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羽聽在耳中，突然有種踩進陷阱的覺。

這兩人，怕是蓄謀已久，早有協議……

想了一會，秦驚羽一拍腦門，低：“哎，竟忘了件大事——我回來這麼久，怎麼沒見軒轅清薇過來瞧我？”這個天追著自己跑的黏人公主，一月不見，難道轉了？

“這是好事啊，你胡什麼心，話說你平日管的閒事也夠多了，今晚難得清靜，好好顧我一回，行不？”

映著帳篷外點點燈，他的眼亮若星辰，還能說什麼，想著方纔答應李一舟的話，只是點頭。

雷牧歌興致，瞧著四無人，拉著一路疾走。

兩人繞開一大片帳篷，又過了一個小樹林，沿著山路慢慢朝高走，走了沒多久，登上一座小小的山坡，那山坡上十分平整，長了層的青草，以及大片大片的灌木，夜風中送來縷縷幽香。

“就是這裡。”雷牧歌在耳邊低道，“還記得那年在你寢宮的屋頂上，我們飲酒賞月，好不快活，而今晚，條件有限，就將就著坐會……”

明華宮……飲酒……賞月……

秦驚羽偏著頭想，好似是有這麼回事，但又記不太真切，正待細細回想，忽然腳步一頓。

不對，這附近除了風聲，還有一細細的低低的聲響，這聲響並不陌生，甚至還可以說是悉，這些日子每日每夜都聽在耳中——

那是……那個人的呼吸聲。

他，也在這裡？

這一遲疑，雷牧歌立時眼警惕，上前一步，對著那叢黑黝黝的灌木厲聲喝道：“是誰？”

那邊枝葉隙中，影斑駁，淡淡的霧氣中，一團影從地上撐起來，慢慢站起，轉，繼而輕聲嘆氣，淡淡微笑：“真是……人生何不相逢。”

正是的口頭禪，此時最不願見到的人，偏偏會在這裡遇見！

秦驚羽心底嘆氣，面上卻未有表，瞥見雷牧歌脣瓣抿，一言不發，只得自己點頭招呼：“原來是蕭二殿下，夜晚出遊，好雅興！”

“蕭二殿下？”蕭焰重複著這一稱呼，眸幽深，自嘲一笑，“不過半日，又打回原形。”

“並不奇怪，人生本就多變，有時出點差錯，走點彎路，也屬正常。”雷牧歌忽然開口，朗聲言道，“然而邪不勝正，一切終究會迴歸本，功德圓滿，殿下你說呢？”

秦驚羽呵呵幾聲，笑得有些尷尬。

但見兩名同樣出的男子迎面而立，眼神對峙，一個溫潤軒秀，一個剛俊朗，本是一幅絕的畫面，也想抱著欣賞的心態去看，但這場面堪堪充滿了火藥味，彷彿一點即燃，一即發，再加上那些爭鋒相對又讓人聽得迷糊不解的言辭，敢在比誰更深奧？

“你以爲，這就是最後的結局嗎？”蕭焰冷笑。

“不是以爲，而是事實。”雷牧歌說完，對著輕輕招手，“殿下，過來。”

秦驚羽正微微呆愣，聽到這一聲喚，本能朝他走去：“什麼？”卻沒注意著看，對面那人雖未出聲，卻也是做出了同樣的作。

雷牧歌並不作答，等幾步走近，忽然長臂一，將拉懷中，面頰相，神態親暱。

“放開……”礙於那人在場，秦驚羽低聲音，維護著他的面子，手指悄然落在他腰間，狠狠一掐，雷牧歌吃疼，卻毫不鬆手，斜睨著對面，笑得若無其事，這般景落在旁人眼中，絕對是間打罵俏的把戲。

星空下，那雙黑眸如古井般深幽，出的手慢慢收回，握拳，臉亦是白了又白。秦驚羽正好轉頭瞥見，看在眼中，略微不忍。

“好，很好，很好。”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可那神卻是慘淡灰白得如同那背後的雪山般，哪裡有什麼好！

雷牧歌斂了笑容，沉聲一嘆：“蕭焰，你這是咎由自取，跳樑小醜，不如自請去。”

蕭焰退後兩步，再不看，只走回那灌木前方，尋著之前的位置，又仰躺下去，對著那漫天繁星，低笑出聲。

“這地方是我先來先得，要走，也該是你。”

那灌木叢的前方本是一大塊平整略斜的巖石，不失爲一觀星賞月的好去，偏生他四腳朝天這麼一躺一佔，再幽靜的環境，再好的氣氛，也給破壞得乾乾淨淨。

秦驚羽只覺得雷牧歌已是軀僵，怒氣漸生，生怕他們又起衝突，急忙拉下他的袖，目懇切：“你去前邊等我，我跟他說幾句就來。”

雷牧歌有錯愕：“跟他？有什麼好說的？”

秦驚羽推著他：“你就別管了，我自有分寸。”

雷牧歌面無表看看那邊灌木，再轉頭回來看著，眼神變得和，點一下頭，疾步走開。

秦驚羽站立一會，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朝那仰躺的人影慢慢踱過去。

蕭焰聽得的腳步聲，幾乎是驚跳起來，帶著天大的驚喜之：“你……”

秦驚羽了天，無奈開口：“蕭二殿下。”

“我名字，蕭焰。”蕭焰看著緩緩搖頭的作，不苦笑，“明明在那雪谷都是好好的，我們和睦相，那麼自然，那麼融洽，爲何一出來就什麼都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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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變，只是重新回到正軌而已。”秦驚羽別過眼去，淡淡道，“蕭二殿下是個聰明人，當斷則斷，就此放手吧。”一陣風來，吹得聲音有些抖。

忽然手腕一，卻是被他牢牢箍住：“如果我說……不願放手呢？”

“夠了！”秦驚羽微一揚聲，“雪谷是吧，最後那幾日，你的傷已經大好，行走如常，卻瞞住不說；你半夜悄悄出去查看路徑，白天卻裝得跟沒事人一般……你是本沒打算帶我出谷，你不得永遠在那谷中出不來，你承不承認？”

“你……都知道？”蕭焰眸跳躍，臉亦是變了幾變。

趁他一愣，秦驚羽甩開他的手，逃命般地急急下山。

霧迷離，前方等候的人影靜靜佇立，奔過去，遞手在他掌中，勉強一笑：“我們回去吧。”

下山的路上，夜風飄飄渺渺，風中傳來低如呢喃的聲音，伴著淡淡的歡喜，幾不可聞，也只這般超常的耳力，才能聽到——

“既然已經知道，又爲何要默許我的行徑；既然當我是敵人，又爲何要阻止他與我手，口是心非，自欺欺人，殿下……又承不承認？”

－－－－－－題外話－－－－－－

花了一天時間來推翻，來修改，只能說，修文比寫文更痛苦。

有親已經知道央的習慣了，沒標題的章節，一般都是初稿，極有可能有改的，以後就不再提醒了。

給大家帶來不便，抱歉，但願比之前覺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