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心酸，門外人聲又起。

“陛下宣三殿下去明華宮正殿——”

“來了！”秦驚羽胡在臉上抹了幾把，跳下地去，不管怎樣，母妃醒來就是天大的幸事，這幾個月的努力和艱辛，沒有白費！

燕兒趕扯過榻邊的袍鞋給一一穿上，再將那一頭凌的青迅速打理好，牽著的手，一同步出房門。

門外傳話的太監面帶焦，頻頻回，見兩人出來，方纔舒了口氣，急急行禮道：“穆妃娘娘夜半甦醒，執意要見殿下，陛下派奴才過來傳召，請殿下速去正殿。”

秦驚羽略一點頭，腳下不停，匆匆朝正殿走去。

明華宮正殿，外間太監宮捧著事疾步行走，穿梭不定，而室則是點滿了燈燭，銅鶴燈架上白晃晃一片，芒大盛，卻也安寧靜謐。

越往裡間病榻走，燈火越是清幽稀落，左右已經屏退，榻前有人聲語，低低說話。

“朕已經命人去羽兒了，他應該就快過來了，你別急，朕向你保證，他好端端的，一點沒吃苦，也沒委屈……”

子的聲音虛弱低嘆：“羽兒……”

“母妃！”秦驚羽口而出，急走幾步，撲到榻前。

“羽兒……”穆雲風面蒼白，眼眶泛紅，整個人都是瘦了大大一圈，只拉著的手，貪婪地，不知疲憊地看，“好孩子，娘真是想你得……”

“母妃，我也想你……好想你……”秦驚羽一張，眼淚簌簌落下，喜極而泣，“都是我不好，讓母妃擔心……”

穆雲風輕輕挲著的手背，也是慢慢流出淚來，“娘幾回醒來，都沒見你，娘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再轉向天子秦毅，勉力笑道，“看到羽兒，我也就放心了……放心了……真好，還能活著見到你……”說罷眼睛又微微閉上。

秦毅聽聲音微弱，也看出力不支，手掌過去，合上的眼：“好了，看到羽兒了，你就什麼都別想了，好好休息。”

說罷向一旁的穆青，輕喚：“有勞岳父……”

穆青會意，取了銀針過來，在穆雲風上連下幾針，沒過一會，榻上之人就沉沉睡去。

“陛下……可要回寢宮歇息？”高豫在背後小心詢問。

秦毅坐著沒，只看著穆青手指搭上穆雲風的腕脈，靜候片刻，方纔問道：“岳父，雲風怎樣？”

穆青收回手，面稍緩，輕輕點頭：“毒去除了大半，已經不礙事了，就是這虛弱的子還要好好養一養，否則孩兒將來生產恐怕不易……”

“孩兒？”

秦驚羽聞言一詫，茫然擡頭，看著眼前兩人，嚅聲道：“什麼孩兒？外公在說什麼……孩兒？”

秦毅與穆青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瞭然，微微側，讓開一點距離，放鬆笑道：“難怪你進來的時候滿目幽怨，忿忿不平，原來是惦記著朕之前所言——”

之前因爲秦毅在榻前坐著，擋住大半視線，此時他微一挪，即是現出帳中全貌，但見穆雲風仰面躺著，臉安詳而滿足，那被繡著如意玉紋的錦被蓋住的肚腹高高隆起。

秦驚羽瞪大了眼，指著那隆起低：“不是說……怎麼……”

老天……太好了！

穆青笑道：“我與陛下只是商量，做著最壞的打算，可並不是立即施行啊。也該是你這皇弟福大命大，要關頭，你母妃竟是甦醒過來……”

秦驚羽轉過頭來，眼秦毅，鼻子一酸，聲道：“父皇……是真的麼……”

秦毅笑著上的頭髮，朗聲道：“當然是真的，等到冬天，你就又要當哥哥了。”

“哥哥？我要當……哥哥了？”

