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沒說話，張安康湊到張萬詢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張萬詢恍悟，隨即很嚴肅地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放屁了就可以吃飯，對嗎？”

周恒點點頭，他都不嫌棄，自己有什麼好嫌棄的，武將都是人，張輔齡都能忍張萬詢的俗，別人就更沒有挑剔的理由。

還未等周恒說啥，病床上發出噗一個長音兒。

劉秀兒作絕對快，拽著春桃瞬間沖了出去。

德勝在窗前站著，趕將窗口打開，只有張安康，還是紋不地站在床邊，這忍耐力，周恒都忍不住佩服。

張萬詢呲牙笑了起來，“這回能讓我吃飯了吧，那啥用盆端來，別舍不得準備，我能吃四個人的飯。”

張安康看向周恒，周恒微微頷首，“去準備吧，鹿可以多盛上來一些，別的要以爛為主，剛剛好轉不能暴飲暴食。”

張萬詢有些急了，“我沒暴飲暴食，平日就是這個飯量。”

周恒瞬間懂了，也就是張萬詢的胃口好，所以即便看著奄奄一息，也能扛到今天。

“行，按照張護衛長的要求，給他多準備一些吃食端上來，記上多費用，梅園統一結算。”

周恒示意他們都讓開，走到張萬詢的面前，他口的紗布已經被德勝拆開，上面就蓋著一層，周恒掀開看看。

這人的愈合能力太強悍了，看著傷口的狀態就像常人兩三天后的樣子，之前的染跡象一點兒都沒有了，引流條整個翹起，這就是說，引流出來的東西不多，看看旁邊丟開的紗布，上面的跡而已不多。

周恒抬手，張萬詢的傷口周圍。

“這里著疼嗎？”

張萬詢知了一下，搖搖頭。

“不疼，沒啥覺。”

隨后周恒又換了幾個地方，張萬詢還是搖頭，此時張安康已經端著吃食上樓，聞到食的味道，張萬詢再也不淡定了，朝著周恒瞪圓了眼睛。

“大夫，我了，你別了，我好著呢，不發燒傷口還有周邊也不疼了。”

說著直接坐了起來，抓起吃食就朝著里面添。

周恒驚訝的不行，這人即便恢復了一些，現在也是重傷之人，這......這怎麼說坐起來就坐起來了？

周恒搖搖頭，出了病房，德勝湊過來追問道：

“師尊，這要如何用藥？”

周恒回頭看了一眼，那吃相真的不敢恭維，一手握著鹿，一手舉著饅頭，左右開弓，片刻鹿就剩下骨頭了，關鍵那骨頭上啃食的相當干凈，一兒兒都沒有。

“早晚兩次，每次各一瓶青霉素靜點吧，其他的營養全都停下，我看他也不用這些了，一盆湯都喝了，對了鹿要記上費用。”

說完周恒走了，德勝朝房間瞥了一眼，果然張萬詢舉著大盆在咕咚咚喝著，喝完還用舌頭了一下盆邊兒。

德勝抖抖子，將小六子到近前。

“告訴旺財，張萬詢的所有餐單獨用，算算花銷，我想這一頭鹿，比打針貴多了吧。”

張安康點點頭，“聽薛大哥說了，這樣一頭鹿，在集市上可以賣十多兩銀子，咱們醫館住院七八天，打針護理的費用也就這麼多，一頓吃出這麼多銀子，不行我現在就去記錄下來。”

......

