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城，富貴巷衛府。

富貴巷如同其名，住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大戶人家，士紳富商的雲集之地。

衛府位於富貴巷的最裡面，前後三進的大宅院格局雖然算不上頂級，在這一片也是頗爲顯眼，相當的氣派豪奢。

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富貴巷衛府屬於景雲衛家旁系子弟衛德佑所有，僅僅只是這座宅院就讓不本家直系眼紅，更何況他還坐擁城裡的十數間店鋪工坊。

然而衛府上至管家下至雜役，誰都知道在衛府真正能夠當家作主的是衛德佑正妻王蕓，沒有後者明的手段，也不會有如今偌大的興旺家業。

在衛府裡面王蕓向來是說一不二，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反對，哪怕衛德佑也不行，誰要是讓一時不爽，會讓對方一輩子都不舒服！

但今天王蕓剛剛帶著次子衛毅平從孃家探親回來，就遇到了一件讓很不爽、很不舒服的事。

“大夫人，您一定要爲我作主啊！”

衛府前廳大堂裡，衛府的汪管事哭倒在了王蕓的腳下，哀哀嚎著。

這位平常在下人面前威風凜凜的汪管事，現在的模樣真是十分的悽慘，整個腦袋都腫了豬頭，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跡斑斑，明顯被人用拳腳給暴揍了一頓。

王蕓厭煩地皺了皺眉頭，問道：“又出什麼事了？怎麼弄這樣！”

汪管事是的遠房表親，爲人貪鄙也沒有什麼本事，但是勝在聽話忠誠，不失爲一條好狗，因此平常在很多事也是慣著由著，方便掌控衛家上下。

正所謂打狗還看主人面，汪管事被人打得如此悽慘，也是相當的惱火。

“前天我送月錢到那家去，結果那位嫌錢，出言不遜說您的不是！”

汪管事了眼淚鼻涕，恨恨地說道：“我氣不過和爭辯，那個兒子衛長風過來二話不說就把我給打了，還說什麼三十年水東來三十年西，早晚都得向大夫人您算賬！”

“今天我出去辦事，在路上到兩個地，估計也是那個小子僱傭的...”

他添油加醋說得滔滔不竭，說自己是如何的無辜委屈，衛長風又是如何的霸道野蠻，將一盆盤的髒水使勁往後者上潑！

汪管事是去辦事了，只不過辦的是私事，找的正是他僱傭來對付衛長風的水幫中人，本來是約好支付剩下的酬勞。

結果沒想到雙方一見面，汪管事就捱了對方一通狠揍，還說什麼是他坑人。

汪管事心裡真那個委屈，掙扎著逃回來之後越想越怕，越怕又越氣！

他認爲這一定是衛長風搞的鬼，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水幫的人翻臉相向，又恐怕事敗自己要倒黴，所以直接找上王蕓來個惡人先告狀！

王蕓靜靜地聽他講完，塗抹著脂的臉上出了一冷笑：“三十年水東來三十年西，魚躍龍門金鱗開！”

“衛德佑，看看你在外面養的種，他這是想要滅我們衛家滿門啊！”

王蕓後面的那段話，是對著坐在旁的一名中年男子說的。

這名中年男子正是衛德佑，大秦舉人、景雲文院的文師，衛長風的親生父親！

衛德佑白面無鬚相貌儒雅，雖然年近不，但是一青衫很有俗世翩翩佳公子的氣質風範，聽到王蕓的譏諷之言也是臉一沉。

三十年水東來三十年西，魚躍龍門金鱗開！

這兩句話涉及到百年前景雲城的一個著名典故，當時的景雲大族金氏出了個做金無忌的子弟，由於自小父母雙亡，因此在族裡備欺凌，家產都被叔伯長輩給霸佔了過去。

金無忌武道天賦出衆，在這樣的逆境中沒有自暴自棄，而是發努力勤學苦練，後來投軍中南征北戰，結果立下赫赫戰功一直晉升到驃騎大將軍，並且娶了當時大秦的長公主爲妻。

金無忌在登上高位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謀逆大罪滅了景雲金氏的滿門，報復之酷烈讓人瞠目結舌！

而當年他被趕出家族的時候，就曾說出“三十年水東來三十年西”這句話來，只是當時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後來卻是追悔莫及。

這件事曾經轟傳一時，至今仍在景雲城裡流傳，不過對於景雲世家大族而言卻是個忌，族中子弟知道也不敢說。

王蕓無視衛德佑難看的臉，繼續說道：“這些年來，我哪裡虧待他們母子，每個月的份錢從無拖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想不到養出來的是一頭白眼狼！”