“是啊，你一定會是個很好很好的哥哥，孝順母親，關弟……”

秦驚羽咬住脣，被他攬住肩膀往外走，一路漫步而行，腦中昏昏，只覺得震驚，歡喜，雀躍，期盼，各種緒織在一起，聽得耳邊有人低沉地道：“你是朕的兒子，是將來的大夏親王，男兒大丈夫，當有襟氣量，放眼大局，而不拘泥小節……”

“呃，父皇你在說什麼？”秦驚羽側頭看他。

秦毅似未聽到的疑問，繼續低喃：“當年，朕微服私訪時遇到你母妃，後來排除衆議接回宮來，朕知道這些年來委屈，但是朕已經竭盡全力……不管地位如何，名份如何，朕，重，憐，寵，把放在朕心裡最重要的位置……無可替代。”

見默然不語，秦毅悠悠嘆息：“你還小，將來倘若也是遇到心儀子，易地而，當理解朕的所作所爲……去吧，回房好好休息，明日跟你兩位皇兄一起去闕非殿，朕有話要說。”

涼風起，燭搖曳。

“放眼大局……不拘小節……”

寢宮裡，已近天明，秦驚羽伏在榻上，回味著這一句，了無睡意。

“父皇這話，表面是在教導我爲人事之道，暗地裡卻是在訓斥，說我氣量小，不大度——燕兒，你說是與不是？”

燕兒從背後抱著他，在那玉雪般的後頸輕輕呼氣，滿意看著那上面的微微，一語雙關：“殿下……太敏了……”

“我煩著呢，別鬧……”

“殿下……”燕兒挑眉，在看不見的地方笑容微，語氣卻仍是那般溫輕，“陛下不是普通人，是一國之君，諸侯一娶三，天子一聘九，無可厚非……他待穆妃娘娘與殿下夠好，夠寵，夠遷就，已是不易……”

“你知道什麼！”

秦驚羽打掉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掌，轉過來，面朝他道：“憑什麼男人就該娶那麼多，生那麼多？天子又如何？！我告訴你，這是不平等的，人要專一，男人同樣如是！”

燕兒著，眼眸裡清澈亮，似水：“我對殿下之心，天地爲證，日月可鑑。”

“哼，甜言語！”秦驚羽心頭十分用，火氣漸消，捧住他的俊臉，在那溫潤微涼的薄脣上狠狠吻一下，哂笑，“他日如若違背，不需我說，你自行了斷吧。”

“是，要殺要剮都隨你……”燕兒反客爲主，對著豔的櫻脣回吻下去，逐漸加深，手指也是探進衫，在那細膩的上游走不定。

秦驚羽渾火熱，覺到他下昂揚發的力量，不住低喃：“天快亮了，我等下還要去闕非殿聽訓……”

“我知道，我只想抱著殿下睡會，不會來。再說——”燕兒手指上漆黑如墨的眉眼，細細描繪著，輕聲笑道，“我如今這形力道，自己都不滿意的，不敢讓殿下將就……”

秦驚羽怔了下，知道他是說回宮之後再度骨變回之前的纖弱形，不由哈哈笑道：“難不那個……也一併了？”

燕兒眸幾閃，似似惱瞥過來，無奈苦笑：“殿下都不知道，我爲了留在殿下邊，吃盡苦頭，放棄良多……”

秦驚羽瞅他一眼，輕哼道：“怎麼，不甘心了？本殿下又沒綁著你，腳在你自己上，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燕兒看著漫不經心的模樣，低聲嘟囔：“真是……沒良心……”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說——”燕兒湊近過去，咬著的耳垂低道，“我這輩子都賴著殿下，除非……我死……”頓了下，聲音更低，幾不可聞，“就是死，我做鬼也要纏著你。”

“好，一言爲定。”兩世爲人，秦驚羽自然不在意這些宮中忌諱之言，只當是人間的玩笑，手指勾起他的下顎，邪氣輕笑，“我倒要看看，人且如此，做了鬼，又是怎生一副妖孽模樣……”

