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盛大解（求月票！）

霍華德的臉上，頭一回流出了愕然。

而下一秒，祂的眼神便再次迴歸了深邃與沉寂，彷彿對自己此刻的境並不在意。

“傑克，這就是你利用我教給你的能力，學習模仿到的神話生特嗎……真是強大又難纏的力量啊。”

祂頭也不回地說著，微微低頭，看著自己逐漸結晶化的軀，不又嘆一句。

“這種層次的力量，多半已不屬於聖者半神了吧……這是天使從神級別的特，雖然不及原本，但也完全達到了同階碾的程度，甚至連現在的我，也沒有很好的辦法理它。”

霍華德的半張臉上，已經被白結晶覆蓋，祂努力控制著，咧出一個看似猙獰的笑容，沉聲說道：

“但是僅憑這樣，就想反過來書寫創作者的結局，恐怕還不夠！”

祂猛地探出還未完全結晶化的左臂，表面瞬間長滿青黑藤壺，旋即死死扣住了從自己後背上生長出的白鱗龍頭。

“只要能完儀式最後的空缺，晉升【佚名】，那麼這一切都將徹底結束！”

噗嗤——

白鱗之龍試圖掙扎，但完全反抗不了那隻大手的力量，整顆頭顱被霍華德生生從背上撕扯了下來，斷口的鮮在迸濺的過程中，化作了白晶塵飄散，璀璨奪目。

霍華德目癲狂地拖拽著白鱗之龍的頭顱，狠狠將其甩飛出去。

轟——

這顆碩大的頭顱，拖拽著閃閃發的晶瑩塵長尾，如一顆彗星般，向著星空深飛去。

而霍華德已經趁機將鋼筆換到了左手，狂熱且執著地在劇本上瘋狂書寫起來！

“只差最後一步了啊……”

銀白淬藍的筆尖，在紙上劃過，沙沙聲不絕於耳，略微歪斜扭曲的字跡不復之前的華麗，但仍舊能夠清晰表達出含義。

祂上的結晶化仍在不斷蔓延，但很快一些健康的部位，就長出了朵朵芽，如即將亡國的軍隊般，蠕著，搐著，誓死抵抗著白結晶的侵蝕。

而另一邊從短暫渾噩中清醒過來的陳侖，立即恢復了自己的人形原貌。他的仍在星空中倒飛，但已經無力停止。

之前通過被霍華德吞噬掉的下半截軀，激活了其中蘊含的結晶細胞，得以反過來侵蝕對方的神話之力，從其蔓延生長，重獲軀。

但現在他已經到了極限。

自己因承的傷勢過重，結晶細胞也再難修補，的各個部位都已於超負荷的狀態，連稍微彈都困難。

忽地——

一種強烈的宿命突兀襲來，像是某種既定的使命從天而降，急需他去履行……陳侖豁然意識到，霍華德給自己書寫的結局，恐怕即將完！

無視那恐怖到了極致的危險警示。

他眼神變得從未有過的決絕。

艱難擡起手，抖不已的指間，悄然浮現出一張縹緲不定的漆黑卡牌，其底幽暗渾濁，彷彿能吸引一切線，中央部分的圖案，赫然是一個由蒼白線扭曲而的“∞”。

陳侖的眸子倒映著那蠕著的，散發著刺眼白的無限符號，口中沙啞說道：

“擅改我命運之人，終將遇見自己的命定之死……”

視線輕輕偏轉，彷彿穿了星空的距離，看到了遙遠之的那個金髮男人。

當無限符號與之影重疊，那人似有察覺，猛然擡頭看來，與陳侖遙對視。

陳侖幾乎是從嚨裡，吼出了不甘屈服的咆哮：

“去特麼的宿命！！”

手指一彈。

咻——

卡牌劃過黑，悄然不見。

下一個瞬間。

遠在數公里外，霍華德眼皮直跳，祂驚怒之間正一步出，進行某種躲避，但半邊臉上卻不控制地扯出一個苦的笑，也爲之遲疑了一剎那。

“菲利普，你……”