“夠了！”

衛德佑聽著心煩之極，怒而起說道：“隨便你怎麼著吧，我不管了！”

說完之後，他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看著衛德佑離開的背影，王蕓的脣角泛起一抹得意之。

跪在地上的汪管事察言觀，趁機再次懇求道：“表姐，您得爲我作主啊！”

“大夫人，沒規矩的東西！”

王蕓喝斥了一句，然後說道：“先把給那個賤人的月錢停掉，看拿什麼來養那三個賤種，以後有的是機會給你出氣！”

像汪管事這樣忠心耿耿的走狗，有時候也得丟幾骨頭。

“你去帳房支五十兩銀子養傷吧，以後南街的藥鋪由你來管。”

汪管事頓時大喜，連忙叩首道：“多謝大夫人！”

王蕓揮揮手示意他退下，細長的眼眸裡閃著冰冷的芒。

三十年水東來三十年西！

區區一個野種廢、養不的白眼狼，也要有那個命來魚躍龍門！

………

嗯？

衛家小院柴房裡，衛長風若有所思地擡起頭，心裡泛起一異樣的覺。

想了想，他也沒有在意，將剩下的兩塊柴禾塞到了土竈裡面。

三尺見方的地竈是剛剛請人搭建起來的，衛長風另外還買了一口大鍋和一個木製浴桶，另外再補足了藥材，又花去了好幾百兩的銀子。

幾十斤重的碩大鐵鍋穩穩地安置在土竈上，倒上半鍋井水，然後再將木桶擺放到鐵鍋裡面，桶裡同樣加水，並且放了事先準備好的藥材。

木桶因此變了藥桶，淡淡的草藥氣息彌散在小小的柴房裡面。

虎骨、蛇蛻、牛黃、黨蔘...林林總總超過了二十味，衛長風所炮製的藥湯稱爲“龍虎湯”，用來洗煉效果極好。

僅僅只是這一鍋的藥料，就花去了他五六十兩銀子，卻只能連續用兩次。

用火石引火點燃了柴禾，全部準備完畢之後，衛長風出了一的大汗。

他的質太弱，用龍虎湯來洗煉也是迫不得已，否則很難迅速提升實力。

經過昨天的那場危機之後，衛長風意識到自己面臨的危險可能會越來越多，他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還得保護母親和兩個妹妹。

丹師的份或許能震懾普通人，但是對於景雲城裡有權有勢的人來說本不算什麼，唯有強大的武者才能真正讓所有人爲之敬畏！

等到大鍋裡的清水燒開，藥桶上方冒起了縷縷白氣，衛長風才下上的服，踩著凳子飛快地鑽了桶裡面。

熱乎乎的藥湯頓時將衛長風全給包圍住，麻麻的覺讓他舒服地長呼了一口氣，很想閉上眼睛睡上一覺。

現在藥湯剛剛開始熬煮，藥力本沒有發揮出來，第一鍋至需要持續一個時辰才能見到效果。

這個時間正好能讓衛長風來修煉真氣吐納。

真氣吐納是景雲武院門心法，凡是下院弟子都能得到免費傳授，用以培養氣凝聚丹田真勁。

萬古大陸的武道功法分出天、地、玄、黃、靈、羽六級三品，另外還有不品級的技、，很多都是宗門大派的不傳之。

不過像真氣吐納這樣的羽級下品心法，誰都能學能練，只是第一關的真氣應就足以難倒那些沒有武道天賦的普通人。

衛長風前十歲進武院，初學的也是真氣吐納。

在沒有得到多指點和外力幫助的況下，用兩年的時間修煉到第三層真氣貫，他的天賦堪稱出。

可惜前棄武煉丹，卻是將這份天賦生生給浪費掉，修爲更是大大退步，現在都快應不到真氣的存在。

衛長風在藥桶裡坐定，擡頭朗聲呼喊道：“曉鶯、曉語！”

僅僅過了片刻，柴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探了進來。

“哥哥！”

“啊呀，哥哥你怎麼把自己給煮了啊？”

“笨蛋曉語，哥哥是在洗熱水澡呢！”

“你纔是笨蛋呢，哪有洗澡還在下面燒開水的！”

看到衛長風坐在藥桶裡面被熱鍋燒煮，兩個小丫頭頓時大驚小怪地嚷嚷了起來。

衛長風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們不要吵了，聽我說！”

衛曉鶯和衛曉語立刻乖乖地閉上了，不過兩對烏溜溜的大眼睛裡依然滿是好奇和疑之，想不明白自家的哥哥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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