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力量不足，招式當以靈巧取勝，直取敵方要害。”沈玹將自己的木劍丟給蕭長寧，正道，“來，攻擊我。”

練了半個時辰，蕭長寧已是手臂酸痛，如灌重鉛，鼻尖滲出細的汗珠，直氣。沈玹對要求頗為嚴苛，不敢松懈，舉劍刺向沈玹的心口。

沈玹出食中二指，輕松地夾住了的劍刃，擰眉道，“不對。人的腔有肋骨橫生，你力氣小，若非積年累月的練習，是刺不進臟的。”

蕭長寧又刺向他的腹部，沈玹依舊不滿意：“此雖然，但不能立即致命，稍有不慎，還可能被對方反撲。”

左也不是又也不是，蕭長寧已耗盡力氣，松開手撐著膝蓋氣，疲憊道：“讓本宮歇會兒。”

“拿起劍。”沈玹顯然不滿這個提議，眉間皺起輕微的褶皺，“兩刻鐘后，臣還要去獄中審查。”

方才被這太監輕薄了去，蕭長寧心中已是有了怒火，此時筋疲力竭之下仍被他再三迫練習，不由微惱道：“你為何一定要本宮學這些殺人的招式本宮同你們不一樣，這些殺人的手段，我一輩子也不會用上，不如不學。”

汗水順著潔的額頭淌下，過因激而微紅的眼，看起來像哭似的，有種脆弱的。

可沈玹并不憐香惜玉，只挑眉道，“若不是怕長公主太過無能，連累我等，你以為本督愿意浪費時間在這”

“你本宮又不求你浪費時間在這。”蕭長寧直背脊，憤憤道，“本宮從小學得是琴棋書畫，恣意風雅，討厭這些打打殺殺，也討厭你們這”

“我們這些欺下上的娘娘腔”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沈玹的角勾起一個狂妄的弧度，“長公主未免太抬舉自己了，臣從來就不指得到殿下的喜歡。”

他好似有些生氣了，悉的迫如水般涌來。

“本督向來沒有太大的耐心。長公主不是一向懂得見機行事，伏低做小麼今日這小子，耍得不是時候。”

聞言，蕭長寧渾一凜，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戰栗。

大意了自己在南閣這些天過得逸，差點忘了沈玹是怎樣一個可怕的人，六年前的那一句失言，他耿耿于懷地記到了現在

野即便暫時收起了獠牙，它也依舊是頭不容冒犯的野啊

蕭長寧一邊責備自己喜怒形于，不會守拙，一邊咬瓣，重新拾起劍。

沈玹毫不客氣地抓起手中的木劍，架在自己的脖頸上。在驚詫的目中，沈玹冷聲道，“于殿下而言，攻其心口或腹部皆不是上策，唯有頸側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只需要你出其不意，輕輕用力一劃，鮮噴薄而出，對方頃刻倒地，便是想要呼救也來不及。”

蕭長寧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劍刃與沈玹的脖子上。

他說話的時候，脖頸有什麼影上下滾，像是結

然而未等看清，沈玹抬手整了整襟，將玄的襟拉攏了些許，遮住那一團可疑的影。

蕭長寧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小聲道，“本宮不想習武，也不喜歡腥的生活。至于本宮的安危，當由你沈提督負責才對。”

沈玹目灼灼地著，而后輕笑一聲，“我說過，殿下，不要將所有的希寄托在別人上。”

“連你也不可信麼”

“連我也不可信。”

長空寂寥，云淡風輕，帶著微微的寒意。蕭長寧著手中微微抖的木劍，良久不語。

與其說是抵習武，不如說是害怕自己會被沈玹馴服。是的，害怕自己終有一日會為他們中間的一員，從此過著刀劍、搬弄風云的骯臟生活。

似是看出了的憂懼，沈玹清冷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靜，“臣讓殿下習武，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自保。如果可以，臣也希今日所授的招式，殿下永遠都不要有用上的那一天。”

穿提督蟒袍的沈玹凜然不可侵，黑帽下，長眉鬢，有著非同尋常的、凌厲的。他微微垂首，鬢角兩條玄的垂纓墜下，似笑非笑道，“畢竟長公主的這條命寶貴著呢。你若出了什麼意外，朝堂短暫的平衡被打破，到時候苦的可是皇上。”

冷靜下來，蕭長寧氣已消了大半，低著頭睫微，悶聲道：“本宮并無惡意，沈提督莫要想多了。”

“那麼，明日讓蔣教你騎馬能助你逃命，不可不學。”

“那個總是一言不發、面沉的蔣公公”

一個沈提督已是禍害，再來一個冷面修羅蔣，約莫會瘋。

這回蕭長寧真的要哭了，可憐兮兮道，“沈提督，你可饒了本宮罷。”

見示弱，沈玹眼中寒霜消散些許，笑道：“若是長公主不喜蔣，想讓臣來教也行。只是臣近來有幾樁大案要理，怕怠慢了殿下。”

“不會的，不會的。”蕭長寧忙不迭擺手，“沈提督有空便來，沒空不來也可。”

蕭長寧上客客氣氣，心中卻瘋狂祈愿，不得沈玹公務纏，一輩子都不來才好。

正想著，青龍役役長方無鏡從大門匆匆而進，在階前單膝跪拜道：“提督大人，抓到刺客了。”

沈玹目沉了沉，朝蕭長寧點了點頭，示意道：“今日到此為止，長公主請自便。”

蕭長寧著沈玹大步離去的背影，長舒一口氣，宛若死里逃生，綿綿地躺在廊下的長椅上，渾酸痛，累得一手指也不想彈。

不過，方才東廠又抓到了什麼刺客

多半是頂著刺客名義的宿敵罷。東廠這群跗骨之蛆，最擅長做這種栽贓陷害、公報私仇之事了。

胡想著，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于后響起：“長公主，您沒事罷”

回首一看，卻是宮婢冬穗。

“本宮像是沒事的模樣麼快來給我腰背，疼死啦。”蕭長寧無力地瞪著戰戰兢兢的小宮婢，哼道，“方才我被沈玹欺負，你也不知道來幫忙。”

冬穗又委屈又難過，低著腦袋給，“殿下，您知道沈提督是什麼人的，奴婢賤如草芥，哪敢去招惹他呀。”

“主憂臣憂，主辱臣死，懂麼”蕭長寧恨鐵不鋼，“下次他再我習武，你就說我有痼疾，經不起折騰。”

冬穗忙不迭點頭。

“對了冬穗，本宮問你個事兒。”

“殿下請說，奴婢知無不言。”

蕭長寧強撐著坐起子，左右四顧一番，確定無人，這才低嗓音問道：“你說太監凈之后，還會有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