霍華德剛剛開口說話，便猛然僵直，如遭雷擊，如遇電掣，眼眸倏地瞪大。

“伱不覺得憾嗎……”

祂的眼珠微微挪，看向劇本最後的空白，那裡還差最後一句話。

嗤嗤嗤嗤！！

無數蒼白的線，帶著死神的毀滅之力，猛地從祂刺出，朝著四面八方輻。

霍華德手中的鋼筆落，墜向星空下的無盡黑暗。

*

*

*

當陳侖拖著搖搖墜的，重新來到霍華德的跟前時，發現祂竟然還未死去。

在天使階臨門一腳的霍華德，生命力尤爲頑強。

即便渾長滿了白結晶，無數蒼白線從刺出，祂仍舊半跪在星空，低垂著頭顱，宛如一尊藝雕像。

當然，祂的時間也所剩無幾了。

哪怕沒有外力干擾，霍華德恐怕也會在短時間徹底被侵蝕，從而在這寂靜的星空中隕落。

祂僅僅殘留面部還未被白晶覆蓋，藍寶石般的雙眼顯得格外灰暗。

陳侖沉默走來，正開口向祂說話，卻忽有所，驀然轉頭看向一旁，兩道陌生影不知何時佇立。

霍華德知到了什麼，原本沉寂的眼神產生了變化，祂將一隻眼球緩緩轉過去，倒映出一位橘紅長髮的麗人，瞳孔隨之產生了劇烈波。

“瑪姬……嘆息士怎麼會放你進來？”

霍華德的聲音沙啞低沉。

名爲瑪姬的人只是輕輕搖頭，沒有說話。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命運之環，沒人能夠得了手……”

“我只是來看他最後一眼。”

瑪姬的語氣平靜中蘊含著傷。

霍華德微微一怔，旋即，雙眼竟不控制地落下了眼淚，祂角微，緩緩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抱歉，瑪姬，我又要失約了。”

菲利普故作輕鬆地說道。

“沒關係，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而我也從來沒怪過你……只是覺得有些憾，菲利普。”

瑪姬難掩悲痛地看著他，緩緩說道。

祂稍作停頓，又低聲補充了句：

“是很憾……”

四周寂靜。

唯有星空的繁星閃爍。

“確定要讓他知道真相嗎？”

這時，站在瑪姬旁，頭戴黑平頂禮帽的男人開口問道。瑪姬沉默了半晌，最後沉重點點頭。

男人見狀，默不作聲地隨手一撈，一個細小件便落了掌心……赫然是之前從霍華德手中掉落的黑鋼筆。

低頭打量著鋼筆，男人嘆了口氣，又是一揮手。

陳侖愕然發現，自己眉心中的【驚蟄】書籤，竟不控制地飛去了那人的手裡。

嘩嘩……

書籤蔓延出枝條，構了一本虛幻的古樸書籍，被對方拿在了手裡。

“菲利普霍華德，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男人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地詢問。

菲利普看著那本書，莞爾一笑：

“《菲利普夢遊仙境》，我親自寫的……當初遊歷夢界時所記錄的手札。”

祂擡眼看向男人。

“我想您應該知道纔是，奧斯卡冕下。”

黑帽男人奧斯卡卻沒有回答。

祂只是靜靜看著菲利普，繼續問道：

“你當時用什麼寫的？”

“當然是【人間喜劇】……”

菲利普說到一半，愣住了。

當時老師還沒死，哪來的【人間喜劇】？

祂豁然明悟了什麼，裡喃喃說道：

“原來……老師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不，你錯了。”

奧斯卡卻搖搖頭。

“你們的老師從一開始就存在，祂只不過是以這支筆的形式存在。”

“克拉夫老師，是這支筆？！”

