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日晚,萬歲山千戶所全將士駐了山海關。
祖仇清四人重回舊地,還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的城,由於幾人對山海關的防守比較識,劉鴻漸派四人帶著各自的百戶士兵四巡視。
畢竟此地被吳三桂經營多年,必須切監視所有機不純的人。
山海關衙門的議事中堂裡也換了人,劉鴻漸居於首座,左邊是山海關原高級將領中僅存的參將王元霸,下襬右邊依次是馮敦厚、閻應元、陳明遇。
左邊則坐著兩位邊軍遊擊唐峰、向雄,向雄約莫與唐峰同齡,世代軍戶,只到了他這一代因爲作戰勇猛,累軍功至遊擊。
與韃子作戰時,二人一步一騎配合默契,沒讓韃子吃苦頭。
門口牛壯和李百達虎目圓瞪,前一人端了一把AKM,不得不說,二人是稱職的門將。
作爲目前對遼東軍況最瞭解的王元霸,首先向劉鴻漸詳細說明了遼東軍目前的兵員況,遼東山海關防線登記在冊共有九萬八千餘人。
但其實真正在服役的只有七萬五千,不論是京營還是邊軍好像都延續著吃空餉的傳統。
在役的七萬五千士兵中,又有衛所兵九千餘人,這些衛所兵缺乏訓練戰力低下,同時軍餉待遇也比募來的營兵差許多,士氣也不行,只能勉強用於駐防。
營兵六萬五千,其中步軍五萬,騎兵一萬五千,這一萬五千騎兵是整個大明僅存的碩果,保留下來實屬不易。
也正因爲如此,劉鴻漸才破釜沉舟般行此危險之事。
“哦,王參將,咱這騎兵營裡還剩多關寧騎兵?”劉鴻漸突然問道。
關寧鐵騎,明末三大軍之一,三大軍即孫傳庭的秦兵,盧象升的天雄軍,袁崇煥、祖大壽的關寧鐵騎,秦兵和天雄軍的威名暫且不提。
《明季北略》中明文提到,祖大壽手下有“關寧鐵騎”數千,皆敢戰,建州爲之懼。
最初的關寧鐵騎來自歸順明廷的十萬蒙古民衆,人數約三千左右,袁崇煥主張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遼人的政策,極大增加了關寧鐵騎的戰鬥積極。
再加上蒙古人本就民風彪悍,全盛時期關寧鐵騎達到九千人,寧遠之戰時,曾在正面剛數萬八旗軍。
作戰時關寧鐵騎率先衝向敵陣,手持著三眼火銃,先砰砰砰來三槍,集的散彈彈丸攻擊過後,掄起鐵錘似的三眼火銃就砸向建奴的頭顱。
寧遠之戰從早晨一直持續到中午,八旗軍的鋪滿了曠野,寧遠城外流河,眼見傷亡越來越大,黃臺吉不得不撤軍。
從此關寧鐵騎一戰名。
可如今十七年過去,孫傳庭的秦軍亡了,盧象升以及他的天雄軍也被人所誤,飲恨沙場,關寧鐵騎呢?
“回大人,多年戰,關寧鐵騎多部已陣亡,前幾年賊臣祖大壽叛逃時帶走了大部分,如今,如今在關的只餘八百餘騎。”
王元霸當然知道關寧鐵騎的威名,只不過天雄軍、秦軍當年也是威震天下,可現在呢,過眼雲煙,一抔黃土,在他看來,關寧鐵騎也不外乎如此。
“只剩這麼點了?那這樣,把這八百人調本的萬歲山千戶所如何?”
薅羊當然要挑的薅,劉鴻漸心裡也有點打鼓,畢竟這可是人家最銳的部隊。
“下稍後便命關寧鐵騎部總兵大人帳下。”
王元霸一點不含糊,關寧鐵騎獨樹一幟不屑與其他騎兵爲伍,就這麼點人也不了建制,真是肋般的存在。
且這些蒙古人雖在大明土地生活二十年,除了學會了漢語外,脾是一點沒變,不服管教,總是鬧事。
總兵大人真是恤人啊,以後再也不用頭痛這些鄙之人了。
“大人!卑職已經審出了結果!”正思索間,常鈺從外面進來,上一子的腥氣。
吳三桂很氣,對於常鈺的審問一言不發,的常鈺使出了渾解數,什麼油煎、涮洗用了個遍,到最後吳三桂的上幾乎已經見了骨頭,命也去了半條,可還是一無所獲。
行行行,你夠狠!不過不是還有你的兩條走狗嘛!我就不信都如你吳三桂般氣。
常鈺隨即招呼著兵士把吳三桂提溜出去,把譚洪押了進來。
譚洪一開始也很氣,不管你如何威利,就是不說。
結果開水往上一潑,鐵刷子在上劃拉了幾下,便承不住。
你說你圖個啥?你要是像吳三桂一樣撐到最後,老子也敬你是條漢子,你這刑用了一半,招了,了罪不說,還了蛋,不是賤嗎?
