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軍事歷史 策行三國 第067章 蒯越的選擇

《策行三國》第067章 蒯越的選擇

劉表盯著蒯越看了好一會兒,左手握著腰間的劍鞘,幾乎要把長劍斷,卻始終沒敢拔出來。

蒯越瘋了。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和孫堅鬥。你鬥就鬥吧,拉上我幹什麼?沒有了襄,我大不了不做這荊州刺史,或者回長安,或者去冀州投靠袁紹,總比在這兒和孫堅父子拼命強。

“異度,你的家人可在孫堅手中,三百多口……”

不等劉表說完,蒯越就打斷了他。“蔡瑁的妻兒也在城中。”

“異度,何必呢?”劉表也快瘋了。你和蔡瑁有仇,你去殺他全家就是了,何必拖著我。“禍不及家人,你要是這麼做,和孫策有什麼區別?如果子在,他一定不會贊同的。”

“我父親已經死了。”蒯祺厲聲吼道:“袁殺了我父親,他能饒過我們?不死在孫堅手裡,也一樣會死在袁手中,與其如此,不如一搏。”

蒯越站起,按住蒯祺的肩膀,示意他退後。蒯祺紅著眼睛,眼神瘋狂,可是他給劉表帶來的力卻遠遠不如沉默如冰的蒯越。見蒯越走到面前,劉表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向後退了一步。蒯越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張。

“使君,我有一言,請使君參詳。若使君覺得有理,就留下來,與我一起守住襄。若使君覺得我所言荒謬,執意要走,我絕不攔你,親自禮送你出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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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越說得很客氣,劉表卻一點也不敢大意。他知道蒯越心狠手辣,沒這麼容易讓他離開襄。如果他像蒯祺一樣瘋了,那還好對付,他如此冷靜,說明他已經有了周的計劃,不可能讓他有離開的理由。劉表心裡恨不得一劍捅死蒯越,臉上卻不得不大義凜然,一副知已模樣。

“異度,你我相知多年,互託心腹。我信你。”

“使君,漢家四百年,氣數將盡,放眼天下,誰能和袁氏抗衡?”

劉表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袁氏兄弟不合,盟主據河北,袁據南,效武皇帝經略天下之跡,以你之見,誰的優勢更明顯?”

劉表眉心微蹙,有點明白了蒯越的意思。區區一個南不能和冀州比,袁也不能和袁紹比,袁氏兄弟相爭,最後勝利的一定是袁紹。這也是他當初選擇袁紹,而不肯支持袁的原因。

“盟主使袁出南,本是兄弟互爲犄角,袁不自量力,取豫州,又與公孫瓚連合,與盟主鋒,縱有小勝,其敗亡可期。若使君據守襄,夾擊袁,盟主一舉得南,使君功居第一。若使君將襄拱手相讓,使袁得以荊州錢糧自給,與盟主抗衡,盟主將如何看待使君?天下縱大,使君何以立足?”

劉表屏住了呼吸,臉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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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進退兩難了。袁不是袁紹的對手。如果放棄襄,他現在是安全了,不用面對孫堅,將來卻要面對袁紹。他和袁紹相多年,知道這位盟主貌似寬仁,實際上心眼兒可不大。他如果記恨今天之事,輕則閒置他一生,重則找個由頭,讓他生不如死。

相比之下,還不如守住襄。反正他孤一人,能守一天是一天,孫堅就算要殺人,殺的也是蒯越的家人,又不是他的家人。萬一孫堅攻破了襄城,他也盡了全力,將來袁紹不能拿他怎麼樣。

“異度說得有理,我險些犯下大錯。”劉表迅速權衡了一下厲害。“可是孫堅勇猛,我們能守得住嗎?你的家人在他手中,萬一他惱怒,大開殺戒,那可怎麼辦?”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蒯越仰天長嘆。“這也許就是我蒯家的一劫。我會盡力營救,希孫堅還有一道義。萬一……蒼天有眼,必能還我一個公道。”

劉表一聲不吭。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反正和我沒關係。

蒯越示意蒯祺看著劉表,緩步走出室,來到堂上。習竺正在堂上等候,見蒯越走了出來,很是意外,連忙上前見禮。蒯越還了禮,輕聲笑道:“文暉,蔡家、黃家向孫堅低頭,我並不意外,習家也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卻沒有料到。你就不怕襄公一百多年的清譽毀在你們兄弟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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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竺笑得有些勉強。他向蒯越後看了看,沒有看到劉表的影,心頭升起一不祥。

“異度,劉使君呢?”

“劉使君仁厚,不想口出惡言,有幾句話,託我轉告文暉及諸位鄉黨。”蒯越淡淡地說道:“袁盟主大軍已至南,南的歸屬很快就有結果,襄想來也不例外。孫堅依附袁,他想攻襄,就讓他攻吧,看他能不能攻下襄,攻下襄又能不能守住。至於你們,文暉,沒必要這麼急吧,等幾天又有什麼關係?”

習竺的臉頰搐了片刻,臉上的氣迅速散去。“袁……袁本初要攻南?”

蒯越角挑起一抹輕蔑的笑容。“這個應該不奇怪吧?不久前,潁川剛剛大戰一場。南天下之中,荊州戶口百萬,但凡有點常識,也不能不爭。”

習竺眼神發直,言又止。大家都是聰明人,話說到這個份上,蒯越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袁紹、袁要開打,誰勝誰負還不清楚。這時候支持孫堅攻襄,袁勝了,那還好說,萬一袁敗了,他們這些人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

蒯越將習竺的神看在眼裡,更加從容。他挽著習竺的手,緩緩而行。“文暉,人各有志,不能強求。各爲其主,殺個你死我活也不稀奇,但禍止自,不及家人,這應該是最基本的準則,你說對吧?孫堅父子出卑鄙,劫持我的家人,想迫我就範,你們總不會坐視不管吧?還請文暉及諸位鄉黨主持公義,將來必有厚報。”

習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蒯越這是威脅他啊。他們現在不救蒯越的家人,將來袁紹攻取襄,就別怪蒯越翻臉不認人。在分出勝負之前,的確不能讓孫堅殺蒯越的家人。他迅速的權衡了一下利弊,鄭重地點點頭。

“異度放心,我必全力以赴。”習竺說完,轉剛準備走,卻被蒯越拉住了。習竺回頭看著蒯越,見蒯越笑容滿面,一副勝劵在握的樣子,心裡更加不安。“異度,還有什麼話要說?”

“文暉,臨別之前,有一言相告。”蒯越輕聲說道:“刀劍無眼,這冒鋒鏑、決生死的事就由堅父子去做吧。文暉是讀書人,離戰場遠一點。”

習竺心領神會,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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