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舉人暴躁地在屋裡轉著圈子,許久後才又一屁坐了下來,等待著自己的原配夫人繼續開口。
大夫人嘆了口氣,幽幽道:“四娘這幾日啊,一直都在跟我打理家中的各項雜事,一直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就算是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也沒有機會去做。”
“更何況,四娘平日裡雖然顯得活潑了一些,卻並非是那種狠心絕之人,如若不然,當初便進不得這府邸的大門。”
項舉人揪著自己的頭髮,喃喃自語道:“芷娘,那你說,到底會是誰,要對他們娘倆下此狠手?”
大夫人起把杯子裡的水續上,問了一句,“相公不是找了嚴捕頭嗎?他是怎麼說的?”
“嚴捕頭懷疑是人作案。”
項舉人著眉心道:“而且洌兒渾上下不見其他傷口,唯有兩顆眼珠被人摘取,甚至都沒有淌出一跡!”
“還有芪娘,王捕頭說雖是上吊而亡,但在臨死前,同樣被摘了眼睛......我恨,我恨吶!”
相對於項舉人的焦躁不安,大夫人卻顯得很冷靜,閉目思忖片刻,忽然語氣沉重道:“現在啊,妾最擔心懼怕的,卻是有人想要對我們整個項家不利。”
對整個項家不利!?
項舉人猛地擡起頭來:“芷孃的意思是,這件事只是個開始!?”
“相公,不要怪我說的話難聽,你想一想,若沒有深仇大恨,也不是那種心思歹毒之徒,又有誰會做出這等事來呢?”
凝視著屋幽幽燃燒的燭火,面上的表在這一刻顯得鬱沉凝,“不取財,只殺人,而且還是用這種讓人心驚跳的狠辣手段取人命,我們這一大家子都住在這屏夏城裡,不得不防啊。”
項舉人激靈靈打了個寒,嘩啦一聲推開椅子站起來:“我這就去找郡守大人,當年在書院讀書時,他是我的同門師兄,治下又發生了這種命案,肯定會全力出手相助。”
他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頭,“我走後,家裡需要夫人費些心思,妥善安排護院家丁來回巡邏,護住府邸安全。”
“你去吧,這裡有我。”
顧判目送項舉人快步離開,自己卻留在了大夫人房中,看著把宅外院的管家一個個來安排諸事,又看著簡單吃了些粥菜,直到再次跪坐在神龕前喃喃自語很長時間後才轉離開。
他那座神龕很有興趣,直接趴到大夫人邊聽了許久,最終卻還是有些失地搖了搖頭。
這真的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神龕,大魏地面上許許多多的百姓家中都有供奉,沒有什麼特異之。
而且大夫人唸叨的話也只是簡單的祈福祈願之語,從頭到尾明明白白,和詭異恐怖扯不上半點兒關係。
夜已深,項府亮起了盞盞燈籠,將黑暗驅散許,顧判穿行在房舍走廊之間,心中的疑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輕,反而愈發的濃重起來。
從白天到現在,他已經在這裡轉了不知道多圈子了,就連哪個家丁和丫鬟有私都得門兒清,但卻就是找不到異聞出現的源頭,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這次發生的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烈閻握著那柄短匕,沒有服躺在牀上,努力睜大眼睛。
一整天頂著這個人的,要小心不讓自己在其他人面前出破綻,還要時不時面對那個沒有一點兒尊卑之分,突然就會闖進來的恐怖“異聞下人”,他已經很累了,從到心裡早已經全部被疲憊所填滿。
但他卻不敢睡,甚至不敢稍稍閉目養神。
在這個也許遍地都是詭異,所有人都是異聞的地方,一一毫的鬆懈,都有可能造無法挽回的後果。
不知不覺間,烈閻覺自己越來越困,就連把脣咬出,把掌心刺出傷口來,也抵擋不住那一波波襲來的睏意。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自己邊著。
聽聲音約是是個男孩,而且年紀很小,說話都帶著些許的聲氣。
我不能睡!
堅決不能睡!
烈閻用盡全力氣,才勉強睜開眼,轉頭朝牀外看去。
啪嗒!
過窗前的帷幔,他似乎看到窗戶了一下,被不知道什麼人掀開了一道隙。
咕咚!
他猛地屏住呼吸,艱難地嚥下一口唾。
從窗戶被掀開的隙裡,他約看到一個小小的鍋蓋頭,正在窗戶外面一跳一跳的,似乎想要看清楚房間的佈置擺設。
呼!!
烈閻猛地吐出一口濁氣,剎那間睏意全無。
他一個從牀上直起,如同剛剛從溺水中被救回來的人,大口大口的著氣,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溼。
定了定神,他再次看向窗口,卻陡然發現窗戶關得好好的,沒有被打開一道隙,沒有那個鍋蓋頭,甚至什麼也沒有。
“我剛纔是在做夢!?”
“還是說,現在已經夜,那個可怕的家丁終於要來了!?”
烈閻手心裡全都是汗水,就算握著纏了布繩的短匕把手,也覺得冰冷膩,就像是在抓住一條死蛇的尾。
他的心怦怦直跳,臉也蒼白到幾乎沒有一。
忽然間,又是一聲輕響,就在屋響起。
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乍然出現,卻又聽不真切的咕咕兩聲。
“到底是誰!?”烈閻低聲怒喝,覺自己聲音都在止不住地抖。
咔嚓!
屋子裡的燭倏然跳了一下,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那道響聲變得更加明顯了一些。
烈閻渾寒直豎,一點點調整著自己的姿勢,觀察著屋子的一切。
而那道咔嚓咔嚓的聲音,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愈發清晰明顯起來。
直到突然發出一聲似乎是撞的脆響。
烈閻深吸口氣,努力平復著已經了的心,一點點轉頭朝那邊去。
他心中猛地一驚,幾乎忍不住就要出聲來。
那個梳妝檯。
梳妝檯上的鏡子,裡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男孩的面孔。
他頂著一個整整齊齊的鍋蓋頭,看起來最多也就五六歲左右的年紀,面容還顯得很是稚。
但是,在他的眼睛位置,並沒有眼睛,而是兩個黑漆漆的大,在燭的映照下看起來異常的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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