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是青云大道!
周游藝下了轎子,仔仔細細的整理了一番上的服,確定沒有任何失儀之后,他才邁步朝著相府大門走去,這會兒相府門口早有人候著,見到周游藝過來之后,立刻引著他朝著相府的書房走去。
趙嘉的這座相府在永樂坊里已經算是大宅子,但是遠沒有靖安侯府那樣龐大,因此只走了數百步,便到了相府的書房門口,引路的下人停在了門口,對著周游藝微微欠道:“周史,我家老爺就在書房里等你,你且進去罷。”
所謂宰相門房七品,趙嘉現在頂天的大人,他家里的這些下人眼界自然就跟著上來了,平日里二品三品的大人見識的也不,周游藝一個七品史,這些下人對他自然不會太恭敬。
周游藝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對這個下人點頭微笑:“多謝小哥帶路。”
說完這句話,他才抬頭看向眼前的書房,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后,上前輕輕敲響了書房的房門。
“相爺,下周游藝……”
很快,書房里就傳來了一個醇厚的聲音:“周史進來罷。”
周游藝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然后便撲通一聲跪在了書房之中。
“下周游藝,見過相爺。”
書房里,仍舊是一白的趙嘉,手里正捧著一卷古書,見到周游藝直接跪在地上,他皺了皺眉頭,然后放下手中書卷,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皺眉道:“周史,你我乃是同朝為的同事,我可當不起你這麼重的禮數,快起罷。”
這個時代,男子有五跪,也就是天地君親師,跪此五者合合理,然而上并不在這五者之中,也就是說哪怕是一個九品的小。只要你有,到一個一品大員,也是可以不跪的。m.166xs.cc
畢竟從理論上來說,大家都是同事,只是職能分工不同,在人格上是平等的。
不過一些阿諛奉承之人見到上便叩拜行禮,漸漸在朝野中形了一歪風邪氣,不人見就跪,見上司也跪。
像周游藝這種人,就是典型的阿諛之人。
周游藝聽到了趙嘉的話之后,從地上爬了起來,仍舊不敢直立,而是在趙嘉面前弓著子,神態謙卑到了極點。
“相爺起于青萍之末,如今立于青云之巔,是下平生最為崇敬之人。”
“相爺乃是我輩讀書人之楷模。”
趙嘉雖然已經做了一年多的宰相,平日里也不了跟大大小小的員打道,但是平時他接的員大多都是有一些份的人,即便溜須拍馬,也不會太過骨,可這個周游藝幾句馬屁下來,已經讓趙嘉覺得渾都不舒服。
他眉頭大皺,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開口道:“周史,我今天你來是有正事要與你說,你且坐下來罷。”
周游藝連忙點頭:“下遵命。”
他戰戰兢兢的在趙嘉面前坐了下來,只坐了小半個屁,一如臣子面圣一般。
坐定之后,他抬頭看向趙嘉,臉上出一個笑容:“不知道相爺召下來,有何吩咐?”
“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談。”
趙嘉看向這位只有七品,卻攪了京城風云的殿中侍史,緩緩開口道:“周史近來做了不事,震朝野,連大都督也多次與我提起你,真是了不起。”
周游藝心中一喜,隨即立刻收斂了一些,強忍住臉上的笑意,對著趙嘉低頭道:“相爺過獎了,下只是做了一些……當做之事而已。”
“周史當真以為自己做的事,是當做之事麼?”
趙嘉面無表。
“你怎麼知道,自己沒有下錯注,走錯棋?”
周游藝愣住了。
良久之后,他才愕然抬頭看著趙嘉,磕磕的說道:“相爺,如今天下將要改朝換代的事,京城里的人都可以瞧出來,既然大勢已,下……做個逐浪之人,想來應該沒有什麼不妥罷……”
“你也說了,京城里的人都可以看出來要改朝換代,但是為什麼只有你周史站出來做這個出頭之人?永樂坊里這麼多顯貴,眼都不如你周史?”
“若是必贏的賭注,這些人豈會讓你一個沒有半點背景之人,來賣這個好?”
趙嘉面平靜,繼續說道:“除開京城里這些顯貴之外,如今朝堂上從西南來的人也有不,他們在京城里也做了一年多的了,這些人與大都督都是自己人,他們知道的消息,怎麼也比周史多罷?”
“迄今為止,可有一個西南人跳出來,呼應周史半句?”
周游藝被趙嘉這一番話直接問得懵了。
他愣在原地許久,最終才抬頭看向趙嘉,聲音結。
“那……相爺您的意思是…”
趙嘉低頭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你雖然膽子很大,但是也不算太蠢,沒有看錯局勢,如今你做的事沒有錯,但是做得時機不對,大都督礙于份,不方便與你說些什麼,但是本相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再這樣胡作非為下去,必死無疑!”
“現在京城里還有數萬姬姓之人以及不知道多姬家的親戚,周史不妨想一想,這些人里有多人想要你死。”
“大都督一日沒有點頭,大晉就還是大晉,這些人就還是皇親國戚,他們奈何不得大都督,但是想要殺你泄憤,卻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周游藝臉瞬間變得慘白,他抬起頭看向趙嘉,然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抖:“相……相爺救命!”
“我自然會救你,不然今日也不會把你喊到我府上來。”
趙嘉因為看書太多,有些近視,這會兒他瞇著眼睛,輕聲道:“我們這些西南出來的人,心里也想讓大都督早日登基,正好與周史不謀而合,所以我才把周史喊到府上來,目的就是為了搭救周史。”
周游藝叩首不止:“多謝相爺救命之恩!”
“你且起來說話。”
趙嘉面笑容:“只要你聽我的吩咐,別的我不敢保證,你一家人家命,一定是可以保住了。”
“將來大都督正了大位,朝堂之上定然有周史你的一席之地。”
周游藝再一次從地上爬了起來,語氣抖。
“請相爺吩咐……”
……
兩個人在書房里說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的話,周游藝才著汗水,從趙嘉的書房里走出來,臨走之前,對著趙嘉千恩萬謝。
“來人。”
等到周游藝走遠之后,相府的書房里傳來趙嘉平靜的聲音。
“把這把椅子,丟出去當柴火燒了。”
“把地也用水仔細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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