譚洪代完後,爲了防止他說謊,又把‘儒將’吳之茂弄了進來。
吳之茂就比較識時務了,看了一眼旁邊沾滿上司吳三桂、譚洪鮮以及屑的刑,嚥了口口水,大呼我招供,蛋做的何其堅決。
常鈺對比了二人的供詞,發現並無二致,於是滿意的來向劉鴻漸稟報。
聽了常鈺的敘述,劉鴻漸和王元霸二人都皺起了眉頭。
吳三桂的這計謀說起來並不如何高深,只不過開個門而已,但他對遼東軍的軍心士氣了解倒是十分徹。
這些遼東軍看起來勇猛非常,其實大多是外強中乾,不然也不至於幾年來只能在關的高牆之上,而不敢出門與建奴野戰。
只要把八旗軍放進來,出其不意的況下,遼東軍必然更不是對手,爲了活命,只要吳三桂率部投降,保住了他們的命不說,這些士兵還會對他激不盡。
真是一石二鳥。
“老王,你這遼東軍真的這般中看不中用嗎?”劉鴻漸審問似的問起王元霸,這廝不知怎的見了姓王的總是喊人老王,不管人家老不老。
“大人,非也非也!”‘老王’同志彷彿很用,還拽了一句文糾糾的詞。
他本就是個武人,被新任的總兵大人如此親熱的稱呼一時有些寵若驚,看來老子也有出頭之日了,嗯,看來得好好表現。
“遼東步卒月餉爲一兩六錢,騎兵爲二兩二錢,可國庫張,餉銀總是不到位,就算是有了餉銀,
吳大人,哦不,吳三桂狗也是中飽私囊,發到將士們手裡,一兩六錢變了六錢,二兩二錢變了一兩。
這些士兵的家人都在關肚子,以至於士兵怨氣很重,吳狗每次又把責任推到朝廷頭上,說朝廷就給了這點,他也沒辦法,
士兵們自然對朝廷抱有偏見,以至於士氣低落,戰力也極大影響。”
當兵爲了啥?甭跟我扯什麼民族大義,老子讀的書,當兵只是爲了填飽肚子,不讓家人。
王元霸雖然一直被吳三桂各種制,但也知道這裡面的貓膩,拱手低頭一一道來。
“嗯,是個問題,我次奧,老子怎麼把這事忘了,戶部侍郎吳甘來吳大人呢?他不是派人來送銀子來了嗎?人呢?不會被你們那個啥了吧?”
忙活了兩天,劉鴻漸一拍腦袋,忽然想起這茬兒。
“總兵大人,吳大人現在還在監牢裡關著呢?大人放心,吳甘來沒死,也沒罪,只是被吳狗關起來了。”
王元霸臉帶著笑意,在他看來這又是一個向總兵大人示好的機會。
“還笑!笑你妹,那可是朝廷大員,吳三桂既已經伏誅,爲何還不把人放出來,快去,請吳大人來此!”
劉鴻漸怒道,這王元霸是不是筋?
“是,卑職這就去!”王元霸不明所以,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這發啥火?不是俺不放,是您也沒提這事啊!
對於朝廷最重要的戶部以及吏部,劉鴻漸專門查了各位老頭的‘檔案’,發現這些老頭都還不賴,竟沒有一個投降野豬皮。
雖然不知道能力如何,是不是也只會耍耍皮子,不幹正事,但至比那些卑躬屈膝自稱奴才下跪野豬皮的好上千倍。
吳甘來今年五十開外了,還不賴,監牢裡呆了半個多月,雖然牢裡每日裡吃的不如野狗,但好在吳三桂忙於軍事無暇對他下手。
以至於從監牢裡出來時,吳甘來衫仍舊如剛來般整潔,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吳大人,皇上聽聞遼東之變,驚恐萬狀,特派我來搭救你,好賴吳大人吉人只有天象,皇上也應該能放心了。”
雖然表面這麼說,但其實劉鴻漸心裡一萬隻羊駝,瑪德,老子是來給你們屁來了。
“臣萬死也報不得皇上聖恩,慚愧!慚愧呀!”事沒辦,反倒捅了這麼大的窟窿,老吳同志當然也有些汗。
老吳同志也是個死心眼,對皇上的命令也是不折不扣的執行,來到遼東便開始數人,對於小吳(吳三桂)的應承、賄賂那是視而不見。
結果當場被小吳以擾軍心的罪名,拉到了小黑屋裡反省。
二人接下來就當下的況做了深刻的剖析,最後得出了結論,遼東兵士氣低下的原因是缺錢。
但朝廷今年已三次派餉銀,且總數已達三百萬兩以上,就這十萬兵不到還缺銀子?銀子都去哪了?
二人與王元霸對了個眼神,王元霸這次腦袋不短路了。
銀子啊,俺知道在哪,都在吳大人,哦不,吳狗的府裡。
劉鴻漸雙眼放!
抄家!抄家!老子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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