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公主糾纏靈糾,兩人竟然還有了孩子,這是隆譽帝不能容忍的事。
方太后早知安長公主與靈糾的事,甚至知曉靈糾的份,更知曉安長公主有孕的事,卻由始至終將他瞞在鼓里,這也是隆譽帝不能容忍的事。
他是帝王,也是兄妹之中不被偏、甚至是被排斥在外的那個人。
無論是出于對安長公主竟然做下這等荒唐事的憤怒,還是出于對方太后與安長公主將自己排斥在外的不滿,隆譽帝都不會讓安長公主好。
安長公主既然如此迷靈糾,那自然的,想要讓痛苦,也得從靈糾的上手。
若說隆譽帝與靈糾還有什麼共同的目的,那這應該就是了。
“至于大昭寺里的那些僧人……”
隆譽帝瞇起雙眼,神冷然。
對于這些敢于幫著安長公主欺瞞自己的僧人,他自然是極為惱怒的。
不過,大昭寺里許多僧人都有皇室脈,一來不好全部死,二來,真要弄出這麼大的靜,也難免會讓外人猜到些什麼。
隆譽帝于是看向穆珩,“明遠,你說要如何置他們?”
穆珩神淡淡地道:“皇上,依臣之見,大昭寺里的那些僧人就是生活得太安逸了,有吃有喝甚至還有人服侍著,可不就閑得想找事麼,若是連吃穿都不能保證,他們還怎麼鬧這些幺蛾子?”
這話是一點不假。
那些有皇室脈的僧人雖然被發落到了大昭寺,但還真沒吃什麼苦什麼罪,這也是歷代帝王看在同出一源的份上給出的待遇。
讓這麼一群對皇室懷著恨意的人過得如此閑適,可不就是讓他們找事麼?
隆譽帝深以為然,“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都忙得沒空再找事吧。”
事便也就這樣定了下來。
也是在這一日,章皇后邊的常嬤嬤奉了皇后之命去皇覺寺看安長公主。
待常嬤嬤回宮,便向章皇后說起了皇覺寺這幾日竟被小賊了進去的事,章皇后將此事告知隆譽帝之后,隆譽帝大怒之下,出于對安長公主安危的擔心,下了令讓皇覺寺中護衛安長公主的侍衛們將安長公主所住的禪院好生護衛起來,絕不能讓任何人驚擾了安長公主。
知道這個消息之后,方太后心頭狂跳。
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妥,當即就遣了邊的心腹往皇覺寺去。
卻不想,方太后的心腹嬤嬤都還沒走出慈寧宮,就無奈退了回來。
從這一日,方太后便“病”了。
為了讓方太后好好養“病”,隆譽帝也下了令,讓皇宮嬪妃不得去打擾方太后。
隆譽帝的命令,倒也沒讓后宮眾人生疑。
畢竟,這段時日,方太后為了讓安長公主提前回京,可是三天兩頭的就“子不舒坦”,后宮眾人也只以為,這是隆譽帝不悅于方太后對安長公主的百般維護,所以母子倆鬧別扭了。
既是如此,后宮嬪妃們又哪里還敢去隆譽帝的霉頭?
而這一日傍晚,當太的最后一余暉也消失在天邊,隆譽帝來到了慈寧宮。
自從知道事不好,方太后就想見隆譽帝,只不過的人連慈寧宮都沒能走出一步,自然也不能替向隆譽帝傳遞消息。
現在可算是見著了隆譽帝,方太后激之下,一把抓住隆譽帝的胳膊。
“皇上,安不懂事,你就不要與計較……”
話還沒說完,隆譽帝就已經將的手拂開了。
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隆譽帝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是啊,在母后的眼里,安無論長到多歲都不懂事,都需要你這個做母親的護著,哪怕做了那樣倫理難容的丑事,母后也不舍得責怪于,只會幫瞞著朕……”
方太后怔怔地看著隆譽帝。
“可母后……”隆譽帝看著方太后,“朕也是你的兒子,你何曾想過護朕一二呢?”
“皇上,你是皇上……”
又何需來護?
“可朕也有不是皇帝的時候!”隆譽帝的聲音猛地上揚,“朕登基也不過三載!”
在他登基之前,他也曾幾度徘徊于生死之間。
他的妻子因為擔心他,不慎摔了一跤,失去了他們即將出世的孩子。
那個時候,他的母親在哪里?
他登基之后,勞心勞力的與閣諸臣爭奪朝政,從未有過片刻的輕松,他的母親又在哪里?
大概,都在對安關懷備至吧。
哪怕他了帝王,也不能改變他不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疼的事實。
從前隆譽帝還會在心里將此事糊弄過去,但在發現方太后幫著安長公主瞞了他什麼之后,他卻不得不讓自己清醒些了。
這時候,隆譽帝倒是突然就想起了穆珩來。
他與穆珩年便相伴在一起,他們是君臣,也是友人,如今竟然在親緣上也是如此的一致。
不過……
隆譽帝想著因為被父母疼而萬般自信的圓姐兒,再想想那雖未見過,卻讓他覺得有些好奇與欣賞的姜氏。
他覺得,穆珩如今,似乎也過得相當不錯。
隆譽帝又想到了在他年最艱難的時候嫁給他的章皇后,以及章皇后腹中還有兩個多月就將降生的孩子。
他也有愿意與他相濡以沫的人。
他也即將有他們的孩子。
想著這些,隆譽帝再看方太后時,心里的那點痛楚與不甘,便也就淡了些。
輕輕拂了拂袖,隆譽帝淡聲道:“安的事,朕已有決斷,會在皇覺寺待滿六個月,待結束了祈福,會回到的公主府,這麼些年來安不都說與佛有緣嗎?那,往后便讓在公主府里長伴青燈吧!”
“不可以!”方太后揚聲道。
隆譽帝目平淡地看著方太后,“為何不可以?”
被這樣看著,方太后驀地渾一。
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眼前之人是的兒子,也是大安朝的帝王。
在他的面前,沒有什麼不可以。
哪怕是他的親生母親,也不行。
只是,顯然領悟得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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