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出魚肚白，秦源照例扶牆而出。

不得不說，昨晚的“戰鬥”還是很激烈的。

因為已經到達氣池境，仙氣護功效大幅增強，抵抗妖氣的能力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因而秦源主讓小妖增加了妖氣輸出，以加速消磨藏於眉衝的仙氣。

小妖表示這種要求喜聞樂見，然後就拿秦源當沙袋，練起了生平所學的各種妖。

倒不失為一出“雙修”。

結果小小的屋子就糟了殃，桌子椅子倒了一地不說，甚至連閨床都斷了一隻腳。

以至於秦源一出門，那位中了的書生隨之蘇醒以後，看著滿地的狼藉，臉上出了一傲然之。

出門前，還昂首地向小妖賠了不是，又給塞了一百兩銀子作為“賠償”，最後還高傲地問了一句，“吾天賦異稟否?”

要不是小妖揍了秦源一晚上，有些乏了想趕補個覺，這書生八是要挨頓狠揍。

秦源現在覺，眉衝的那仙氣，在歷經兩次的消磨後，有沒有減完全覺不出來，但它的活躍度增加了倒是真的。。

就活躍到什麼地步呢?

先前中了小妖的妖氣，需要把妖氣到眉衝附近，那藏仙氣才會出來消滅妖氣，但是到後來，只要進妖氣，還沒靠近眉衝呢，那藏仙氣就會氣勢洶洶地殺出來，主出擊去消滅它！

完全就像一個暴躁的社會大哥啊，一言不合就拿把菜刀，從任脈東路砍到督脈西路，眼都不眨一下。

把秦源自的護正氣、仙氣甚至萬年冰魄都看傻了，現在都不需要它們激發護功效，來自劍仙的純真仙氣， 就能將侵的妖氣化解！

整的秦源都產生了一種錯覺， 那玩意兒真的是用來懲罰渣男， 而不是幫渣男保駕護航的?

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保持了清醒，知道這只是表象， 如果三天后還是沒能將其消磨到一定程度，它肯定會傾巢出， 讓自己經脈逆行的。

秦源出門之後， 就收到了負責盯東城那頭的墨的消息， 說大統領昨晚於東城柳莊附近再次出現，殺了柳莊十余個工人， 並且在現場逗留許久。

秦源覺得，現在基本可以判斷，大統領在柳莊布下了一個妖陣的陣腳。

不出意外的話， 另外兩個妖陣的陣腳， 很可能也是他先前去過的那兩個地方。

看來一切都很順利， 只要再確定另外兩個陣腳， 就能推測出四天后他施法的位置。

回到乾西宮。

秦源打算先去找楚宴修，把昨天的事大概跟他說下， 讓他必要時去藥老那給自己言幾句，也好幫自己順利度過這個難關。

怎麼說呢，現在的聖學會對他而言很微妙。

首先以他目前的修為， 不謙虛地講，整個聖學會之， 除了戰神尚牙之外，或許已經沒有人能從實力的角度出發， 跟他談什麼了。

大長老不行，總舵主更不行， 左聖使藥老除了萬蠱猩紅散外，秦源也不懼他。

這不是狂妄自大，而是百家就這麼些大佬，大概什麼實力，基本都清楚。

現在，聖學會對秦源而言，更像是一面鏡子， 能映照出他野心的鏡子。

此前他加聖學會只是給了多押一門注，但現在，他發現自己的心態早已變了。

訌不止的聖學會，就像個打扮好的姑娘， 等他去迎娶。

沒錯，他想掌控聖學會。

有了聖學會，再聯合墨島，他才有機會與皇帝談判。

至於談判的標的是什麼呢?

一開始秦源覺得是敏妃，但現在他又約覺得不止。

這天下，到都是妖孽，聖山正在被掘，人族正面臨數千年未有之災禍，然而這位皇帝陛下似乎依然置若罔聞，他難道不該負起責任?

這天下，到都是流民，每天都有人在寒迫中死去，當年劍仙柴莽利用他所學的一切打造的太平盛世已經然無存，皇帝陛下不該負起責任?

如果條件允許，秦源現在就很想去皇帝寢宮，耳提面命地教育他一番， 就像他教育阿大一樣。

......

