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就被打冷宮，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想到十四歲的小孩，要在冷宮裡待一輩子，王旭都有些同起來。

要知道，文妃的父親蘇克薩哈，可是以罪不可赦的藉口斬的，雖然栽贓陷害的人是鰲拜，下旨的卻依然是康熙。

以後哪怕鰲拜倒臺了，康熙也不可能收回命，畢竟君無戲言，所以蘇克薩哈只能是罪不可赦。

至於文妃，皇宮是個容易將人忘的地方，皇帝每天那麼多的寵不過來，過上個三五個月，誰還能記得文妃是誰，孤老冷宮就是的結局。

“可惜了！”王旭不再多問，走上前去開始打飯。

負責打飯的是膳房的小太監，一共有三個人，每個人面前有一個木桶。

王旭湊近看了看，一個木桶裡是白菜燉豆腐，一個木桶裡是土豆燉豆角，還有一個木桶裡裝著米飯。

這些給小太監小宮準備的伙食，並不放在膳房裡面，只是擺在了院子外面。

打飯的人拍著長隊過來，從南門進，從北門出，一個個的秩序迥然。

到王旭的時候，打飯的小太監看王旭比較面生，隨口問道：“小子，新來的吧，跟哪位公公的？”

“海大富，海公公。”王旭如實回答，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海公公的那份，我也要帶回去。”

聽到是海公公的人，小太監就知道規矩了，回頭高喊道：“將海公公的飯菜端出來，讓這位小兄弟帶回去。”

海大富是大太監，吃的東西，當然不可能跟小太監一樣。

王旭擡頭向膳房看去，發現爲海大富準備的飯菜，裡面的大廚早就做好了，一聲吆喝就有人拎了出來。

一共兩個食盒，每一個都有四層，一層層的疊起來，看著既雅緻又上檔次。

王旭打開食盒一看，竹筍炒，木耳炒，松子玉米，炒蓮藕，都是比較清淡的菜式。

另一個食盒中，則是手撕，一小盤烤羊排，四個饅頭，還有一盅鯉魚湯。

“海公公口味清淡，不喜歡太濃的菜式，這都是膳房的大師傅們，特意爲他老人家準備的。”小太監看到王旭在查看食盒，小聲的告誡了幾句，隨後低聲音又道：“新來的，聽說你們敬事房的人都要死絕了，有人跟你說我們這的規矩嗎？”

“什麼規矩？”王旭沒有領路人，規矩認識他，他不認識規矩。

小太監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對著王旭勾了勾手指，小聲道：“這裡的飯菜，能把人淡出鳥來，想不想吃點好的？一兩銀子，給你加三個菜，兩個素菜，米飯饅頭隨便吃。三兩銀子，五個菜+五個素菜，再送一壺小酒。十兩銀子，呵呵，宮裡的貴人們吃什麼，你今天就吃什麼。”

“還有這作？”王旭聽的來了神，沒想到小小的膳房中，也藏著這麼多門道。

小太監笑而不語，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著膳房當然吃的就是膳房。

膳房別的不多，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海里遊的，只有你沒聽過的，沒有這裡沒弄過的。

按照規矩，什麼人吃什麼東西，那都有定額的。

不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裡會沒有變通。

比如說文妃被打冷宮，的品級卻還是妃子，一頓飯最有十二道菜。

可事實上，冷宮裡的文妃，吃的與小太監小宮一樣，應得的待遇早就被人截留的。

通過這種暗箱作，膳房每天都有千八百兩銀子的進項，這也是膳房權利不大，小太監們卻破頭也想往裡面鑽的原因。

“果然是貓鼬貓道，鼠有鼠道，各有各的道！”王旭悄悄出手，給小太監塞了塊碎銀子，低聲道：“去吧...”

小太監手在袖子裡，輕輕的掂量了兩下，不聲的進了膳房。

王旭在外面等了幾分鐘，小太監帶著個挑著食盒的雜役出來了，悄悄說道：“十二道菜，有葷有素，還有一壺酒。這個雜役幫你將食盒帶過去，一會在帶著食盒回來，我胖大海，下次有這事記得找我。”

王旭沒有說話，只是在看著那位雜役。

雜役是人，站在一旁眉弄眼，不是韋小寶還能是誰。

看來沒有誤淨房，韋小寶還是在天地會的安排下，進宮中幹起了差事，一來就到了膳房這種油水足，跟誰都能打道的地方。

從這裡來看，天地會在宮中也有勢力，難怪敢喊出反清復明的口號，果然是開花。

“公公，我能多盛點豆腐湯嗎，我家主子病了，我想給帶點熱湯回去。”王旭這邊剛要走，另一邊排隊的文杏，就與打飯的小太監商量了起來。

小太監可不是好打的，深宮之的可憐人這麼多，有同心的早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只是冷笑道：“想喝豆腐湯的人多了，規矩呢？”

膳房的規矩只有一個，有錢就有一切，沒錢一切休談。

文杏臉微紅，文妃被打冷宮已經有一個月了，賞賜下來的東西早就被務府拿走了，們兩個哪有錢。

豆腐湯雖然不貴，一碗只要兩個銅錢，可就是這個錢也沒有。

“十四歲的小蘿莉，正是需要呵護的時候，我還是獻出點溫暖吧。”王旭有點同文妃的遭遇，轉頭對韋小寶說道：“放下一個食盒給們。”

“好嘞...”韋小寶最看不得孩子委屈，聽到王旭的話之後，不由分說將一個食盒放在地上。

文杏臉上帶著慌，寵若驚的開口道：“使不得，我和主子沒什麼能報答你們的。”

“不需要報答，能幫則幫，也算一場功德。”王旭沒有在意文杏的態度，很快帶著韋小寶離開了。

文杏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打飯的小太監嘟囔了一句：“這小子，是個幹大事的人。”

“爲什麼？”文杏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小太監嘿嘿一笑，指著食盒開口道：“你想啊，幹小事的人，誰手底下能這麼鬆快？”

離開的王旭可不知道背後的議論，帶著韋小寶離開了膳房的範圍。

韋小寶格活潑，之前一直沒有開口，是因爲他地位不高，膳房的人警告過他不要說話。

這下左右沒人之後，韋小寶頓時忍不住了，挑著食盒小跑著跟上來，問道：“老哥，謝謝你之前的提醒，要不然我就進宮當太監了。不對，我不是說當太監不好，太監好的，想想那趙高，想想那魏忠賢，想想那劉瑾...”

“這幾位下場可都不怎麼好！”王旭掃了韋小寶一眼，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就是覺得咱兩個有緣分的，小弟姓韋名小寶，京城花柳衚衕麗春院人士，不知道大哥貴姓啊？”韋小寶是天地會的臥底，進宮的目的是爲了拿到藏著滿清寶藏的四十二章經，朋友當然是第一位了。

王旭不知道韋小寶所想，但是能看出來，韋小寶再跟他套近乎，於是開口道：“掃地的老太監裡面，有很多人又聾又啞，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他們的話太多了，聽到的也太多了，不聽不說纔是這裡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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