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居貞在兩軍陣前,悲烈的高呼質問。
這不只是他心頭的疑問,更是衆大小幫主、江湖幫派弟子都十分不解的疑。
甚至,這也是巨鯨幫劉洪、白蓮教主和衆水匪、白蓮教弟子們憋在心頭的疑問。
“本真人圖些什麼?”
寒山真人怔怔出神,似乎陷沉思。
江湖威?
之不盡的財富?
滔天權勢和地位?
他是吳郡第一宗師,吳郡江湖領袖。哪怕放眼江南數十郡江湖,也是最頂尖的大宗師,已經走到了武道的盡頭。
除非更上一步,踏那夢寐以求的仙者之境,纔有在他之上。
而這樣的修仙之人,在江南數十郡是沒有的,至他這數十年來沒遇到過。
曾經留下過一些傳說痕跡的仙者,也早就離開了。這紅塵凡俗之中,沒有他們迫切想要的東西,滯留於凡俗,純粹是浪費寶貴的壽命。
寒山真人心中自然是很清楚這些。
白面書生劉洪和白蓮教主茅子元,轉頭瞥見到寒山真人這副沉思的神,兩人都是心頭咯噔一下,有些心驚和發虛。
巨鯨幫四打劫勒索爲生,看似來錢財,但這活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很不穩定。這幾年巨鯨幫吞併了吳郡衆多小水匪,擴張的太厲害,養著這上萬的水匪兵馬,每天人吃馬嚼,哪有什麼錢財糧食剩餘。
數月前巨鯨幫缺糧,窮極了,水匪們有的危險。劉洪這才不得已,想著去弄一大批糧食回來。
正是有了寒山真人這位白道領袖做大靠山,他才一狠心,搞一把大的,鋌而走險劫了大運河的朝廷糧。否則,他忍了數十年,也只是幹一些打家劫舍的活而已,沒幹過這近乎於起兵造反的謀逆之事。
白蓮教就更別提了,數十年蝸居在婁縣境,幫上萬弟子全是一羣苦哈哈窮苦人和流民。能填飽全幫上下的,每年青黃不接之時不肚子,已經是教高層和底層教徒們最大的奢。
錢財也積攢了許,但全被教主茅子元用來向寒山真人購買金甲靈符了。
事實上他們無餘財,也沒什麼好可以給寒山真人。
朝廷要是能夠忍痛大度割,給寒山真人一筆厚的好,金銀珠寶數不勝數、宗耀祖的榮耀、世代承襲的爵位,比他們這巨鯨幫水匪和白蓮教,強上不知多倍。
偏偏,這位吳郡聲無二的寒山真人選擇了另一條路。主找上他們,謀劃搞一個把他們兩人驚的不行的大計劃,把朝廷水軍兵和吳郡江湖大小幫派至太湖西庭山島嶼,盡數坑殺。
這對巨鯨幫和白蓮教來說,都是從天而降的大喜事,暴增了他們一方的實力,看到了起兵造反功的希。
劉洪和茅子元心頭自然也有憂,擔心寒山真人突然反悔,把他們倆給坑了。
“本真人也不想這樣...我苦修《蜉蝣訣》數十載,若是能修仙道,這紅塵世間的富貴、權勢,於我如浮雲,揮一揮袖便走。
可惜,我殫竭慮,費勁心思數十年尋求那無上之道,依然無果,如今六七十歲依然看不到希,已經絕了。罷了,跟你們說這些,你們也不明白我心中之痛!
至於我現在圖什麼,就不勞太守大人費心了。我想要,自會取,無需朝廷施捨!”
寒山真人從沉思回憶之中,恢復過來,著對面的趙太守淡淡道。
趙居貞不由絕。
哪怕他以朝廷之名,許之以無數的財富、權勢地位,也無法讓寒山真人回心轉意。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剩下死戰到底這一途。
王縣令在聯軍之中探出頭,高呼痛起來:“寒山老妖,你這險的叛徒,坑殺我吳郡上萬江湖子弟,名聲盡毀,必遭萬民之唾罵,斷子絕孫!”
白面書生劉洪面帶殺,浮現冰寒之意,一揮鐵摺扇指著王縣令破口厲斥道,“閉!你個酒囊飯袋王縣令,給我劉洪提鞋都不給配,有什麼資格在兩軍陣前說話!
你這狗,你們王家一族禍害了多平民,還有臉說我們,今日本幫主就拿你的狗頭祭旗!
還有你,趙居貞。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是趙氏名門的進士,才能輕而易舉的爲吳郡太守嗎!今日,便看看是你這進士厲害,還是我這秀才厲害!
