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秦源巧破機關八卦陣,對於這場注定會載史冊的戰鬥而言,是石破天驚的巨大轉折。
大陣之外的戰況,原本極為慘烈。
盡管朝廷這邊,有二十個左右的大宗師,且有范司正、鍾載、陳載道等一眾頂尖高手的參戰, 甚至後來還有了南霸、老道等人的加,戰力之強不言而喻。
但大統領那邊,也同樣集結了十七八個大宗師,其中也有百裡長卿這類得到一品劍霸親傳的頂級高手,在戰力上頂多隻略遜一籌。
可這“略遜一籌”,完全被大統領那層出不窮的法寶給彌補了。
這些法寶,當然不可能全都是聖寶,但霸水跡中的寶,即便不是聖寶也都異常強悍,因而在大統領意外失去一臂之後,仍能帶領己方陣營,頑強地製住朝廷的人馬。
甚至,此時朝廷這邊,已經出了敗像。
雙方鏖戰至現在,雖其實隻過去半刻鍾罷了,但朝廷這邊已經隕落了八九位大宗師,而大統領那邊,隻被殺五六個。
范正慶見用傳音石呼援兵不至,就知道這裡肯定是被下了結界,不但音穿不出去,遠也觀測不到,於是不得已,隻好釜底薪地又派出一個大宗師跑去劍廟和清正司求援。
一個大宗師,就又了一份戰力,范正慶都不知道這邊還能堅持多久。
同樣讓他揪心的是, 如此大規模的戰鬥, 幾乎夷平了戰場附近的所有建築,放眼去到都是廢墟,想必被誤殺或被建築掩埋的平民為數不!
要知道,參戰的每一位可都是大宗師,隨便拎出一個,都有摧牆滅寨如覆枯草之能!
此時的范司正,甚至已經能預判到自己即將會面臨什麼了。
照這麼打下去,這足足六十位大宗師,今晚可能要全軍覆沒!
又傷及平民無數!
如此大的代價,若是再讓大統領跑了,豈是單單“失敗”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這是恥辱,清正司自創立以來,最大的恥辱!
消息傳出,明天朝堂必定一片嘩然,劍廟乃至聖上也定然震怒。
到時候本不用別人彈劾他,他唯有自裁謝罪,然後被深深地刻在清正司的恥辱柱上,供後人引戒!
毫無疑問,這一晚本是范正慶人生中的最黑暗的一頁。。
但現在,隨著那近四十名大宗師的破陣而出,一切都改變了。
那個戴著面的錦年,毫不誇張地說,在向來自傲的范正慶眼裡,現在上是帶著的。
像那紅日,比太更,照亮了他的整個人生。
他當然知道,那帶著的年就是秦源!
雖然蒙著面,但年陣前鍾載他“賢侄”,他又鍾載“伯父”,為清正司的大佬,范正慶難道連這點報都沒有麼?
此子絕非凡人!
那,蘇若依幾百年來就喜歡他一個,好像有點道理?
......
此時,振之、驚喜之意不輸范司正的,還大有人在。
“元兒!”
“番兒!”
鍾載、陳載道兩位老父看到自己兒子終於破陣而出,也都不由心緒一震,差點喜極而泣!
兩人方才一直都拚了老命想殺大統領,認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開大陣,可這大統領雖然失去一臂,卻憑借著法寶越戰越勇,兩人竟奈何他不得!
反而,兩人都因為太重進攻而輕防守,搏命太過,倒是了不傷。
其中鍾載到現在上還著一把劍,那劍貫穿了他的整個肩膀,但凡再偏幾寸,就是穿而過了!
陳載道也好不到哪去,他這般的銅皮鐵骨,竟然後背也多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把整個後背全部都染紅了!
可兩人見到兒子,就瞬間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甚至,殺不殺這大統領,在那一瞬間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鍾瑾元遠遠地聽到老爹在呼喚自己,不由放聲大笑道,“爹,我沒事!多虧了賢弟,是他把我們所有人帶出來的!”