簡單洗漱了下， 秦源就打算去廷衛藥房找楚宴修。

沒想到， 還沒出門呢，楚宴修就主找上門來了。

又是空著手來的， 現在他連個王八都懶得拎了。

但是， 秦源這次不但沒嫌棄他，反而出一臉明的笑意。

上去就抓住他的手，熱洋溢地說道，“楚兄，幾日不見楚兄，真是如隔三秋啊。請進，快請進，我這還有好茶。”

楚宴修被秦源這詭異的熱勁兒嚇了一跳，不由得擔心起自己上剛弄來的毒藥來。

“秦兄，你別這樣，我心裡慌。哪怕你看我空手來，給我一個嫌棄的白眼，我都安心一點啊。”

“哪的話，你我的，難不還會在意那區區一兩隻王八?”

“是甲魚。”楚宴修糾正。

“行，你說甲魚就是甲魚。”秦源笑呵呵道，“對了，楚兄來有什麼事嗎?”

楚宴修坐到條案後頭，一邊練地翻找起茶葉，一邊說道，“我是來跟你說個最新消息的。”

“什麼消息?”

“大統領的事。”楚宴修先布了個隔音結界，然後才繼續道，“大長老之前，是不是要你去查大統領的事，還要你立軍令狀?”

秦源點點頭，“是有這麼個事，不過我說，除非林殿主一起，我才肯立。”

楚宴修微微一笑，“你可以去立了。大統領昨晚在柳莊布下了第一個妖陣的陣腳。”

秦源一聽，頓時一驚。

握草，楚宴修居然也得到了消息?

什麼況啊?他哪來的報源?

於是不聲地問道，“你......從哪得來的消息?”

楚宴修淡淡道，“家師藥老，通天遁地無所不能，他告訴我的，也讓我轉告你。”

秦源又是一愣。

藥老自己也在追查大統領的線索?

更奇怪的是，藥老無緣無故地讓楚宴修來轉告自己，這又是什麼用意?

他是要幫自己，去總舵主跟前立功?

可問題在於，自己跟藥老並不相識，他為什麼如此明顯的來幫自己?

想到這裡，秦源又問，“楚兄，你實話告訴我，藥老為什麼要幫我?”

楚宴修想了想，說道，“他老人家行事一向出人意料，我也猜不到。不過，家師日常也會問你的事，我可幫你說了不好話。”

秦源覺得楚宴修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有說。

既然他不想說，那問也沒有用。

於是說道，“那就麻煩楚兄轉告藥老，就說我謝他的意。不過，找到大統領的功勞，我不敢冒領。眼下，我也在讓我手下的弟兄，監視城南某，那裡可能會是第二陣腳。”

城南是朱雀殿在監視的，秦源本就打算如實上報給聖學會。

楚宴修眉一挑，“你是說，你能確定第二?”

“應該能確定，現在就差第三了，但是這第三......毫無眉目。”

最後的城西那，是老道他們在監視的，秦源自然不想告訴聖學會。

楚宴修點點頭，又道，“家師說，你或許能找到。”

“藥老似乎對我很了解?”

“家師通天遁地無所不能。”楚宴修又強調了一遍。

秦源隻好笑笑，“行，藥老牛天下共知。”

說到這裡，他覺得也必要再讓楚宴修給藥老帶話了，畢竟藥老既然肯這麼幫自己，那麼在溫先生被殺一事中，也會替自己說話。

送走楚宴修，秦源打算睡會兒覺，好好休息下，畢竟晚上還要去小妖那挨揍。

不過剛睡下沒多久，就接到了景王的傳音。

“秦先生，聽說你回宮了?可否來本王這一敘?”

得，看樣子又睡不了。

秦源無奈，隻好又起去了景王那。

讓他意外的是，今天的景王居然冠楚楚，大熱天的不敞開衫出膛，甚至連鞋子都穿上了！

更過分的是，屋子裡也不說安排幾個貌的侍，就只有阿大一個人，靜靜地站在他的後。

這麼正經，像話嗎?

秦源不由看了眼阿大，用眼神問他，景王這種況持續多久了，有沒有去看大夫啊?

“來來來，秦先生，坐。”

景王指了指短茶桌對面的一個墊，說道，“今日我們喝些清茶，就不喝酒了。”

秦源便坐到鋪墊上，說道，“喝茶養，好。”

“有兩件事，要請教先生。”景王倒好一杯茶，放到秦源跟前，緩緩道，“其一，五日後皇子校考，先生認為，本王當得第幾為最佳?”

