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當風止和楚瀾在蒹葭院門口了個正著時，二人皆是微微一怔。

“主子。”風止垂下眸子，躬行禮。

沒有外人在時，他仍然習慣用過往的方式待眼前之人。

似乎隻要這樣，一切就都還沒有變。

“嗯。”楚瀾輕輕頷首，往日冷清的目在看向他時，神明顯帶了幾分複雜，頗有幾分言又止。

風止沉了一下，大著膽子開口，“主子可是有什麽要吩咐的？”

問出這句話時，風止心中其實也在瘋狂忐忑。

畢竟這個點是蒹葭院用早膳的時辰，他該是陪著那位用早膳的，而不是出現在這兒。

更何況過往他曾吩咐過，便是天塌下了，都莫要在此時打擾，可今日卻是他自己從裏麵出將了來。

楚瀾正準備說“無事”，但突然心裏一，“你……”

風止立馬支棱起耳朵。

“罷了，無事，走罷。”楚瀾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風止頓時愣在那兒。

自家主子，何曾如此糾結過？而能夠讓他糾結的，又除了那一位還能夠有誰？

狐疑地朝屋裏看了一眼，風止心裏不安，可到底不敢多說多問，轉跟上楚瀾的步伐，“主子，宮裏有消息傳來，皇帝請你宮一敘。”

“不去。”楚瀾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拒絕，初冬天的九月中旬帶著幾分微涼的蕭瑟，但風止卻從對方上到了某種仿若夏日才有的灼灼。

這覺就像是……

風止心裏一驚，連忙垂下眸子，心想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多想。

不過，宮裏相邀被拒，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輕輕歎了一口氣，風止躬道，“屬下知……”

“罷了，備馬。”可不等他話說完，已經走到了岔路口的人突然轉了。

風止：“？？？”

楚瀾仿若沒有看到風止眼裏的詫異，自顧自地朝外走去。

他想，宮裏那天送來的那道點心不錯，小人兒吃了幾塊，自己親自帶上一份回來，或許能夠讓消了氣兒。

一想到這個，楚瀾就忍不住了眉心，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豆腐似的小人兒也會如此的狠心。

說一宿不讓他上榻便真是一宿；

說是不想同他一起用膳，便真的不用！

他再勸上幾句，誰知竟讓瞬間霧了雙眸，一臉委屈憤慨模樣。

磨了磨後槽牙，楚瀾隻覺得如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問題是，這人兒何時來的那麽大的氣？莫不是昨日在外麵對旁人的氣勢，留到了眼下？

一想到這種可能，楚瀾腦海裏就是一個字：愁。

這廂楚瀾心鬱悶的出了府，另一側還在蒹葭院裏的人兒，卻對著一桌子琳瑯滿目的早膳笑彎了眼眸，哪裏還有某人腦海裏“委屈憤慨”模樣？

手拿了一塊紫玉，青酒剛剛咬了一口，便停了下來，幽幽一歎：“紫蝶，你這糕又是從院子裏摘的花做的吧？”WwW.com

紫蝶正在一旁忙活，冷不丁聽到這句話，頓時愣住，“小，小姐如何得知？”

這花的確是從太子府的後花園摘的，就是瞧著那些花開了又落，無人拾掇，想著若是直接了泥也是浪費，不如取了給自家小姐做幾道吃的點心，橫豎這府裏也沒有誰攔著。

隻是，今日怎的被小姐知道了？

“這不是你一貫的做法嘛。”青酒勾了勾角，似笑非笑。

紫蝶猛地瞪大眼睛，“小姐你早就知道我之前做的白玉、香子蘭木羹都是從那裏摘的花？”

青酒：“……”

“嗯。”輕輕應了一聲，青酒心想不是早知道，是一百年前就知道。

一百年過去，某些人某些事，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變。

想到這兒，青酒心中到底湧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紫蝶沒有看青酒此刻的表，聽到青酒這句話時，幾乎要喜極而泣，“小姐，你……你好像……”

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眼下的形，隻覺得這種覺著實是太好太好，好到有種想哭的衝。

“好像變聰明了？”青酒眨了眨眼睛。

紫蝶猛地點頭，“嗯……對……啊不對，小姐我不是說你之前蠢……”

聽著這越描越黑的話，青酒將整塊紫玉糕塞進裏，磨了磨後槽牙，“總得吃一塹，長一智罷。”

不過紫蝶說得也對，以前的確蠢，不然怎麽可能被楚瀾那廝這般折騰？

師尊……

他倒是，說得出口，還設學堂，扮得起勁！

再不親，是不是就得一日為師終為父了？

想到這兒，青酒不由得看向再自己的手臂，哪怕是歇了一個晚上，某些痕跡也是去不掉的。

狗男人，真有你的！

紫蝶不知道自家小姐為何會說這句話，但是著實為這樣的變化到高興，一想到這兒，紫蝶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姐，若是姑爺知道你如今這般聰明，定會十分歡喜。”

青酒微微一怔，沉片刻後，笑了，“紫蝶，今日我與你說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啊？”紫蝶愣住。

“雲雀也不能夠說，記得嗎？”了眉心，青酒眼裏似閃過一抹糾結，但很快就被堅定取代。

如今回想過往，一切比初時的記憶還要活靈活現，可沒有忘記雲雀在衛府喬遷時到楚瀾後反水的事兒。

再來一回，還怎麽玩兒下去？

這麽一比較，反倒是紫蝶靠譜一些。

“知道了。”紫蝶一邊點頭，一邊暗暗打量坐著的人兒，發現此刻的小姐眼裏正出一自己從未見過的芒。

不過，隻要是變聰明就是好的。

深吸一口氣，紫蝶再度問道，“那小姐可要給姑爺留點早膳？”

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家小姐居然如此“神勇”，竟然“敢”將姑爺“趕”出院子，不對，是舍得將他趕出院子。

“給他留做什麽？”青酒的目再度撇向自己的胳膊，周的讓忍不住微微蹙了眉頭，一想到腦海裏中某些片刻，青酒氣得了拳頭，最後從牙裏出來兩個字，“不留。”

哼，真是個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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