菲利普顯得難以置信。

祂很快就笑著否認。

“不可能，祂是活生生的人，一位序列三的半神。”

奧斯卡平靜注視著菲利普，卻道：

“克拉夫的真實份，是一份‘神孽’，你可以理解爲神死後的殘留……而這位神曾爲自己寫過一本傳記，名爲《菲利普霍華德克拉夫自傳集》……我想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其實你們都是被虛構出來的人。”

祂看著菲利普逐漸呆滯的眼神，嘆了口氣。

“克拉夫……祂其實也是吾曾追隨過的命運主神，環公。”

奧斯卡無視陳侖和菲利普的震駭，繼續道：

“至於這支筆，以及這張書籤，都是祂隕落後的部分唯一神，從創造你們出來開始，就對你們的命運產生了決定的影響。”

說著，奧斯卡手中的黑鋼筆，緩緩蠕，悄然化作了另一張黑的書籤，與翠綠的【驚蟄】規格相同，卻時刻出詭譎的氣息。

那氣息似乎蘊含著某種絕對藏匿、矇蔽甚至迴的規則權柄。

陳侖在一旁聽著，心震撼得無以復加。

首先他詫異於菲利普霍華德是虛構出來的人，祂們雖然也經歷過正常人的一生，但實際上沒有命運的起點，只有命運的終點，無法構一個完整的圓環。

就如同緹娜卡斯略，祂爲【自然系序列三-創生者】，曾利用神話偉力創造出來的那個孩，同樣是如此的況。

然而陳侖從未探查過菲利普和霍華德的命運軌跡，所以並不知道這一點。

其次，陳侖沒想到那支筆其實是【四季書籤】其中之一，看上去鋼筆只是它的某種幻化形態。而菲利普和霍華德從一開始，就被這張黑書籤所矇蔽，誤將其以爲是活生生的人，並追隨它學習長，直到一步步踏命運的環中，無法自拔。

最後，讓陳侖到震駭的，那便是命運主神環公，祂已經隕落了！

書籤，正是祂死後留的部分唯一神。

亦是祂的部分權柄。

這也正好說明了，爲何《菲利普夢遊仙境》明明只是一個序列四的聖者所寫，卻能以夢界爲藍圖，復刻出了一個獨立的仙境世界。其中甚至包括污染源和神祇在，那裡面的生靈都有自己的思維。

那便是因爲，書籤截取了祂們的部分命運！

這正是某種意義上的“創世之力”！

一時間，陳侖與菲利普都陷了沉默。

“哈哈……真是一部彩絕倫的劇本啊！”

如白晶雕像半跪的菲利普表掙扎，忽然一邊臉轉換了霍華德，祂大笑了起來。

“原來我的人生不過只是一本低俗小說，書中不堪的節越多，我的讀者就越欣喜若狂……”

霍華德哈哈笑著，淚水從已經逐漸結晶化的眼角溢出，既癲狂又悲慟，兩種緒就如同祂現在兩種人格共存的狀態，既詭異又合理。

彷彿是因爲看到自己與好友菲利普的一生，都不過是環公從一開始就設定好的結果，祂頓無盡絕，又心灰意冷。

接著，菲利普霍華德又看向了陳侖，眼中蘊含著難以言喻的深意與期盼，沙啞地說道：

“很好，傑克……你現在功擺了我強加給你的命運，未來的你只會充滿希，祝你能活出自己真正的一世……也算是爲我彌補這個可笑的憾。”

祂說完，拼盡全力抵著結晶化的軀，掙扎著站起……整個過程咔咔作響，無數白晶塵落下，直到祂站得筆。

菲利普霍華德用那已經不似人聲的語氣，對著死寂的星空說道：

“命運……它已不再是我有資格談及的範疇，我現在只想謀求一場盛大的解！”

說罷，便放棄了抵抗，任由白結晶將祂吞沒。

直到最後，祂的雙眼中仍然留有無盡的憾。

第二章稍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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