此戰結束,寒山真人是這江南的王,我劉洪便是這吳郡之王!雖不能稱皇稱帝,但這大唐皇朝的天下也當割一塊,讓我劉洪用。”
劉洪在兩軍陣前,厲聲痛罵。
他劉洪乃秀才之,也曾經赴京趕考,但屢考不中,怒而爲匪。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朝廷的舉人、進士。
他對天下的舉人、進士,都有著莫名的恨意。
這些昏庸之輩都能封進爵,連那廢王氏都能姑蘇城的縣令。憑什麼他劉洪有經世之才,足以治理一州一郡之地,卻偏偏不能中舉人和進士,謀個一半職。
既不能當,便一怒爲匪,爲巨鯨幫之首,專和府作對。他平生最痛恨舉人進士,而這趙氏一門兄弟四進士居然跑來圍剿他,這他如何忍得!
“真人,別跟他們廢話了,殺吧!”
劉洪獰笑,便一揮鐵摺扇,便拔馬前往陣前,殺趙居貞祭旗。
“且慢!”
寒山真人卻沉聲喝止了蠢蠢的巨鯨幫匪首劉洪,沉聲道:“趙居貞大人,你一門兄弟四進士,在朝堂外也算頗有名,難得的棟樑之才。你若願意歸降於我,日後本真人席捲江南,封進爵,自然不在話下!
別負隅頑抗了,投降吧!本真人留下你們的命,並非仁慈,只是想收攏你們這些殘兵敗將而已,否則早將你們殺。可別怪我不給你們投降的機會!!”
“呸!我趙氏一門名滿天下,忠心朝廷,豈會從賊!”
趙居貞沒有理會,拔馬回到聯軍陣前,和李朔幫主、孫白鴻、寒等人並肩而立,厲喝:“全軍準備開戰!”
“寒山真君,神威蓋世。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剿滅兵聯軍,稱霸吳郡,就在今日。殺——!”
巨鯨幫劉洪高怒吼,眸中閃爍著狂熱的芒,舉鐵摺扇振臂一揮,揮軍前進。
吼!
吼!
“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巨鯨幫上萬水匪在揮舞著刀槍,上千名水匪手持弓箭,齊齊發出怒吼。白蓮教三千弟子在高呼,揮舞著白蓮教旗,聲威震天。寒山道觀的道士們在熱沸騰,劍寒芒。
轟!
轟!
水匪一萬三千大軍士氣暴漲,殺氣沸騰,大步踏前,從二百丈之外,一步步近聯軍八千軍陣。
“長槍兵豎槍,弓箭手瞄準前方一百丈——!我軍背水一戰,八千吳郡子弟視死如歸,誰勝誰負還未可知!此戰無關生死,只爲守護吳郡萬民!”
李朔橫槍勒馬,厲聲高喝道。
在他後,八千甲士和衆幫派江湖子弟張的握著兵刃,臉龐無不顯悲壯之。背水一戰,他們能不能看到明日升起的朝,就在此刻。
“妄圖抵抗,不知死活!既然不投降,那就全部誅殺!”
寒山真人的臉不由沉了下來,揮手亮出五張火靈符。
去!
五道火靈符“颼!颼!”飛而出,在半空中化爲五枚滾滾的火球,高溫的烈焰幾乎扭曲了天空,呼呼飛向聯軍的大陣。
恐怖的火焰氣息,如火魔降世,撲向向衆江湖弟子。
“火球妖符!”
“聯軍完了!”
寒閉目長嘆,他剛剛從北蘆的一道火球之下逃生出來,聯軍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火球的恐怖。火球落下,縱然是宗師高手,也無力招架。縱然鎧甲、大盾,也抵擋不住這烈焰的焚燒。
趙居貞太守,李朔、寒、孫白鴻三位宗師,和衆小幫主們,八千甲士和江湖弟子們手持刀槍弓箭嚴陣以待水匪,卻無比絕的看到。
天空上五枚大火球無可阻擋的,從天呼嘯降,即將給八千聯軍帶來滅頂之災。
突然,驟變陡生!
這五枚大火球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虛空住,在半空中停下。
呼!
五個大火球驟然疾速倒飛了回去,如火焰大掌下,齊齊朝巨鯨幫水匪、白蓮教、寒山道觀的一萬三千大軍拍了下去。
寒山真人、劉洪、茅子元等衆水匪和白蓮教頭領們愕然擡頭,看到火球從他們頭頂,倒飛了回來。
“轟!轟!轟...!”
北蘆水匪大軍之中,大片火焰騰空而起,慘絕人寰如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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