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自己爲他擔心著急，他倒好，一醒來居然的是青青，難道……看上了人家姑娘？

秦驚羽忍下心頭煩躁，湊上去輕聲道：“燕兒？”

燕兒幽幽醒轉，睜眼看清是，眼底閃過一迷惘，以及淡淡的失落：“主子。”

一聲之後，眸在屋裡脧巡著，似是找尋什麼。

見他言又止的神，秦驚羽忍不住問：“你在找誰？”

燕兒朝門口，輕問：“青青姑娘沒在麼？”

秦驚羽眉一挑，悶聲道：“走了。你找有事？”

燕兒低笑：“出手解了我的毒，我該當面道謝纔是。”

秦驚羽咬脣，沒良心的傢伙，只記著人家給他解毒，就忘了這主子在一旁日夜不休服侍照顧！

心中很是忿忿不平，半晌才道：“你放心，不過是回莊子一趟，等天黑就會來的。”

見他面欣，展眉一笑，又哼道：“你都不知道，方纔又是蠍子又是蛆蟲的，你這毒到底解盡沒有，下結論還爲時過早；再則青青自己也說了，就算解毒功，也須得在這裡靜養半月，以後還要每日去泡泉水，纔有可能痊癒。”

燕兒輕輕笑道：“主子，可是在擔心我？”

“這還用說嗎，我們在這裡耽誤的時間太多了，你要快點好起來，幫我奪回瑯琊神劍，還有——”秦驚羽掰著手指，一項一項數落，“還要跟雷牧歌他們匯合，找到瑪蓮達，討要七彩水仙，金谷蟲，巫之……”

燕兒皺下眉頭，卻也不說什麼，只默然闔眼，若有所思。

秦驚羽說了一陣不得迴應，自覺沒趣，又見他眉心微蹙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只得收了口，起去準備晚餐。

想到他是損厲害，晚餐特意熬了補養的紅棗瘦粥，煮得爛爛，甜香撲鼻，用瓦罐盛了，扶他斜躺在榻上，一口一口喂他。好在他雖弱力衰，胃口倒也不壞，不多時，就將一大罐粥喝得乾乾淨淨。

一頓飯吃過，等收拾好廚房事再次進屋，天已然昏暗。

正在點燈照明，卻聽得背後一聲輕喚：“主子……”

轉過去，對上一雙清澈如水的黑眸，俊臉上現出幾分窘迫與無奈來。

“什麼事？”

“我……我想……”他低頭下去，聲音也跟著低，只在嚨打轉。

秦驚羽生出幾分好奇，手了下他的額頭，關切道：“是不是不舒服？傷口痛麼？”

青青走得匆忙，也沒留下半顆藥丸，也不知包紮時灑的藥是否有止痛的效用，想到那毒蠍吸蛆蟲食的景，心中就是陣陣發，而且青青也說過，他會因傷口疼痛而醒轉。

“有些痛，還好，我能忍。”燕兒吸了口氣，甚不自然道，“主子……能不能扶我去屋後？”

“去屋後做什麼？”秦驚羽訝然看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青青說了，你必須臥牀靜養，不能隨意走的。”

他垂下眼睫，不知是心虛還是焦急，面頰上現出些許緋，在昏黃的燈下，平添幾分弱端麗。

秦驚羽心頭一，湊近過去道：“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燕兒脣角扯，輕聲道：“我想……如廁。”

如廁？

秦驚羽的臉一下子燒起來，自己從來沒服侍過旁人吃喝拉撒，這兩天一直想著煮飯做菜，讓他吃好喝好，竟忘了這等大事！難怪他每日總有幾回要慢慢踱去屋後，還以爲他是去散步，原來竟是……

之前的也不多說，不過現在怎麼辦？他算是剛過一場大手，本沒辦法下牀，更不用說是單獨去到屋外，總不能讓他就在榻上解決吧……其他啥事都能忍，偏偏這件事是忍不得的！

沒得到的回答，燕兒微微不安：“主子，我……”

