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被污染

‘這是……克拉倫索的神話生形態？！’

陳侖擡頭仰著那深藍的龐然大，面甲下的臉滿是駭然。

窺命對其進行施展，得到的卻只有“失控的壁畫之神”這個名字，其餘的清一爲不可知。【靈直覺】的警示飆高至極點，一強烈的不安籠罩在陳侖心頭。

‘不可能打得過……會被秒殺……我應該跑……快跑……’

陳侖的腦海中抑制不住地冒出無數雜念，恐懼、敬畏和慌等緒油然而生，驅使著他迫切想要逃離此地。

但卻不控制地僵在了原地，無論他如何努力，也彈不了分毫。彷彿是遇見了生命本質層面的上位者，每一個細胞都本能產生畏懼，要離他的掌控，潰散臣服。

隨著巨大的不規則頭顱，以及那張結晶面的逐漸靠近，無數齊聲頌唱的詩篇愈發響亮，如魔音灌耳般穿進了陳侖的腦海……理智在飛速下跌，頭痛、發冷伴隨著強烈的噁心而來，視線中的場景愈發扭曲怪誕，他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在向他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哀鳴。

好在瑪姬雕像自發進行了理智的補充，陳侖這才覺好些，思維也逐漸被拉扯了回來。

‘冷靜！冷靜！！’

他在心中對自己暴喝。

強大的意志力讓他找回了一的控制權，緩慢且機械地握了銀劍的握柄。

‘這只是克拉倫索的復刻！即便祂是從神級天使，眼前的存在也不足正千百分之一的力量，如果連直面祂的勇氣都沒有，又談何挑戰命運，找尋未來？！這裡是仙境！我纔是這裡的主宰！’

陳侖強迫自己意識到，即便自己不可能戰勝對方，也能夠憑藉權柄隨時離開。

頓時，他便從無邊的恐懼中，找回了一點安全。

數以百計的湛藍雕像靜靜圍一個圈，將他死死困住，半空中於神話生形態的瘋神克拉倫索，正用某種難以言喻的眼神，俯瞰著他。

陳侖保持著仰頭的僵姿勢，視線凝固在巨大的結晶面之上，與那兩個碩大的黑窟窿互相凝視。他彷彿過面，看到了幽邃且無法理解的東西……

那像是無邊無際的知識，又彷彿深奧晦的魔法，但讓陳侖自己來闡述，他或許會荒誕地認爲，自己看到的一切，不過只是對方不經意的新陳代謝。

就像是自己呼吸吐出的空氣。

既不會在意，也不值一提。

但這對於螻蟻們來說，或許儼然了一場恐怖的風暴。

陳侖忽然晃神。

他察覺到自己的雙眼不知何時失去了正常的視覺，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不斷變換的七彩炫，宛如琉璃，讓人迷醉。

但心深的理智告訴他，這都是幻覺。

【五通識】瞬間展開，陳侖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一雙眼珠，因爲目睹了克拉倫索麪下的真容，早已化作了藍的結晶多面，閃爍著詭譎的芒，宛如兩顆藍寶石，鑲嵌在眼眶之中。

陳侖明悟，自己被污染了……

即便瑪姬雕像時刻傳輸著理智，但這種神話級污染，卻難以防備，穿了他的神抗，降臨在了上。

‘要不了兩分鐘，我的就將徹底結晶化……原來水晶山脈的污染源，就是失控後的克拉倫索，那些湛輝石結晶，多半是祂力量擴散蔓延的產……’

面臨絕境，陳侖此時此刻反而沒有了張和恐懼，只剩下心的空明與淡漠。

他忽然想起了拜爾斯先生，想起了祂在臨死前，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是最昂貴的錨點，它不能打敗死亡，但可以錨定靈魂。讓逝去的靈魂不再漂泊，讓活著的靈魂找到歸鄉……”

克拉倫索已經瘋了，這是事實。

但陳侖看著眼前麻麻的藍雕像，以及它們臉上如出一轍的緻面容，心不又產生了一個念頭：

‘若是壁畫之神對菲雷德翠士的不夠深刻，又怎麼會在失控後，還創造出這麼多和祂一模一樣的雕像？菲雷德翠士，便是克拉倫索最爲重要的錨點……’

陳侖抖著手，屈指彈，艱難從詩戒指中，拿出了一個皺的紙團……

這正是他在菲雷德翠士贈予的捲菸盒中，找到的那份書……克拉倫索曾親筆寫給菲雷德翠的書。

當初隨手將它擱置在戒指空間的角落，直到這一刻，陳侖才突然意識到，它或許是眼下自救的最佳道。

“汝之回顰，盡取吾心。如裝瓶，飛複流螢。無憾逝時，殉葬同塋。有憾逝時，爲汝執行……”