燕兒脣角扯，溫一笑：“做人做鬼，無甚區別，都還是殿下的燕兒。”

“嗯，我的燕兒……哎……”秦驚羽喃喃念著，打了個哈欠，“我有些困了……”

被他抱在懷裡，溫暖如斯，止不住的倦意來襲。

燕兒輕攏著的長髮，聲嘆道：“離天亮還有一會，睡吧，我等下醒你。”

“好。”秦驚羽聽得點頭，閉眼睡去。

母妃得救，燕兒在側，日子一如既往的悠閒自在，正是想要的生活，只不過……

腦中有亮一閃而過，好似有什麼事，被自己忽略了，那是——

對了，瑯琊神劍還得找個時間歸還回去……

小睡了一會，神仍是不濟，天漸明，卻不得不起。

秦驚羽一邊梳洗更，一邊尋思，等下從闕非殿聽訓完畢，先去正殿瞧瞧母妃，然後就回寢宮來好生補個眠。

奇怪了，這子在蠻荒雲都是生龍活虎，爲何一回大夏反而沒打采，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難道是……縱慾過度？

也難怪，兩人正值青春年，這朝夕相，初嘗事，難免有些不知自制，除開回宮的幾日與不方便的日子，夜裡大部分時間都膩在一起，確實需索過度，虛空也是自然。

如此想來，不由得朝後正在爲自己梳頭盤髻的年瞪了一眼。

都怪他，這個黏人！

可爲何是自己一人損遭罪，他就沒事……實在，不公平！

燕兒到不悅的目，擡起黑眸，微微一笑：“殿下？”

“沒什麼。”秦驚羽扁，心中暗忖，從今晚開始，不能再由著他滾牀單了。

用過早膳，秦驚羽整好冠踏出殿門，疾步朝闕非殿而去，燕兒跟在後，亦步亦趨。

四周宮牆高聳，風聲微微，再不見那道神出鬼沒不離左右的黑影。

秦驚羽景生，不由微微一嘆：“銀翼這會……應該到了格魯了吧？”

剛從海上返回赤天大陸，在江陵甫一登岸就得到影部訊息，西烈王蘭薩不知爲何將登基大典延後到來年元日，此事倒是正中下懷，不顧銀翼的推反對，直接將他推上馬去，那奉命候在江陵的一干煞部弟兄全都隨他西下，直取西烈皇都格魯。

燕兒瞧著的神，輕笑道：“殿下這樣捨不得他，當初可怎麼就讓他走了？若他當真是西烈皇嗣，殿下不是損失了一員猛將？！”

“捨不得又如何？”秦驚羽輕嘆，“這狼小子，其實心裡還是在乎，我不想他將來怨我怪我……”

燕兒眸一閃，低道：“若換做是我，殿下也會放行？”

秦驚羽白他一眼，哈哈笑道：“得了吧，你哪次回嶺南我沒放行，倒是你自己，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

燕兒無奈道：“我那不是捨不得殿下麼，難道還回來錯了？”

秦驚羽聽得心頭一暖，放了聲音道：“當然沒回來錯，這一趟海上之行，要不是你在，我早不知是怎樣了……”

“我也慶幸，跟著殿下上了船，才能——”燕兒環顧下四周無人，攬過的肩膀，湊近頰，得一吻。

捷足先登，夙願得償，付出再多也值得……

鼻端下淡淡幽香，不自覺想要更多，正待深吻下去，忽覺子微僵，目一凜，不由頓住作。

“咳咳！”

背後腳步聲響起，有人輕咳兩聲，冷冷道：“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打攪到人家的好事了。”

——

（新卷剛開頭，有點找不著北的覺，嗚嗚嗚……寫得很卡，字數也，大家見諒，過幾章再來看吧……）

看第二遍的親們，對不起，實在抱歉，央昨天昏頭昏腦多粘了一段，現在補上，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