秦源頓時明白了，景王之所以不裝了，正經了，是因為皇子校考到了。

校考時，他必然要一鳴驚人，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此前他不過是行的韜晦策。

而為了證明他確實沒“瘋”，在校考之後，他必然要一改往日驕奢逸的荒唐做派，隨後展現出一國儲君人選，該有的姿態。

他要用這次的校考，完他口碑的逆轉，以爭取更多人的支持。

所以，他才會問，校考當取第幾的問題。

也就是說，在景王眼裡，無論是第一、第二、第三他都能做到，如探囊取。

對於這點秦源其實也沒太大疑問，別看慶王有仙息，而且有名師蕭先生指導，但別忘了景王也有仙息，而且他還長慶王十歲！

多出的這十年，足夠景王贏過慶王！

只是，該取什麼名次，確實很講究。

如果取頭甲，那麼給予朝野的震驚效果是最大的，然後景王可以再發輿論，告訴世人他這些年忍不發、裝瘋賣傻是如何迫於無奈，又如何備煎熬，這對於博得天下同，扭轉他的形象，非常有利。

但同時，他一旦取得頭甲，就會站在最顯眼的位置，被他力的慶王，在震驚之余，一定會展開最激烈的反撲。

包括，前三甲中的另外一個皇子，可能會聯合慶王，先一起對付他。

而如果景王表現出隻勉強進前三的姿態，引發的震會小很多，可能遭的針對也會相應減。

兩者各自有利有弊。

此刻的秦源很糾結，因為隨著皇子校考的臨近，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抉擇了。

到底是幫景王，還是幫慶王。

前者對自己禮遇至盛，後者對自己又親如手足，說真的，任何一方失敗他都有些於心不忍。

更何況，沒有證據能證明，這兩人誰當太子，對大更有利。

景王工於心計，這對於一國之君而言是至關重要的，而慶王在這方面，差景王很遠。

但慶王心仁厚，同樣有當好皇帝的特質，相比於景王的殺伐果斷，對於黎民百姓可能會更好點。

可別忘了，這是世，要想重整河山，沒有景王這種手段和決心是不夠的。

再說，景王自欺負，心中也有懲戒豪強，為萬民做主的理想，誰又能說這對於百姓而言，不是件好事呢......

秦源在心裡歎了口氣，暫且把這些放到了一邊。

然後，就事論事地說道，“取頭甲為好。殿下韜晦已久，眼下最急需的是聲。借校考之機，讓滿朝文武重新認識殿下，讓天下人知道殿下之瘋，非從心，而是從勢，乃當務之急。”

景王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先生說得好，說得好啊！本王正有此意，想不到先生竟與本王不謀而合！”

秦源點點頭，忽地沒忍住，問景王道，“殿下，你可知何為輿論?”

景王想了想，說道，“輿論，即天下悠悠之口！”

“對，天下悠悠之口......”秦源歎了口氣，又道，“那殿下又可知，悠悠之口，可讓人生，也可讓人死?”

景王微微一笑，“匹夫之口，不足慮。士大夫之口，天下修者之口，才是為君者之慮。”

秦源一時語塞。

是啊，在這個世界，修者當道，沒有修為的匹夫，即便再怒又如何?

在藍星上尚有農民起義，在這裡，你哪怕聚集十萬農民，幾個大宗師過去就能鎮。

“那麼殿下認為，於為君者而言，天下修者和士大夫，與普通生民，哪個更重要?”

景王略一沉，答道，“自是天下修者和士大夫更重要。然，天下產皆為生民所出，若生民不安，則修者與士大夫不安，國亦不安。故而，為君者當權衡兩者。”

秦源沉不語。

這話前半句他很反，但是後半句，又的確挑不出什麼病。

可以看出，如果景王當皇帝，在某種程度上，一定會更傾向於照顧天下修者和士大夫的利益。

這就是典型的劍修治國哲學，強者總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但對於當前而言，似乎是務實的。

秦源決定先按下此事，心想回頭再問問慶王吧。

於是問道， “不知道殿下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景王呷了口茶，隨後語氣神地說道，“拜妖會大統領，昨夜於城南柳莊布下一個妖陣！”

秦源一聽，又是一驚。

怎麼景王也知道了?

不對，這肯定不對勁！

以大統領的手和城府，絕不可能做一件事，讓天下共知。

他定然是有意為之！

難不，真正的妖陣本不在那，他是故布疑陣，要誤導所有人?

可，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

他就是想把大家都引出來，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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