鍾載又雙眼一睜,臉上猛地一抖,一劍擋開當面之敵的進攻後,大吼一聲,“好!”
這一聲“好”,也不知道凝聚了他多正氣,如同炸雷忽至,直喊得空氣一陣巨,如同漣漪般飄開去,方圓十裡之人,皆可聽得清清楚楚!
除了這一聲“好”,鍾載此刻也不知道該什麼更“好”了!
就在方才,他眼看著秦源衝陣中,還憂心他會不會太莽撞,沒想到他果真大破此陣,將元兒及眾位大宗師帶了出來!
得賢婿如此,還能說什麼?
不鍾載大喜,甚至連陳載道聽聞鍾瑾元的話後,也立即衝秦源喊道,“這位壯士,陳家欠你一個人!”
秦源淡淡一笑,心想,老子這把挽救了多家庭?
這裡所有人都欠我一個人,誰特麼都別想跑!
老道、南霸原本也都擔心秦源,現在見他果真破了此陣,也無不又驚喜又意外。
如此,這大統領就必死無疑了!
一下子多了近四十個援手,此戰想不贏都難了!
范正慶高呼道,“天字甲組,隨鍾、陳兩位大人殺大統領,其余的分散包圍,別讓一個妖賊逃!”
“來也!”
“喏!”
“領命!”
伴隨著一聲聲高呼,剛剛破陣而出的眾大宗師呼嘯而來,重新加戰場。
戰意高漲,氣勢如虹!
而此刻青雲閣、玉泉宗那頭,便是再狂妄,見到這般場景,也無不臉一白。
青雲閣一位長老忍不住衝大統領吼道,“不是說此陣無解嗎?他們怎生跑出來了?!”
兩百裡長卿都忍不住喊了一聲,“妖人妖言果不可信!”
大統領此時亦同樣大驚失,再也沒了之前的鎮定與淡然,一雙老眼死死地盯著那個戴著青銅面之人。
方才就是他,不要命地主衝這個大陣之中的!
是他,此陣定然是他所破!
這可是半聖親自所書之大陣,連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破解,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此豎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大統領心中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很想立即就衝上去,殺了那戴面眾人!
苦心經營數載,難道今夜就要毀於一旦嗎?
看著那烏泱泱的一片大宗師朝這邊呼嘯而來,大統領頓自己就像大海中的一葉偏舟,頃刻就要被吞噬。
他終於慌了。
京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慌!
“衝,衝出去!”
可是這會兒還得到他發號施令?
青雲閣和玉泉宗的人一看不對,早就已經四散奔逃了!
這還打什麼?
現在他們這邊就十二三個大宗師,人家還有近五十位大宗師,能打贏就怪了!
於是場上的形勢徹底一逆轉,原本極為艱難的一場鏖戰,一下子就了一邊倒的追擊戰、圍殲戰!
一旦到了這個時候,逃跑的一方是決然沒有機會再反擊了,只能一個個自求多福。
百裡長卿對這種場面表示駕輕就,因為上次在皇宮裡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關於如何從大宗師的重重追擊下順利逃跑這件事,他頗有心得。
要點是:先跑,然後......最好去找秦兄。
嗯,有他在,自己就一定能活著跑出這京城!
......
大統領自然也在奪命狂奔。
眼看後追兵將至,他立即從懷中又掏出一件法寶,往後一扔。
那聖寶頓時化作一扇寬百丈,高直雲霄的大門,擋住了追來的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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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法寶也只能遲滯一下追兵,畢竟要追殺的他的人,不都是頂尖高手,而且人數還多,怎容他輕易跑掉?
秦源、老道、南霸不說,還有樵長老、范正慶、鍾瑾元、陳世番。
誰不想要了他的命,誰不想......打開他那布袋子瞧一瞧,看還有什麼法寶?
那布袋子,著實讓人眼饞啊!
