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門的，你想聽嗎？”

顧判轉，負手而立，凝著那扇一直向外散發著混沌霧氣的青銅大門，語氣滄桑道，“吾雖活久見多，但一直都還保持著猶如真般的好奇心，尤其是對於還未探索之天地，更是如此，既然珞姑娘有心解，固所願，不敢請耳。”

珞羽微笑著豎起一手指，“剛纔我聽黑山君說了什麼積累功勳值兌換這個想法，覺很有意思，那麼，神君你準備用多功勳值來兌換這個報呢？”

顧判一愣，暗道真的是多說多錯，他左思右想才定出來一個可稱公平公正，又應該對博學多才的自己有利的規則，結果才過了沒多長時間，卻先把自家給繞了進去。

珞羽微微轉頭，側耳傾聽越來越近，後面卻忽然間消失不見的腳步聲，面上再次浮現出瞭然的笑容，“黑山君，我醜話說在前面，在我這裡可以講條件，可以談易，唯獨不講。”

顧判道，“功勳值我先欠著可以嗎？我可以打白條。”

“可以。”

珞羽的爽快讓顧判很是意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卻沒有毫猶豫直接說道，““我曾經在業羅典籍中看到過的隻言片語，人死爲鬼，魂歸黃泉，黃泉至重，弱水至輕，期間有幽都，爲至暗至之所。”

“而在上古部落時期，也就是如今的神仙傳說系形之前，結寨部落先民祭祀的是天地、是祖先，崇拜的是日月星辰、上古母神、奇詭生靈。所謂碧落黃泉，幽都鬼蜮，便是這一時期流傳下來的傳說。”

“但在我的記憶之中，業羅不知多驚才絕豔之前輩，踏破千山萬水，遍找神靈蹟，苦尋碧落黃泉，卻皆無存在之蹤跡，而只能得之山海......”

顧判心中一，閃過些許與上一個時空有所關聯的想法，於是當即反問道，“何爲山海？它是一部經書嗎？”

珞羽微微一愣，隨即失笑道，“黑山君說話真是有趣，山爲昆吾之塊壘，海爲元靈之心海，又何來古籍經書一說？”

顧判若有所思，卻還是追著問道，“那麼，在貴教典籍之中，黃泉幽都之可有地藏閻羅之說？”

話剛出口，他便後悔不迭，幾乎想要就此堵住自家的。

貴教貴教，貴你妹的教啊！

這特麼的口賤卻是說錯了一個字，自珞皇妃現至今，可是從頭到尾沒有提到業羅教一說，而僅以業羅稱之，所以說，他剛纔那句話豈不是在自馬腳？

就是不知道世間知曉業羅教這個稱謂的人是多是，若是知道的人多還好，但要是不多，那可就大大不妙，他藏了許久的份，就會有直接暴的風險。

顧判此時也顧不得失禮，死死盯住珞羽白皙如玉的面龐，想要確認在聽到那三個字後是不是會有表眼神的變化。

珞羽心中倏然一跳，表面上卻完全不聲，也不見毫異，就連語氣聲調都沒有任何變化，自顧自地接著說道，“黑山君，教中典籍卻是從未提起過地藏閻羅之詞，你剛剛提及的這四個字是一個人，還是一地方？”

顧判悠悠嘆道，“在吾漫長的生命歲月之中，曾經聽聞過他們的名號，這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地方，而是兩把神兵......閻羅天子劍，虛空地藏刀，珞羽姑娘可曾聽說過？”

妖刀缺月陡然發出一聲清鳴，輕輕拍打刀鞘，讓其再次安靜下來，思索片刻後緩緩搖了搖頭，“不曾聽聞，我只知如今冬日驚雷，天降黑雪，地涌黃泉，百鬼夜行......這天地啊，再不是以往那方天地了。”

“按照你們人的說法，其實我也算是鬼呢。”紅似笑非笑看了珞羽一眼，緩緩從黃金寶座上站了起來，對著顧判招了招手，又開始傳音道，“你過來。”

顧判輕咳一聲，故作矜持地邁著方步過去，來到紅旁，俯下問道，“別怕，我就在這裡。”

微微側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顧判，“組建天地會，你是認真的嗎？”

顧判直到此時才發現，已經又將頭髮紮了起來，臉上的跡不知何時也已經消失不見，重新恢復到那種淡漠疏離的狀態之中。

他略一思索，認真回道，“自然是認真的。”

“我知道了。”

紅微微點頭，視線越過顧判，看向了更遠持刀而立的珞羽，“手裡拿著的，就是你曾經說過的那柄妖刀吧。”

“沒錯。”

又開始輕輕著纖細如玉的小指，面上出一淡淡的笑容。

“之前爲了方便那些說書賣唱的人們，我據從你那裡得到的關於斧頭和妖刀的靈，也曾經嘗試著製造了些許小東西，不過直到今日見到妖刀真，才發現天地之大，造化之妙，遠超吾之想象，你說，這件事，是不是值得深思呢？”

顧判想都沒想，便順著的話就接了下去。“非常值得深思，這也是一個可以深挖細摳鑽研的研究方向。”

他很明白，不管在任何時候，只要想和誰快速拉近關係，只需要站在的立場上，去設想的態度就行了，不能去虛設什麼其他的立場，那隻會起到背道而馳的相反效果。

正所謂到什麼山唱什麼歌，但是，唱來唱去唱到最後，真正唱出來的還得是自己那首歌。

“你之所言，甚得我心……所以說，這件事就給你來做最好，我可以給你提供方便。”

顧判只覺得眼前一花，低頭再看時便發現剛剛擡起手指，將一小片幾乎不可見的網狀線彈到了他的面前。

他目一凝，原以爲只是從珞羽手上搶了一牽，沒想到這悍妞竟然如此厲害，直接咔嚓了這麼大一片線下來。

手將那片線拈住，他仔細知，之似實似虛，又非實非虛，無端給人一種非常奇怪的覺。

“那柄刀呢，似乎出鞘有著很大的限制，當然，也許是它一直都在被那柄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刀鞘所限制，那位珞羽姑娘應該就是靠著佈虛空的線來控它。”

“我發現了這一點，所以剛纔就和珞羽姑娘商量著要了這幾線過來，你可以拿去觀察探究，看能否從中找到有意思的東西，如果線不夠的話也沒有關係，我可以再跟商量，多要上一些。”

顧判知著似乎介於虛實之間的線，聽著紅說出的話，忽然間就有些莫名的慨。

看看人家這話水平，佔領道德制高點的能力，真是讓人心悅誠服，什麼商量著要了幾線過來，剛纔那分明就是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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