“我知道了。”秦驚羽擺了擺手，就連他最要的部位都過了，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一念及此，便是兩手穿過他的腋下，將他上半架起靠坐在榻上，然後擡起他的雙，使之平落在地上，扶住他慢慢起，一點一點朝前挪。

覺到他的重盡數傾倒在自己上，得幾乎不過氣來。

秦驚羽呲牙裂，扶著他費力邁腳步，邊走邊肯定道：“你變重了！”這小子，最近是不是被自己養胖了？

燕兒低應了一聲，並不作答，也許是走路的作扯到傷口，面愈發蒼白，額上溢出顆顆冷汗，脣瓣也是毫無。

秦驚羽看在眼裡，作更加小心輕，以蝸行速前進著，一炷香的功夫纔將他扶到門口，極其緩慢朝屋後走去。

木屋後方設有單獨的茅廁，打掃得十分乾淨，一方竹簾擋住視線，四周都是鮮花碧草，泥土清香撲鼻而來，倒不覺有別的異味，秦驚羽把他扶到門前，已經是累得滿頭大汗，側頭見他也是冷汗直冒，不由道：“要我送你進去不？”

燕兒面如雪，只是低笑：“那怎麼好意思，我自己來就好……”

秦驚羽點頭，看著他自己扶著門框，掀開簾子一步一步進去，每一步都走得艱難，直看得膽戰心驚，終於忍不住，一個箭步過去，將他扶進門。

等他扶牆站定，便後退一步，繞到外間花壇邊上。

“你自己撐著點，我就在外面不遠，實在不行……就我。”

“好。”

聽得他綿答應，秦驚羽暗罵自己多，要是他真在裡面喚，那自己又該怎麼辦，難道不顧一切衝進去？

滿面黑線，圍著花壇轉悠，一路敲打額頭，過不多時，就聽得背後一聲輕響。

秦驚羽立時轉過去，只見竹簾被輕輕起，燕兒完整無缺立在門裡，面依舊蒼白，眉宇間卻是舒展開來，脣邊有了一淡淡的笑意。

還好，他沒事！

見這如廁大計順利完，秦驚羽長吁一口氣，趕又扶著他返回屋子。

這一來一去，著實耗費力氣，等到兩人回到屋裡，他直接倒在榻上，順勢將也拉了下去。

這姿勢，有悉。

在上，他在下，握住他的肩，他扣著的腰，軀相，幾乎合在一起。

燕兒輕哼一聲，額上又溢出冷汗來。

“你沒事吧？”秦驚羽著急起，不想手掌正好按在他腰側傷口，引得他低出聲，面又白了幾分，眼眸幽幽，卻似有火在跳躍。

燕兒了脣，迎上的目，氣息微錯，低低道：“我可以……”

“你們……在做什麼？”

門口紅影一閃，略帶驚疑的嗓音傳了進來：“阿丹，快下來，別胡鬧！你表哥的傷需要靜養才行！”

秦驚羽怔了下，聽得耳邊一聲輕嘆，覺到環在自己纖腰上的手臂一鬆，趕撐起來，跳去一旁。

“青青，你來得好早！”想起方纔的質問，又道，“我沒胡鬧，我只是扶他躺下，一時沒穩住……”

青青本不聽解釋，徑直走去榻邊，揭開燕兒的襬，對著那紗布上浸出來的漬嚷道：“看吧，都扯到傷口了！你們也太不小心了！”

說話間，手上作不停，取了藥膏紗布，重新上藥包紮，邊做邊道：“這幾日我就留在這裡守著他，只要頭三天傷勢不予惡化，大抵就沒啥問題了。”

秦驚羽瞠目結舌：“你……要留在這裡？”

