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熾白火焰的籠罩下,逴龍就像是浸泡在了溫泉之中,懶洋洋的昏昏睡。
他控制著讓自己不要沉睡過去,但很顯然努力是徒勞的,沒過太長時間,便已經進到了最爲香甜深沉的睡眠之中,失去了對於外界的一切知。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道多久之後。
環繞在外面的溫暖覺一點點消失不見,逴龍也不得不從沉眠中甦醒過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數個呼吸後,他眼神一凝,掙扎著從地上起,對著一旁的老者深深施了一禮道,“晚輩逴龍,見過一線峰斷湮神座,謝過斷湮前輩救命之恩。”
斷湮神座卻是緩緩搖了搖頭,“老朽當不起逴龍神將如此大禮,救你的其實是黑山前輩。”
黑山前輩?
逴龍順著斷湮神座的目去,便看到依舊坐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顧判,同時也看到了趴臥在其腳邊的那條土狗,表不由得接連變化,掩飾不住的震驚神。
“醒了?”
顧判恰好在此時睜開眼睛,朝著還在震驚中的逴龍招了招手,“那就過來幹活了。”
幹活……
幹什麼活?
逴龍心中的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然後並沒有過多的思考和猶豫,便按照那位的要求,將自己修習自中央神殿的各種法門從頭至尾演示了一遍。
顧判這一次看得很認真,思索的時間也更長,甚至還要比參悟一線峰修行法更加深細緻。
整個院落一片寂靜,所有人包括那條土狗都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點兒靜,生怕打擾了“黑山神座”的沉思。
直到數個時辰過去,隨著顧判的一聲低低嘆息,才終於打破了院死一般沉悶的氣氛,頓時變得鮮活起來。
他凝視著高高在上的那隻獨眼,忽然自指尖飛出一朵朵熾白火焰,越過石牆投到混無序的外部空間之中。
不久後,朵朵白炎又折返了回來,而且其中還包裹著一個又一個扭曲猙獰的怪,將整個院子填了個滿滿當當。
山川的目落在角落裡一個還能依稀看出原本樣貌的怪臉上,脣囁嚅幾下,喃喃自語道,“這是小胖,他是小胖……”
“他爲什麼變了這個樣子!?”
斷湮神座暗暗嘆了口氣,“這些都是村子裡的原住民嗎,想不到在這隻猩紅獨眼和黑霧氣的污染下,他們都變了如此扭曲恐怖的怪。”
“如果不是因爲黑山神座前輩在這裡坐鎮,以一己之力護住了這座小院的話,可能連第四巡查使和我都一樣會變這樣的怪……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會變怪。”
斷湮神座悄悄看了旁邊的逴龍一眼,即便是以這位中央神殿第一門徒的實力層次,都無法阻擋那隻猩紅獨眼的力量侵蝕,那麼比逴龍還稍弱一籌的自己,決計無法堅持下來。
下面的人心思各異,顧判沒有毫在意。
他此時已經將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了這些變異的村民上。
雙眸深再次燃起幽幽白炎,觀神氣全力施爲,仔細探查著發生在他們的一切變化。
忽然間,熾白火焰大作,將一個個扭曲怪異的軀化爲灰燼,消失在黯淡的夜幕之中。
顧判揹負雙手,緩緩在院子裡面踱著步子,“樣本已經足夠,至在出現新的變化之前,算是足以做出更加合理的推測與解釋。”
“斷湮神座,逴龍神將,你們爲宇最強的修者之一,對這些村民的變化有什麼看法?”
斷湮神座道,“回黑山前輩的話,吾並未擁有如同前輩一樣可以察真實的目,所以不敢妄言。”
顧判出一淡淡的笑容道,“察真實並不是我獨一無二的天賦,說起來也不過是可以修習的某種法而已,你若是想學的話,等陋狗回來,它就可以教你……”
“逴龍神將,你呢,對此有什麼看法?”
年輕人猶豫遲疑片刻,還是一咬牙開口說道,“回黑山大人,在晚輩從中央神殿出來之前,老師曾經說過,一切曾經興盛的,終將步毀滅,當外來者足以撬規則時,世界的滅亡便開始了無法阻擋的腳步。”
“哦?有些意思,仔細說來聽聽。”
“是……”
看到這位黑山大人沒有任何怒或是出手的意思,逴龍暫時鬆了口氣,組織一下思緒接著說了下去。
“老師說道,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宿命,也是這個看似宏大浩瀚,卻不過是更高層次生命試驗場的世界,不得不去面對的宿命……所有一切都定數,無論做出怎樣的努力,都無法阻擋已經開啓的大勢,最多隻能是減緩這一趨勢而已。”
顧判點了點頭,同樣對更高層次生命,以及試驗場的說法產生了相當的興趣。
“或許大致況便是這樣了,由於我的到來,搖了此方世界存在的基,所以纔會出現如猩紅獨眼、霧氣斷層這樣的變故,但這並不是我想要說的重點,因爲不管我此番是否來到這裡,你們將要面對的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這是由整個寰宇之的生靈所共同造的結局。”
不過接下來他所說的話,卻是讓包括第四巡查使在的所有人都有些吃驚,甚至是難以接這一觀點。
“所以說,在天地間真正起主導作用的,並非是你們這些修者,無論是最底層的門徒,還是高高在上的巡查使、神將,乃至於神座,而是生存在這裡的億萬普通生靈……”
“他們纔是真正繼承了各種織混雜先天大道真韻的神之後裔,形了一個生生不息的閉環系統,完全可以稱爲是一個偉大的奇蹟。”
“你們這些修者,不過是一個個的錨點,用以記錄這個世界的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的錨點而已。”
“或者換一個讓你們更加不太聽的說法,你們就是一個個類似於寄生蟲的手,沒到此方天地深,幫助某些更高層次的生靈來獲取牠們想要的東西。”
“至於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現在還沒有弄清楚,但思來想去,最大的可能便是某些信息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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