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說:“真不愧是我沈州的好兒。”
沈婠給霜雪使了個眼,霜雪又遞來一包藥,沈婠說道:“父親,你瞧瞧,就是這藥,看起來與傷寒藥無二,可誰也想不到能有這樣的奇效。”
沈州的希現在皆是托在這些奇藥之上,見沈婠打開藥包,心裏難免有些張,他說:“我知道了,你好生收著。”
沈婠收起藥包,在沈州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道:“父親可以答應婠婠一件事麽?”
“能。”沈州答得毫不猶豫。
沈婠低垂下眼簾,輕聲說:“還請父親還我母親一個清白,當年的事真相如何,父親心知肚明,”的麵平靜,“父親,我說的母親指的是我的生母,而非你為了前程娶回來的丞相之。”
沈婠抬眼,神仍是淡淡的,“父親意下如何?”
沈州的子唞起來。
沈婠說:“我隻是為母親取回應有的公道,父親若是不答應也無妨,隻不過剩下的四包藥婠婠也隻能賞給奴才了。”
沈婠的語氣毫無波瀾,可卻讓沈州聽得遍生寒。
在威脅他!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兒竟然有這樣的心機!先是讓他嚐到了希,之後就大咧咧地住他的命脈,一臉涼薄地威脅自己的父親!
“你這個不孝!”沈州氣得渾發抖,若是以前他定要扇一,目無尊長!
沈婠說道:“父親別氣著了,否則再多奇藥也救不回你這條命。父親慢慢考慮,我明日再過來。若是父親應承了,事倒也好辦,不應承,事也好辦。總之父親您自己看著辦。”
沈婠笑瞇瞇地說:“霜雪輕羽,我們回去吧,讓父親好好考慮。”
沈婠站起來,吩咐道:“蘭姨娘,好生照料著父親。這幾日天涼,莫要讓父親凍著了。”
“是的,郡主。”蘭姨娘應聲道。
94
沈州活了大半輩子,哪裏過這樣的氣,更何況這還是自己一直所輕視的兒帶來的。一想到沈婠臨走前那囂張的神態,沈州就氣得太直跳。
“青蘭!青蘭!”
半夜三更的,沈州喊了起來,驚醒了在榻邊守夜的丫環。丫環惺忪的睡眼,連忙爬起來去向蘭姨娘通報。蘭姨娘聽罷,慢吞吞地更了,又喚了丫環打水來,梳洗過後方行到沈州側。
蘭姨娘聲道:“老爺可有哪兒不適?可需妾去喚大夫過來?”
沈州本就等得不耐煩,一睜眼瞧見蘭姨娘穿戴整齊妝容致的,不怒道:“打扮這樣做什麽!”他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卻有心思做這樣的打扮。等他一去,豈不是要反了!
蘭姨娘仍是聲回道:“老爺曾說無論何時都不能蓬頭垢麵,切莫丟了沈家的臉麵。老爺的話,妾時時刻刻都謹記著。”
若是平日裏的沈州見蘭姨娘如此溫良恭順,心裏也不會計較什麽。可現在一聽,沈州就覺得有氣猛地衝上腦門。他雙眼圓瞪,隻道:“去把老夫人邊的采鶯來。”
“現……現在?”
沈州喝道:“去。”話音未落,沈州就已是大口大口地著氣。
“是,老爺,”蘭姨娘緩緩起,“老爺好生歇著,妾這就去喚采鶯姑娘過來。”蘭姨娘出了房門後,也不急著去寧心堂,喚來了唐嬤嬤,吩咐道:“去請示下郡主這事該如何辦。”這事拿不準主意,就怕把采鶯來後壞了郡主的事。
約小半個時辰,唐嬤嬤回來了,“姨娘,郡主說依照老爺的話去辦。”
蘭姨娘道:“你去寧心堂把采鶯姑娘過來吧。”.