紙上那的字跡，赫然留存。

彷彿歲月變更，它一如既往。

當紙條從陳侖手中飛出，面前的雕像無一例外地轉過頭，死死盯著它。直到它從半空飄落，躺在了地上。

就連克拉倫索那巨大頭顱表面的無數，也在此刻停止了頌唱，紛紛閉，四周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是啊……”

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在深淵底下嗡嗡作響。

“吾心之人，菲雷德翠。”

頭顱表面的，忽然有一隻張開，發出了另一種中年男人的聲音：

“吾忘不了。”

又有一張出聲道：

“是的，忘不了……那是怎樣一位出的人，與吾一同追隨著安傑拉大人，學習遊歷漫長歲月，並肩作戰無數時。”

這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但陳侖聽得出，這些都屬於克拉倫索，或許對應著祂不同時間節點的狀態。

陳侖覺自己的逐漸恢復了控制，那種強烈的痛楚和不適也在消減，克拉倫索似乎被一紙書短暫喚回了理智，沒有繼續針對他，而是陷了追憶。

“吶……從奧古斯塔山脈到拜倫極北冰原，從星界到靈界，從歷史帷幕之外到未曾預見之隙，的見解和思考，的智慧閱歷，的一顰一笑，都無時無刻不在啓發吾的創作激，吾將繪於晶曜神國之壁，於吾側，於主後，於魔法途徑之盡頭，於一切相遇之初始，化作恆古，永不落幕……”

蒼老的聲音緩緩唸叨。

“可……安傑拉大人已尋‘帷幕之繩’蒙哥馬利而去，吾於夢界遭其襲，污染失控，永墮沉淪……菲雷德翠，菲雷德翠，我的生命之，我的靈魂之火，我的期盼，我的執念，我的……不可得之人。”

聲音漸漸低微。

咔！

那巨大的結晶面竟忽然裂開了一條隙！

知識，無窮無盡的知識伴隨著污染鋪天蓋地而來！

魔法途徑的超凡知識，從序列九到序列四，全都完整地被陳侖所得，但他此刻毫無欣喜，只有驚悚。

因爲瑪姬雕像原本儲備的上萬理智值，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用於抵消自己此時的污染。然而不可逆的結晶化卻從他的雙眼繼續蔓延，爬上了鼻子、臉頰和脖頸，直至四肢。

最後一刻，陳侖拼盡全力，拾取了地上墜落的一小塊掌大面碎片，在心中默唸返回。

嗖！

他的影消失在了原地。

深淵之底的一切，都彷彿青煙般飄散，自己重回了壁畫世界之中，跌坐在尖塔二十一層的腐朽地板上。

嘭！

陳侖如同年邁的老人，關節僵，直倒下後，激起了濃濃的塵埃。

他此時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但強烈的求生支撐著他，不讓其就此昏迷……因爲陳侖知道，一旦自己失去意識，那麼當瑪姬雕像裡的理智值耗空後，上的結晶污染就會再無阻礙，將他整個吞沒，包括靈魂。

最終，他就會化作一尊結晶雕像，永遠留在這幅壁畫之中。

‘我拿到了克拉倫索的面碎片，上面蘊含著祂的力量……只要將其補充進那幅畫，就能救出卡門，這便算是完了晉升任務……屆時，超凡蛻變之下，我纔有生還的機會。’

陳侖艱難擡起頭，脖頸咯吱作響。

他此時半邊臉都已經結晶化，閃爍著湛藍的輝，一雙原本深邃的黑眸子，現在了兩顆藍寶石，空無神。

嗤……

他緩緩出手，在地上爬行。

整個就像是生鏽的機械，一邊發出令人骨悚然的卡殼聲，一邊掙扎著拖。

不知過去了多久。

陳侖頑強的意志，讓他憑藉著一副半結晶化的軀，生生爬回了頂層的房間，來到了那副畫作之前。

手中攥的面碎片手而出。

哐啷……

七彩的輝，宛如流的料，從面碎片中升騰而出，被畫作所吸引，徑直沒其中。

接著，那幅畫了起來！

蜷於角落的枯瘦老者，像是幀畫裡的人角，緩緩從地上爬起，摁著頭頂的尖角高帽，一躍而出。

與此同時。

那昏黃渾濁的蒼穹上，披黃袍的影驀然一。

其袍下方的那塊墓碑上，刻有“班克羅特夫”的名字，微微發亮，一道蘊含無盡絕與死亡氣息的蒼白線，徑直衝破了畫作，瞬間劃過了陳侖的脖頸。

錚——

陳侖意識的最後，只覺得天旋地轉。

以及面板彈出的提示音：

【完晉升任務：撥命運之手！】

【獲得主職業“序列四-小丑（命運派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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