此時,鍾瑾元心裡很煩,因為他很想親手剁了大統領,可他現在飛不快。
為什麼飛不快呢?
因為有個貨,非要站在他的大宗師意劍上,說什麼都不肯下去。
更過分的是,這貨還一個勁的催促,“你快點啊,再一會兒大統領就不到咱了!”
鍾瑾元那個鬱悶啊,心想一個劍站兩個人,速度能快起來嗎?
可又不好把人家推下去。
因為這貨是秦源。
秦源也是沒辦法,其實他現在親自劍的話,速度肯定不輸於鍾瑾元。
可是他不敢啊!
他娘的誰知道清正司、劍廟乃至皇帝,知道自己十六歲就上大宗師後,會有什麼反應?
俠以武犯,雖然今天自己幫了他們,可如果他們覺得自己強得有些過分,未來很難掌控,會不會提早把自己給滅了?
難說!
所以,他可不就只能站在鍾瑾元的劍上,要他馱一程嗎?
鍾瑾元自然知道秦源這麼做是何意,好言相勸道,“賢弟啊,既然你不便出手,就先下去嘛!你這樣,就算追到大統領了,也不能做什麼,對吧?”
秦源搖頭,“不能出手歸不能出手,可是這熱鬧要是不看,我晚上能睡得著覺?”
“賢弟你是不是覬覦他的聖寶?你放心,我要是有機會,肯定幫你搶一件來!”
“別廢話了!”秦淮一拍鍾瑾元大,說道,“快,加把勁追上去!”
現在看來,要想搶聖寶是越來越難了,可總得去看看吧,萬一還有奇跡發生呢?
眨眼之間,眾人就已經從城南追到城北,又從城北追出了城外。
修為差一點的大宗師,早已被落在了後面。
范正慶、老道、南霸三人所在的第一集團,離大統領始終保持在幾丈到十幾丈的距離。
大統領一隻胳膊已廢,行總歸是影響的,加上把背部留給范正慶、老道這樣的敵人,結果可想而知。
三人一邊追一邊打,大統領除了拚命躲閃外本不敢反擊,很快上就重傷多,要不是有各種法寶加持,早就被殺了。
畢竟,他的實際修為,也並沒有高這三人太多,大家基本屬於一個層次的。
越追越近,三人離大統領只有三丈多遠了。
而大統領上的法寶似乎也快用盡了——用盡的意思,不是法寶沒了,而是法寶用過一次之後,需要等待不定的時間,才能再用。
正當范正慶舉起巨劍發最後一擊時,只見大統領呼地一下,竄了下方的樹林之中。
三人立即跟著下去,卻發現大統領已經不見。
此時月被雲層遮住,樹林中更是手不見五指。
范正慶掏出一顆照明石,方圓半裡之頓時亮如白晝。
林子安靜得出奇,甚至連蟲鳴聲都沒有。
幾息之後,陳世番以及鍾瑾元、秦源等人也終於趕到。
范正慶說道,“大家小心搜查,切不可單獨行。”
看得出,今晚這妖人手裡層出不窮的法寶,已經給所有人都造了一定的心理影。
於是大家兩人一組,警惕地開始搜尋。
這個時候,肯定是懷仙息的更佔優勢,畢竟他們能通過仙息應到大統領上的妖息。
秦源表示喜聞樂見,因為他們這頭有四個仙息者,而朝廷那邊現在趕到這裡的,只有一個陳世番——陳世番有仙息的事,是向來守口如瓶但是對家人從不蓋瓶蓋的鍾瑾元告訴他的。
秦源和鍾瑾元一組,兩人選擇往南邊的林走去。
運氣極好,沒過多久,他們就覺前邊傳來陣陣冷的氣息。
兩人對視了一眼,確認那就是妖息。
秦源掏出了傳音石,對老道輕聲說道,“往南。”
老道心領神會,上南霸,欣然趕去。
四人剛剛匯合,卻聽林子裡忽然響起一名子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