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搜檢的朱秀才，看到秦游有了發現，急忙湊過來。

在瞧見秦游手裡的幾張碎皮後，他面愕然。

不過他好歹是經驗富的老守夜人，很快就辨認出了這幾張是人皮碎片，不由的眉頭微挑，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語：“難道阮香香是畫皮鬼？”

沒等秦游答話，他又搖頭，否掉了自己的猜測：

“不對，如果阮香香是畫皮鬼，披在上的皮囊破了，不可能沒有察覺。

而且畫皮鬼披上人皮，那人皮就像是長在它們上一樣，不會、也不該出現這樣的破損。

這種破皮，更像是整張皮下來後，被浴桶的隙夾到，撕裂產生。

畫皮鬼雖然會下上人皮，對其進行保養，但不會在浴桶裡面洗澡的時候，它們一般都是在畫架前，方便施法描繪……”

說到這裡，朱秀才想起了剛纔在桌上看到的畫筆和畫紙。

他急忙轉走過去，用戴著手套的手，拿起筆紙仔細打量。

在將紙筆放回原位後，他又從兜裡出了一隻特製羅盤，繞著桌子外周圍，仔細的檢查、測量。

蹲在浴桶旁邊的秦游，在他忙完後，側頭看向他，一邊念著《大夏律》，一邊用眼神詢問：“怎麼樣？”

朱秀才讀懂了他的眉來眼去，搖頭道：“紙筆是高檔貨，但只是普通件，沒有靈氣、妖氣的波。桌子外四周，沒有發現新的破皮，以及妖鬼之氣的波。”

這個況在秦游的預料之中，因爲他並不認爲阮香香是畫皮鬼，所以並不覺得驚訝或者憾。

朱秀才嘀咕道：“如果不是畫皮，阮香香爲什麼會蛻皮？難道是蛇妖？那腰倒是像水蛇。可老道不是說，上沒有妖鬼之氣嗎？難道有什麼匿之法，騙過了老道的眼睛？”

匿之法？

秦游微微挑眉。

還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他打算等會兒下樓後，就去找崔師兄討論一下。

做出決定的秦游，從裡面出了一把匕首，他用匕尖在浴桶的隙裡面一勾一挑，挑出了不垢漬，接著又從這些垢漬中，挑出了幾塊黑的小細渣。

“這些是什麼？”

朱秀才實在沒有忍住，出言詢問。

當然，在提問過後，他沒有忘記幫著背誦《大夏律》。

“垢。”秦游瞇著眼睛說，“在浴桶其它的隙裡，也有類似的垢存在，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朱秀才聞言一愣：“浴桶裡面怎麼會有垢？”

秦游也道：“是呀，浴桶裡面怎麼會有垢？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

朱秀才想了想，試探著問：“阮香香來月事了還泡澡？”

“。”

秦游實在沒有忍住，了句口，甚至因此影響到了背誦《大夏律》，導致幻鬼珠出現副作用，讓他心中產生了一陣煩躁。

他本來想要吐槽朱秀才噁心，但見此況，只能暫停吐槽，又背起了《大夏律》，才讓幻鬼珠的副作用沒有發。

朱秀才看到秦游的反應，趕解釋說：“我看這事兒沒有頭緒，就想要換個思路，也是緩和氣氛，激發想象力……”

秦游瞪了他一眼，懶得罵人。

朱秀才尬笑了一聲，認真了起來，分析說：“浴桶裡面有垢，是不是說明，阮香香用浴桶裝過？可爲什麼要這樣做？是用泡澡嗎？這些是人嗎？”

秦游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這些垢是不是人。

他打算收集一部分，與那幾張破皮一起帶回去，給山道年驗看況。

“假設阮香香是用人泡澡，那麼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泡完澡後又被弄去了哪裡銷燬？還有，阮香香用人泡澡，是爲了什麼？修煉某種邪嗎？”

朱秀才提出的這幾個問題，都是比較關鍵的。

他在認真起來後，還是很靠譜的。

秦游也在思索著這幾個問題，忽然問了句：“最近這段時間裡，有沒有接到因爲失過多而死的案子？”

朱秀才搖頭道：“我們鎮妖司這邊，沒有接到過這種案子，府衙那裡有沒有接到，就不清楚了。”

頓了頓，他又說：“阮香香泡澡用的人，不一定是來自同一人。要是不想被察覺，大可從好幾個人上取。這樣的話，被取的人不會死，頂多是虛弱一段時間……”

說到這裡，他猛地想起了一個人。

秦游也想起了同一個人。

他們之前遇到的，因爲‘用功過度，耗神傷’的府學生。

那個府學生髮病時的模樣，可不就是氣虛弱的樣子嗎？

他會不會與此事有關？

“關於這個府學生的調查，有結果了嗎？”秦游立刻詢問。

朱秀才道：“還在查，回去後我會督促相關人員……不，回去後，我親自去查。”

秦游點了點頭，又檢查了浴桶一遍，沒有再發現新的線索。

再將碎皮與垢收好，秦游想了想，又利用幻鬼珠，向兩個丫鬟提了幾個問題，詢問們，自從阮香香來到了飄香院後，有沒有什麼古怪的舉或者事。

在幻鬼珠的作用下，兩個丫鬟只以爲是在跟對方聊天，再加上秦游問的比較有技巧，同時還用到了【巧舌】，所以兩個丫鬟一點兒懷疑都沒有。

而且看們的反應，就知道們倆在私底下，沒有嚼舌頭。

據兩個丫鬟的回答，平時阮香香洗澡，都是由們服侍的。

但是們並沒有發現，洗澡期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另外，們在服侍阮香香的這段時間裡，也沒有見到過什麼古怪、反常的事。

唯一有個況，就是們在跟了阮香香後，隔三差五就會很犯困。

有時候阮香香都還沒有休息，們就因爲犯困，打起了瞌睡。

好在阮香香大度，從來都很諒們，沒有怪過們。

這要是換飄香院裡，另外幾個比較刻薄的頭牌姑娘，們早就挨收拾了。

回答完了秦游的問題後，兩個丫鬟便開始自行八卦起了飄香院裡面的明爭暗鬥。

別看這地方只是一個青樓，可彩程度，一點兒不比宮鬥差。

只是秦游和朱秀才沒空聽這些。

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在綿遠縣，畫皮鬼在畫皮的時候，也會先用妖，將丫鬟和老媽子迷昏。

看來，阮香香對兩個丫鬟，應該是採用了相同的手段。

這個人，真的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