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拗心態，顧判就在此地停留了下來，先是以福啓縣城爲圓心，繞了一個又一個或大或小的圈子，又來來回回在路大道和荒野小路上走了不知道多趟，卻都沒能遇見這間所謂的吃人客棧，也沒能發現所謂的通幽魔君使者的蹤跡。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莫名覺到有些煩躁，不僅僅是因爲浪費了大量時間力卻無所得，還因爲春香毒的蔓延，心中那憋悶了許久的邪火竟然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就算是通過殺生的方式去釋放心，也很難再達到有效的發泄效果。

按照如今他的況，如果不加以控制，就算是吐出一口氣，裡面都能看到淡的霧氣存在。

那隻小狐貍釋放的春香毒，似乎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自行消散，反而以其心火火爲，在他的愈發發展壯大起來。

又找了一圈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顧判索暫且放棄了尋找吃人客棧的念頭，按捺住愈發煩躁的心，快步朝著遠的福啓縣城走去。

此時此刻，他急切需要找到一間酒肆，點上一桌好菜，先用酒的力量麻醉一下自己，然後再找個的大牀好好睡上一覺，看能否減緩一下春香霧的影響。

福啓縣以福啓大餡湯包聞名於世，包子餡以法香料調製，出鍋後皮薄餡大，水香濃，不知道有多廚子從這裡走出去，散佈到大魏其他地界以這門手藝討生活。

但真正想要吃到最爲味正宗的福啓大餡湯包，還是要到福啓縣城來，去富家包子鋪裡面要上一屜，再佐以醬醋慢慢品嚐。

顧判啓用了一張新的份路引，名爲符四海，份是個賣藝的說書人，隨手給守門的士卒塞了十數枚大錢後，他們連他揹著的包裹都沒有去看，非常乾脆就將他放進了城。

剛剛進城門，他便被裡面的繁華景象給驚訝到了。

遠遠去，長長街道兩邊的茶樓，酒館，當鋪，公廨、作坊等等建築鱗次櫛比，中間的空地上還有不遊走的小商販當街賣，喊聲此起彼伏。

再加上肩踵的行人，拉牛車送貨的夥計，坐轎出門的夫人小姐等等，生生將這個封建時代的城池弄出來上一個時空早晚高峰通擁堵的奇異景象。

不過對顧判來說，這樣才更有意思，也更有可玩可逛的空間。

順著集的人流走了一陣，他很快便聽到了足夠多的信息，可以確定接下來一站的目標，富家包子鋪。

雖然現在正在早飯與午飯之間的那個空白時間段，但走過去之後才發現，這間包子鋪竟然還是滿滿當當，座無虛席，甚至連帶著隔壁的茶樓生意也水漲船高，賺了不。

因爲有許多吃飽了撐著的人，還有沒吃上想等一會兒的人，大都就會選擇到這茶樓裡面，上一壺茶，邊喝邊聊邊休息，也算是好過傻愣愣站在外面的街上。

顧判等到空位，先要了五屜包子，吃了幾口後不由得眉開眼笑，於是便又要了十屜。

包子就酒，越吃越有。

在周圍人驚恐的目中，顧判一口包子一口酒，很快就將它們全部吃完，這才心滿意足起，順勢來到隔壁的茶樓，點了一壺熱茶慢慢消化。

這人啊，吃飽了自然心會變好，若是能再來上一壺滾燙的茶水清潤腸，心更是會變得好上加好，就連心中積鬱已久的火氣，似乎都隨著一杯杯茶湯的下肚被減輕了許多。

“咦，原來是符先生，你也剛剛慕名去吃了富家的包子嗎？”

忽然間，一道有些悉，更多的卻是陌生的男子聲音從後響起。

顧判轉頭去，一眼便看到了剛剛纔在城門見過的那名伍長，他應該是已經下了值，換了便服來到茶樓裡面消磨時間。

“小二，給這位兄臺再來一壺上好的綠茶，再加盤乾果。”

顧判微微一笑，隨手就丟了一排銅錢出去，又往邊上坐了坐，讓那名伍長挪過來坐下。

“符先生是準備找個賣藝的地方嗎？”

伍長小口抿著剛剛送上來的好茶，又拈起一粒花生吃了，舒舒服服嘆了口氣道：“相見即是有緣，既然符先生請爲兄吃茶，那我也要投桃報李，報答符先生一下，纔不算落了下乘。”

顧判了自己的腰包，很想說這裡面全是銀票，他不缺錢，更不想去賣藝，但眼看著伍長徑直起，一嗓子就將茶樓的掌櫃吼了過來，已經到了邊的話便不得不暫且嚥了回去。

“葛掌櫃，總是在你這兒說書的老先生不是不來了麼，我正好給你推薦一位高人。”

伍長拍了拍顧判的肩膀，又回頭對茶樓掌櫃笑道：“怎麼樣，看賣相都比那尖猴腮的老傢伙好了不，正當給你招攬生意。”

葛掌櫃著手，嘿嘿笑道：“那敢好，就是不知道符先生擅長說些什麼容？”

顧判沉默片刻，忽然間也很開心地笑了起來，“那就要看你們喜歡聽什麼容了，神鬼志怪、諸侯演義、才子佳人、凡人豔鬼，咳咳，有馬的騎兵，無馬的步兵，應有盡有……”

“那就太好了！”

葛掌櫃聽了更高興了，“只是現如今這些茶客不太喜歡那些騎兵步兵砍殺的故事，反而喜歡聽什麼才子佳人，就比如紅顧生的故事，符先生可否講得？”

騎兵步兵砍殺？

真沒見識啊……

那怎麼是打仗，應該是搏纔是。

顧判哈哈大笑，“講得講得，不就是顧生與紅的故事嗎，又有何講不得的？”

“那先生現在就去試試？”

“多大個事兒，試試就試試！”

不多時，顧判便到一旁換了一長衫，左手拿著剛剛借來的摺扇，右手握著面掌大小的銅鏡當做驚堂木，施施然走到茶樓大廳正中央的臺上坐了下來。

啪！

銅鏡猛地一拍桌面，原本還吵吵嚷嚷的茶樓忽然間就安靜下來。

顧判微微一笑，唰地展開摺扇，瞇起眼睛緩緩環視一週，隨後迎著衆人的目緩緩說道：“下面就由本人爲大家講上一段紅與顧生的故事，你們都給我好好聽著，別多說話，要多喝茶，多吃乾果，汝等知否？”

啪！

銅鏡的鍋蓋頭猛地一抖，鏡面再次與桌面狠狠地撞擊在了一。

一道普通人無法察覺的氣息波迅速蔓延，很快就將整間茶樓籠罩在。

此時此刻，整個茶樓再無一雜音，只有大口吞嚥茶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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