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有些納悶地看向:“不,你如何會這樣認為?記得你。”
“……怎麼可能?”
“是真的。這些日子你忙著擺攤開鋪子,陪的時間越來越,常常會站在你和四娘的臥房前,不敲門也不說話,就這樣站著。我猜想是思念你也擔心你,卻不知如何表達。”
唐見微一陣鼻酸,別開臉,強忍著眼淚。
忽然想起紫檀跟說,喝吐的那一夜,姐姐也在門口張地張著,雖然口中說的是阿娘,但擔心的人必定是唐見微。
“可能記不得臉龐,對不上名字,但的關懷依舊在,夫人你必定也會到了。”
季雪的一字一句在唐見微心上,讓唐見微不得不承認,季雪這個來到姐姐邊才一年的陌生人,居然如此了解姐姐,了解如今如此難懂的姐姐。
一定花了很多心思。
臥房里有片刻的沉默,季雪行了個禮道:“所有的事我已說完,我請求夫人能將我留在阿凈邊服侍。只是……普通的服侍,就像我服侍四娘這樣,照顧食起居,我發誓絕不會起任何歹念。若是能給予我這個機會,我今生必定不離。若是……若是覺得不妥,覺得我所行乃是非分越矩,我也沒什麼好辯駁,季雪愿接所有的懲罰。”
唐見微沉聲道:“你倒是有骨氣。”
“這與骨氣無關,我知道自己的份,但對于阿凈,我無法輕易放下。”
懸有些著急,生怕唐見微脾氣一上來真的將季雪賣出去!
畢竟在大姐的事上,是寸步不讓,態度也是很強。
唐見微沒再和對話,出門去了。
懸和季雪相視一眼,懸便跟了出去。
唐見微離開府,沿著夜晚的坊道往前走。
懸無聲地跟在后。
坊有個小池塘,長廷常常喜歡在這兒釣魚,釣了魚回來便興高采烈地到唐見微的手里,請烹制。
唐見微從來都沒跟長廷說過,這池塘里的魚帶著土腥味,本沒法吃,每回都是到外面再買一條,用沒有腥味的魚做給他吃。
生活之中充滿了無數善意的謊言,唐見微早就學會了不拆穿這一切,學會讓所有的事得到最好結果的方法。
可是,在姐姐的事上,一直揪著自己的頭發,讓自己清醒地看清姐姐所有的傷口,不許愈合。
“我是不是很殘忍。”唐見微坐在池塘邊,抱著自己的膝蓋向平靜的水面,“明明可以讓姐姐過得更幸福一些。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清醒,更何況是生病的人。需要的或許不是真相,也看不清真相,要的不過是開心地活下去而已,即便那是幻覺。我們都有欺騙自己的時候,何況是現在的姐姐……”
唐見微說著眼淚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滾,懸看這樣,一顆心難得像被人大力一般。
“這不是你的錯,談何殘忍。你只是在盡力照顧你重要的親人,不想到任何傷害。你一點都不殘忍,反而,是個非常好的人……就是因為太想將你在意的人照顧好,才會讓自己這麼難過。”
唐見微吸了吸鼻子,眼淚已經將膝蓋那一塊的子打了。
懸猶豫了片刻,壯著膽,攔住了唐見微的肩膀,將圈在自己的懷里:
“想哭的時候不要忍啊,不然心是不會好轉的。痛痛快快地哭完之后,下定不會后悔的選擇,這才是那個讓人喜歡又敬佩的唐見微吧?”
唐見微無言地靠在的肩頭,懸的心咚咚地跳個沒完。
唐見微距離的心太近了,懸甚至覺得已經聽見了自己的心聲。
靠在懸肩頭良久,唐見微著遠的燈火,終于開口道:
“沈約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姐姐邊。我只希姐姐能夠幸福。現在能讓姐姐到幸福的……是季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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