不會吧，一個閨中，與自己兩個未婚男子同一室，是有什麼企圖吧？

難不……看上自己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朝上下打量，越看越是心頭生疑。

記得之前是穿了一清淡綠，此時卻換爲明豔豔的榴紅紗，底下襬舒展如蓮，上卻是繃，領口開在鎖骨下方，頸間前如雪，雙峰高聳，足以讓這個朝代的男子爲之激澎湃。

這個子，無端穿這樣，莫不是春心大了？

但是，那雙眼，怎麼總是越過自己，往榻上之人瞧，難道看上的人是……燕兒？！

“是啊。”青青擡頭笑道，“怎麼，不願意嗎？”

“願意，當然願意，只不過——”秦驚羽心裡又驚又疑，眼珠一轉，故作不解道，“莊子裡那麼多事，你不需要回去理嗎？萬一你們島主回來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擔心，莊子裡大小事務我都安頓好了，下面有人去理。島主與大夏來的貴客相談甚歡，要三日後纔回來，時間上剛剛好！”

“但是，我們兩人是男子，而你是子，所謂男授不親……”

還沒說完，就被青青大笑打斷：“我都不介意，你們怕什麼？”

秦驚羽聽得皺眉，趁不備，輕輕扯下燕兒的袖，示意他想法拒絕，剛拉扯幾下，就見青青轉過頭去，看著榻上淡淡含笑的男子，輕聲道：“阿嚴，阿丹手腳太笨，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好不好？”

自己降尊紆貴，任勞任怨，居然還被嫌手腳笨？

秦驚羽氣得咬牙，雙手抱在前，一瞬不眨盯著燕兒，看他怎麼作答。

但見他黑瞳忽閃，狹眸瞇起，往自己投來淡然一瞥，繼而朝向青青，薄脣開啓。

“求之不得。”

聲音雖輕，卻如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開，異常刺耳。

他在說什麼？

秦驚羽呆愣原，木訥瞪著眼睛，沒看錯，溫如水的招牌笑容正清晰印在那張俊臉之上，只是不再是對著自己，而是朝向……他人。

口堵得發慌，愈發煩悶，本能上前一步，替他婉言謝絕：“那怎麼行，這裡只有一張牀，我們兩個男人都不夠睡，再加上你的話……”

青青瞟了燕兒一眼，眼波流，笑道：“沒事，阿丹你睡外間，我就在這榻邊搭個地鋪就好，如此也方便照料。”

秦驚羽聽得怒氣上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搭地鋪？還不如兩人直接睡一張牀來得方便，反正那竹牀也夠大……

這兩人什麼時候勾搭上的，之前眉來眼去都不說了，這會公然有此言論，真當是明人不是？！

真是……過分……

平復下心神，勉力制住發的緒，扯了扯脣角：“呵呵，如果我表哥同意，我也沒啥意見。”

皮球繼續踢向燕兒，是迎是拒，只等他一句話。

靜候一會，就聽得他嗓音清朗，微笑答道：“我睡覺打鼾，睡相也不好，怕會嚇著青青姑娘，還是和阿丹睡一起好些。”

睡覺打鼾？

他幾時睡覺打鼾了？

聽著這明顯的拒絕之辭，秦驚羽暗地舒了口氣，還沒來得及高興下，就聽他又笑道：“青青姑娘要是不嫌棄，就住這外屋吧，我也想借姑娘醫儘快恢復，只是……委屈姑娘了。”

青青面一陣白一陣紅，時而不悅時而歡喜，須臾間轉了數下，忽又一笑：“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自隨我爹行醫救人，經常留宿病人家裡照顧，沒那麼矯。”頓了下，又道，“阿丹都是喚我名字，你也不要老是姑娘姑娘的，我青青就好。”

燕兒點頭：“那好，我便也跟著他罷。”頓了下，輕聲喚道，“謝謝你，青青。”

青青臉上紅更豔，注視著燕兒的雙眸晶瑩閃亮，幽黑深邃，而燕兒卻不避不躲，笑意漸漸染上眉梢。

秦驚羽見他們一個言笑晏晏，一個溫聲語，自己徹底被隔離在外，不由輕哼一聲，張口道：“青青，我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