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蒼又往前游了游，離開那個窟窿，穿過一片珊瑚群。

還想更進一步時，到明看不見得著的薄擋路。

白龍印記閃了閃，依舊過不去。

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地方，郁蒼看不清，連魚群的亮都照不進去。

郁蒼不再糾結，回到剛才路過的珊瑚群。

他學著白曦之前，找到一個貝殼，將白曦放進去，又怕睡得不舒服，找來些許說不上名字的海草墊上去，等做好這一切，郁蒼抱起，在白曦畔落下一吻。

“白曦，你在水里恢復的速度會更快。”

郁蒼將自己之前帶來的禮拿出來，“這是朕尋到的最大的寶石，寶石外面的黃金，只要你仔細看，就能看出來上面刻了我們。”

刻的是兩人一起放風箏的畫面，普通又珍貴。

這還是他送給的春節禮，“白曦，新春快樂，希我們下次新年，可以坐下來一起在延英殿吃團圓飯。”

“你好好養傷，朕會再來看你。”

郁蒼很舍不得離開，可他必須得走，他要弄清楚，白曦的為什麼拿不回來！！

郁蒼安置好白曦，才和闕火會合。

闕火看見郁蒼一個人回來，不免納悶，“皇上，國師大人呢？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這次先不帶回去。”郁蒼。

闕火聞言更納悶了，皇上千里迢迢海，不就是為了把帶回去嗎？

郁蒼一眼看出闕火在想什麼，他站在夾板負手而立，目眺遠快消失在視野中的浮空島。

“朕是想帶回去，可若是在海里能恣意輕松，朕看一眼就滿足了。”

“再者，了傷，曦國的水不干凈，大海會更好的治愈。”

郁蒼如來時一樣，被鮫鯊和鯨魚帶著返回陸地。

當他踏上岸邊，躺在貝殼中的白曦睜開眼睛。

拿起手邊的禮，手抓來一只路過的發水母，讓它發出的把禮上的圖案照亮，投影出影子在地面。

畫面是男并肩，在天空放一只龍形風箏，男子冷峻，子角帶著明的笑意，這幅畫一看就知道是郁蒼的筆，說不定這件禮，還是他親手做的。

此時鮫鯊和鯨魚已經回來了，它們圍繞在白曦邊，用他們才能聽得懂的話流。

白曦朝鮫鯊揮了揮手，示意它過來。

鮫鯊以為白曦要揍它，遲疑的沒過去，被鯨魚用尾扇了過去。

鮫鯊被撞到白曦邊，惶恐的閉上眼睛。

白曦的手來，預料的疼痛并沒有落在它腦袋上，白曦手了它，“你雖然蠢了點，但還有點用。”

鮫鯊被稱作食人魚，長相兇猛，此刻卻呆呆的愣了。

——啊？夸它嗎？？

白曦把手收回來，和它們兩個說，“接下來我要養傷休眠，盡快把鱗片補回來，才有機會強行拿回我的，你們兩個守好大海。”

白曦沒有把天上的島嶼沉回海中睡覺，而是躺在普通簡陋的貝殼中。

合上眼休眠，大海收到召，以白曦為中心，頃刻冰封。

海面結起厚厚，長約三丈的冰層。

海需要集中所有的力量，為龍療愈傷口。

岸上的人們見大海冰封，竊竊私語。

不管天氣多麼寒冷，汪洋從來不會結冰。

郁蒼：“……也好，這樣就沒有人可以打擾你安眠。”

*

冰雪消融，綠的春意從純白的世界蘇醒。

郁蒼回到皇宮，理完政務立刻召見鶴水。

鶴水還留在皇宮，只不過眼前蒙了一條淡綠的薄紗，他的眼睛看不見了。

郁蒼說，“太醫治不好你的眼睛嗎？”

鶴水對眼睛的失明，除了最初的不習慣外，沒有任何傷心。

能用一雙眼睛，換龍的鱗片不再變黑，很劃算。

“謝皇上關心，貧道無恙，就算眼睛看不見，但貧道的心是明亮的。”

歸墟山的長老眼睛看得見也如失明一般，鶴水認為只要有心，眼睛能不能視，不影響他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你的眼睛是因為白曦，朕會召集天下有能之士為你醫治，同樣不會虧待你。”郁蒼不喜歡有欠余人。

他這樣說，是把自己和白曦劃一類，可是……

“回皇上的話，這是貧道與國師大人之間的事。”

就算鶴水眼睛看不見，可他抬頭的剎那，郁蒼仿佛看見他眼里的堅持和固執。

在親慶典的當天，鶴水讓他問他額頭有沒有水紋時，他就清楚了一件事。

一件男之間的春意思。

郁蒼坐在高位俯視鶴水，鶴水不卑不泰然之。

經過變故，小道士也不是最初那個連抬頭也不敢，和郁蒼眼睛對視的道士了。

郁蒼對的態度真摯，同樣眼里也容不得沙子，可鶴水是他無法用尋常手段對付的人。

他是觀星臺的人，還為白曦失去了一雙眼睛。

郁蒼平復心緒，“朕此去大海見到了，離開時將萬里大海冰封。”

鶴水接話，“如何了？”

“失去鱗片很糟糕，說拿不回自己的，朕此次找你也是為了這件事。”

郁蒼知道鶴水的心思，男人的自尊心不想有求于人，可是事關白曦，他不想也得這麼做。

郁蒼自己對符咒道法一竅不通，找別的道士也可以，但終究不會有鶴水盡心，所以郁蒼低了這個頭。

世間男子極低頭，地位越高，把面子看得越重，郁蒼為一國之君，他的態度鶴水清楚。

“皇上放心，貧道雖有私，可從無與您爭勝之意。”

事實上鶴水也是最近才發現自己的心思，對純澈無暇的白龍，有了不該有的緒，在知道他被利用時的憤怒和心疼，超過了觀星臺的灑掃道士對國師的尊敬。

郁蒼冷道：“你想爭，也無法在朕手里討到半分好。”

“自然，比之于您，貧道自愧不如。”鶴水只想把自己這份放在心里，因為他深刻的知道，他比不上郁蒼。

不是份實力上的差距，同樣也是郁蒼對白曦的心。

就拿大婚慶典的事來說，他第一個想到的辦法是，讓白曦暫時退避祁山，伺機而。

而郁蒼說，這樣做與始帝無異。

所以白龍才會于萬千人海中，相中郁蒼，和他下山，讓他帶著看凡塵景，會人間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