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熙轉頭看著氣勢深沉的司薄年。

從走進病房至今，他一個字都沒說，唯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冷漠審視床上的男人，渾的凜冽之氣，非常明顯。

再次被肖凜挑釁，司薄年仍舊不該半分，他大手挽住陸恩熙的手，全然不顧肖凜的話，關切道，“何必親自手，有的是人替你教訓他，萬一弄傷自己怎麼辦？”

陸恩熙心底一暖，揚著角道，“教訓他的力氣我還是有的，不過鞭子確實費力氣，不如開槍來的輕快。”

司薄年從袋里拿出一支手槍，放在陸恩熙的手里，“要不要再來幾槍？”

陸恩熙看著他變戲法似的拿出出來的東西，眼底明顯閃過詫異和興，“這個主意不錯啊！”

司薄年道，“留著他的命，就是給你們慢慢玩兒，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玩兒膩了就弄死，丟進公海。”

最用優雅好聽的聲音，最人的笑容，說著最狠的話。

居然沒有一點違和。

陸恩熙饒有興趣地點頭一笑，把玩著手槍，反復挲，“好主意！昨天斷了他的，今天……我看看，要不……要不這樣吧，我把他的雙手留給容，讓來弄斷，子彈多得是，刀子也多得是。”

司薄年點頭笑道，“可以。”

陸恩熙沖肖凜努努下，“肖凜，不想知道昨天晚上我為什麼冒險斷你雙？”

第三槍換擊，確實有風險，稍有不慎，和司薄年極可能反而落在肖凜手里。

可就是非做不可。

肖凜的臉，早已在聽到他們的魔鬼計劃時，就變了，這會兒陸恩熙突然他名字，他的表越發扭曲，連笑容都跟著變了形，“小熙熙是不是想說，你我？”

陸恩熙無視他最后的掙扎，“你當年制造車禍害得薄年雙癱瘓兩年之久，我也讓你嘗嘗雙癱瘓的滋味，你放心吧，子彈雖然取出來了，但是讓你無法走路的辦法有很多。吃過熊膽嗎？以你殘暴的秉，肯定吃過。以后，我對你要做的，和取熊膽一個原理，過一段時間，我就在你上挖一塊，等傷口愈合，再挖開，反反復復，直到你死。”

臉上掛著笑容，甜甜的像一汪清泉，聲音清麗優，但每個字都帶著冷颼颼的威脅。

若是配上畫面，那便是極致的反差。

肖凜的臉，徹底灰白。

司薄年的頭發，寵溺道，“好辦法，就依你。”

他的人，徹底長大了。

從最初那個看到砍斷手邊嚇得躲在他后的小人，變了會威脅人的小霹靂。

很好，以后再也不會被欺負。

接著，司薄年打量肖凜毫無的臉，“我自然知道你穿著防彈，打你心臟只是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要你命，但你曾經輕薄熙熙，只有讓親手教訓你，才能解恨。”

陸恩熙仰頭看他，那雙點墨般的眼眸，不似撒謊。

他竟然為了幫出氣，冒了這麼大的風險？

其實……他是可以將槍口上移一些，直接頭的。

畢竟第一次開槍時，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他曾準穿了他的額頭……雖然他用假肢護住了額頭。

肖凜癱在那里，面向天花板，對自己的未來，他不抱任何期待，但有些事，他必須說明白。

“司薄年，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殺了你？”

司薄年拒絕回答。

也不想知道。

肖凜角掛著一道線，一紅一白的對比，沖擊很大，越發將他的臉對比得詭異，“你是我殺母仇人的兒子，你說這個仇我怎麼能不報！”

司薄年眼眸無風無波，并未被他的指控影響心。

看他冷漠的反應，肖凜接著說，“我母親和司庚堯在東京相識相，不……或者說我母親天真無知，被司庚堯騙了更合適！后來，司庚堯不辭而別，回國結婚，我母親發現懷了孕，想找他，卻連他的面都沒能看到。我出生之后，一個人無力養，想把我送去司家，自己不求名分，只求司家給我一個生活保障，甚至還簽署了一個協議，聲明不要司家的任何產，只要司家把我養到十八歲。”

這一段往事，陸恩熙一星半點都不知道，看看司薄年，無從判斷他是否知。

肖凜冷笑一聲，“但是我母親命苦，滿懷期待去找司庚堯，卻被你親媽姚佩瑜給遇到了，姚佩瑜明面上答應，就在我母親以為找到了救命稻草，準備把我送過去時，突然來了幾個人，將我們租住的地方一頓砍砸。我母親抱著我逃跑，但是很快被他們追上，我母親為了保護我一條命，把我藏在垃圾桶后面，一個人回頭找那些人，結果被打重傷，落下了病，在我七歲那邊，死了，醫生說的肺幾年前被打壞了，這幾年是靠毅力才活了下來。”

陸恩熙咬住牙關，心復雜得難以名狀。

拉住司薄年手，覺到男人的大手格外冰涼。

肖凜說的，好像不是編故事……

而那種事，確實符合姚佩瑜趕盡殺絕的個。

難道當年肖凜母的悲劇，真是姚佩瑜造的？

“我們都是司庚堯的兒子，但你從小生活在優越的司家，榮華富貴，而我，從小盡白眼，吃盡苦頭，為了活命，我和母親每天晚上去菜場撿菜葉，去餐廳廚余垃圾里食，你知道食發霉以后的滋味嗎？你知道和老鼠搶東西吃是什麼心嗎！你知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去，跪下給醫生求助，卻被拒絕的滋味嗎！你全都不知道！”

“去問問姚佩瑜，當年是怎麼把我們上絕路！”

“該死的是你們！是！”

肖凜大吼起來，嗓音從他腔里發，好像每個字都帶著腥味。

司薄年額頭上，出青筋，眼底浮現一層鮮明的紅，拔的軀紋不，“有仇恨沖我來，為什麼帶走容？！”

“呵呵，沖你？比起來直接打在你上，讓你盡失去人的痛苦，不是更解恨？”

司薄年邁開一步，長轉瞬走到窗邊，低頭，一把扼住肖凜的脖子，低沉的聲音一字一頓，“你不要以為編個故事就能活命，聽著，你對容做的事，我一樣不還給你。”

嘭！

他松開肖凜，將他重重摔回去。

在肖凜開口之前，司薄年又說，“想告你母親的在天之靈，你就應該更爭氣更聰明一些，很可惜，你不會再有機會翻。”

肖凜被他的話激怒，雙手將手銬晃的劈啪作響，脖子漲紅，青筋暴起，尖聲嘶吼，“司薄年！”

司薄年淡淡道，“沒本事報仇的人，同樣沒資格發脾氣。輸了就是輸了，別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