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瑞帝這些年太過于辛苦，兢兢業業的，對待政事從來不敢有一點松懈，雖然也才四十出頭，卻已經有了油盡燈枯之相，太醫也已經盡了全力。

之前頭疼難忍，那種況之下，他最多也就能熬個一兩年，但現在太醫也說了，病稍有好轉，三五載不問題。

時間不長，但足夠他安排許多事了。

永瑞帝看著風回來的兒，更是滿心慈：“可……解封了？”

“嗯，兒臣多謝父皇全。”夙心立即說道。

永瑞帝松了口氣：“解封之后，你便可多活些年頭了吧？對，這氣運也好了，所以才能帶回這寶藏……”

永瑞帝說著，原本努力按下去了的想法又忍不住冒了出來。

“父皇，九弟的案子是不是已經有著落了？”夙心想了想，還是問道。

永瑞帝點了點頭：“沒錯，朕說過，屠懷玉是一把好刀，他果真是沒讓朕失……這件事乃是你二皇兄所做，宮中海味是有皇商供給，他知道最近淑妃極好這口，便提前在宮外手，準備了一批極為難得的上品海貨，在魚蝦蟹腹中藏了魚香，再著人售于皇商……”

輾轉經過好些人手中，但因為最近淑妃正在風頭上，外頭進來的好東西除了他這個帝王用之外，第一個就是落在淑妃宮中，魚香的味道被鮮味掩蓋，故而讓人難以發覺。

只可惜小九，就這麼遭了毒手。

“那二皇兄現在……”夙心有些遲疑。

永瑞帝面微冷：“那個蠢貨，朕如何能容他？已下令將其貶為庶人，賜死了。”

夙心也有些驚訝，畢竟二皇兄也是父皇的兒子，雖犯下了極大的錯，可父皇竟能如此狠心舍棄，的確有些不同尋常了……

永瑞帝看著夙心，只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

他的兒子剩的不多了，倘若不殺儆猴，往后不論他立誰為太子，都會讓其他皇子心中不平！他們做些小算計他能容忍，就算是在職務上使絆子也，那都是磨練，但竟用如此下作手段直接要了小九的命，如此歹毒又極蠢的兒子，他寧愿沒有！

“六弟呢？兒臣也沒瞧見他……”夙心又問。

“你六弟輕浮不堪大用，朕賜死你二皇兄之后，他竟天真以為自己便有機可乘了，還沒登上朕的寶座，便敢目中無人，朕將其過繼給了順王為子！”永瑞帝十分干脆的說道。

夙心更驚訝了。

順王，這可是個……宗室之中，頗為不起眼的王爺。

封地極小，存在極低，關鍵是順王年紀不小了，兒子一大堆，嫡子就有好幾個，這六皇弟年紀輕輕的，就算過繼過去也不可能繼承王位……

這麼一來，太子人選，又了啊？

夙心都忍不住惆悵，三弟、五弟、八弟？

實話說，夙心此刻都有點同父皇。

“父皇，兒臣想求您一件事。”夙心開口說道。

“你說。”永瑞帝道。

“兒臣想……再在宮中陪您半年，半年之后，回榆去……又或是周游天下……”夙心咧一笑，“兒臣并非是過河拆橋，只是這兩年在宮中呆得極悶……兒臣放松一年半載之后，再回宮孝順您。”夙心又道。

這話一說，永瑞帝笑容收斂了幾分，眼睛微瞇著看，然后道：“肅德啊，你是朕的大公主，朕如今為了立太子之事，日日惆悵，你為朕的長，是不是應該為朕分憂啊？”

“？？？”分憂多的了！

“別的事朕可以應，唯獨這件不行，你看朕這子骨，還能熬多久？你不在朕邊陪著，朕便是走也不能安心。”

“……”夙心覺得這些話都是騙人的。

之所以提出這要求，就是因為此時能看出父皇氣不錯，就算算不明白帝王命數，可看氣也能推啊？這兩三年之間肯定是沒事兒的……既然有父皇盯著，那就不必要再如此辛苦了……

“朕自打登位以來，二十多年不曾懈怠，前些日子太醫說，朕若繼續辛勞下去，最多還能活兩三年，若多加休養，便還能再加兩載，便如你說的，朕也想看看名山大川，也想瞧瞧這些年朕辛苦守護的江山，朕也有憾吶！”永瑞帝突然開始賣慘。

夙心一時有些不習慣，父皇這緒來得太快，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莫非是小九的死對他刺激太大了？

“……”夙心愣神看著他。

倘若眼前的人不是個皇帝，一定會出手試一試父皇的腦袋瓜是不是燒壞了。

“父皇想讓我暫時管著朝政？”夙心試探的問，“兒臣去圣山之前，諸位大臣就已經對兒臣很是不滿了，如今去了圣山再來管朝政，只怕大臣們心中會有更多的意見。”

“不會，你做的很好，他們有意見只是因為你是子，然而你與真說過，從不覺得子比男子差些什麼，既如此，你便做給朕看！你連圣山都去了，就算在朝堂上呆得久一點，他們也能習慣……”永瑞帝立即決定道。

他本來很著急的，但知道還能多活幾年之后，心態就穩了許多。

習慣這兩個字更重要。

等他們習慣了肅德的事，之后未必還會想要個太子。

夙心不想心這些。

管人很累的，管天下更累，現在已經解決好氣運問題了，真的就不想繼續摻和下去……

“朕這些年老了許多，也不知道將來再見你母后的時候，還能不能認得……”永瑞帝嘆了口氣，“朕毀了在神仙發下的誓愿……”

“父皇，我知道了，兒臣盡力就是。”夙心立即說道。

欠了的人，都是要還的，哪怕欠的是親爹。

那結發早就燒灰了，也沒法還一個給父皇。

也知道父皇說這些都是為了故意拿，然而終歸是欠人的底氣不足，父皇既然提了要求，不做，的確會虧心。

永瑞帝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讓退下了。

看著離開的樣子，永瑞帝心里也不好。

如果可以，他也想讓自己的兒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然而站在他這個位置上，便只能顧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