郡主,您們可算是過來了,圓姐兒還纏著婢子想吃瓜子呢。”半春笑道。
那日也買了不的零回來,但圓姐兒就是格外的鐘這瓜子。
姜嬈看向圓姐兒。
圓姐兒朝著吐了吐舌頭。
嘉和郡主在旁邊看得有趣,直到發現虞哥兒在聽到“瓜子”兩個字時,眼里也同樣有著,一時又覺得好笑。
“那瓜子就這麼香?”嘉和郡主道。
圓姐兒和虞哥兒同時點頭,用力地點頭。
就如那攤主所說的一樣,他炒的瓜子,那確實是香。
“好好好,下次再給你們買。”嘉和郡主道,“不過,一次還是不能吃太多。”
這已經足以讓兩個小家伙雀躍了。
說好了下次多買些瓜子,嘉和郡主帶著虞哥兒離開了。
姜嬈了圓姐兒的小臉,“圓姐兒,這幾日母親要給你外祖家、云曦姨姨家、王府、侯府準備年禮,你要不是跟在母親邊看看?”
圓姐兒的大眼睛里便漾出了笑意。
“要!”
只要是跟著母親,做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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