半月后，十一月初一。

一只鴿子扇著翅膀，落在聽雪閣的屋脊上。

朱筠墨聽到聲音，仰頭看過去時，一道影一晃，已經追了上去，一把將要起飛的鴿子逮住，再度翻，人已經落在院子里面，不斷抖落著袖子上的雪。

一青的蘇曉曉，抬手著鴿子的后背。

“大白，你怎麼搞得，看到我躲什麼？來讓我看看，你帶回什麼消息了。”

說著，也不客氣，直接竄進聽雪閣，坐下開始擺弄鴿子上的那個竹筒，摳下來將上面的蜂蠟扣掉，這才拔開塞子，將紙卷取出來。

舉起袖子里面藏著的放大鏡，仔細看向紙卷兒上的容。

越看，蘇曉曉越是心驚，趕將東西給朱筠墨，朱筠墨疑地看了一眼蘇曉曉。

“出什麼事了？”

蘇曉曉抬眼看看朱筠墨，迅速地說道：

“賑災的事，張大人回京就稟報皇上，此案已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審理，置了多名吏，從戶部到濟南府，都有囊括。”

朱筠墨趕仔細看了看字條，張輔齡說得很含糊，并沒有詳細介紹案子審理的過程，不過從案子提報到審理，整個過程持續了不過三十日，這樣的速度還是有些不同尋常。

那徐阡陌也就是徐百戶，雖然不知詳盡的易過程，不過劉銘順都去過哪兒，和誰有過接全都代了，刑部和大理寺順藤瓜，直接查證。

后面羅列了一些涉案員，其中戶部侍郎邱楚新也被牽扯其中，至于山東布政司，被牽連的員多達十七人，全部問罪，追回被貪墨的賑災款，共計八十七萬兩。

朱筠墨看到最后一個數字，趕將字條翻過來，可是后面沒有字跡了，從字條的邊緣看，似乎被撕去一部分，朱筠墨一臉的不解。

稍微想了一下，也大明白張輔齡的意圖，或許寫了又覺得案，最后撕去了，朱筠墨朝外面問道：

“霄伯去哪兒了，怎麼不在？”

一個侍衛趕進來，跪地稟報。

“回世子，霄伯去回春堂了，那位張護衛長似乎每天吃食都要近十兩銀子，實在負擔不起，所以請霄伯過去瞧一眼。”

朱筠墨一怔，十兩銀子，這個是什麼概念，他似乎真的不清楚，急忙追問道：

“十兩銀子？是吃的良，還是什麼意思？”

蘇曉曉湊過來，一臉神地說道：

“據說他一頓能吃一頭鹿，連湯都不放過，這樣大的一盆，還不算饅頭。”

蘇曉曉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比臉盆還要大一圈兒直徑，朱筠墨眼睛直放。

“厲害啊，能吃這麼多，這一天十兩銀子的，我的天這十幾天他吃了周恒一百多兩銀子的食，怪不得周恒忍不住了。”

蘇曉曉抬眼看看朱筠墨，似乎朱筠墨對周恒非常了解，故意湊近問道：

“什麼忍不住了？”

朱筠墨一臉的興趣盎然，一腳踩在椅子上，講述起來。

“這周恒，什麼都好，醫人品能力，腦子也活絡，不過就一點，進他口袋的銀子，你就弄不出來，死摳的一個人。”

蘇曉曉點點頭，他也發現這一點了，自己被他所救，可是將短劍藏了起來，難道他不是因為短劍的意義，而是相中了那些寶石？

不過想到之前賑災，蘇曉曉微微蹙眉，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拼死了財，可對那些災民又舍得花銀子，真是搞不懂。

朱筠墨接著說道，“不過吧，說來也怪，他救原來回春堂的前任掌柜時，看人家病重，幫著將銀子要回來，見掌柜將鋪子給他，他心一，將我賞他的銀子都給了黃掌柜，從這一點來看，他不摳。”

蘇曉曉看向朱筠墨，微不可查地嘆息一聲。

“我只是覺得他是一個有的人，似乎他上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因為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就覺得他跟我們不同。”

“哪兒不同？”

蘇曉曉搖搖頭，“說不上哪兒不同，就是接人待，還有解決事的方法，與我們大多數人都不一樣，很復雜的事兒到他哪兒，似乎都能解決，救人跟鬧著玩兒似得，哪個瘟疫不死幾萬幾千人，就這一點，我尤為覺得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