次日清早,沈婠盥洗後,霜雪便開始替沈婠梳妝。沈婠的一頭烏發在霜雪和郭嬤嬤的心打理下變得又黑又亮,就像是一匹上好的黑緞,起來極是順。
象牙梳在黑發間穿梭,霜雪了銅鏡裏的沈婠,瞧見眼圈下的一道淺淺烏青時,霜雪嘀咕了一聲,不由得抱怨道:“蘭姨娘也是的,昨天夜裏都這麽晚了,郡主您都歇下了,還讓人過來請示郡主,明明就是件小事,自己拿主意也。”
沈婠也不在意。
昨天跟沈州說了那一番話,就預料得到沈州會去跟老夫人說。如今沈州跟個活死人沒有什麽區別,沈婠要的便是老夫人的首肯。不管當年是誰誣陷了母親,要的結果隻有一個,洗清母親當年的冤屈。
“郡主今天還去給老夫人請安麽?按理來說,如今郡主您不去請安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麽,郡主可以免去尋常的晨昏定省,且老夫人如今臥病在床,郡主您過去了老夫人也未必有這個力來見您呢。”
霜雪挑了支素雅的含珠花釵,沈婠瞥了眼,輕聲道:“還是戴昨天的發簪吧。”
霜雪應了聲,隨口說道:“郡主當真是對這黑寶石發簪有獨鍾。”
沈婠笑了笑,“是呀,有獨鍾。”
梳妝畢,沈婠便起去了寧心堂。采鶯早早地就侯在了門邊,一見到沈婠,先是行了禮,而後方道:“郡主,老夫人這幾日病得厲害,大夫說要靜養,怕是最近都不能見郡主您了。”
沈婠淡淡地看了眼采鶯,采鶯頓覺渾不自在得很,心裏也是發虛的。也不知是從何時起,起初最不被看好的大姑娘變得這麽有氣勢了,單單是一個眼神就讓采鶯心虛得很。
昨天夜裏從蘭香苑出來後,也不敢吵醒老夫人,直到今早才委婉地與老夫人說了大爺的事。
老夫人一聽,臉馬上變得難看。
采鶯曉得接下來沈府的日子難熬了,郡主是鐵定心思要為自己的生母爭一口氣,而老夫人和大爺又哪會這麽容易遂了郡主的意思。
采鶯幹地笑了下,“郡主請回吧,郡主的這份孝心奴婢定會向老夫人轉達。”
沈婠說:“也好,那我過幾日再來。”
離開寧心堂後,霜雪擔憂地道:“郡主,老夫人這是擺明不想見你呀。明明前幾日也是病得厲害,但郡主一回來,老夫人就眼地把郡主過去說話了哩。”
沈婠說:“父親找了祖母告狀,想來現在祖母心裏惱著我,自是不願見我了。”
霜雪問:“那夫人的事……”
沈婠道:“不急,我昨日能威脅父親,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本來就沒有期待老夫人會爽快答應,今天不過是來走個過場而已。
霜雪又問:“郡主,我們現在是要去蘭香苑麽?”
“去,為何不去。”休妻求榮,為了前程能不顧兒生死,這樣的父親,去膈應膈應也是好的。從蘭香苑走出來後,沈婠神清氣爽地吩咐輕羽備紙筆。
約半柱香的時間,沈婠寫好了一封信。
對玉禾道:“送去容先生那兒吧。”.
沈婠用過午飯後,玉禾回來了。沈婠問:“事辦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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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禾回稟道:“郡主,王爺說他知道了,不過需要些時間。”
沈婠問:“王爺可有說要多長時間?”
玉禾回道:“十天之。”
沈婠展眉笑道:“你辛苦了,我這幾日也不打算出府,你就好好地歇一歇吧,我邊有霜雪和輕羽侍候就夠了。”
玉禾應了聲,退了出去。沈婠繼續拾起未完的荷包,一針一線地仔細繡著荷包上麵的花樣,霜雪在一邊瞧著,笑道:“郡主的紅是愈發地好了,這隻仙鶴繡得栩栩如生的。”
沈婠麵上含笑。
霜雪看了看沈婠,慨道:“郡主封後,麵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了。長公主真是郡主的貴人呢。”
沈婠聽到此話,手裏的繡花針微微地頓了下。
說起來,長公主的確是這一世的貴人。不過對長公主的有些複雜。知道真相時,對長公主有怨,卻沒有恨。
在第一顆石子裏,的子被長公主霸占。可是一個好端端的人,又怎麽會突然被霸占了,必然是跟這一世的真長公主一樣,遇到了危及生命的事。至於是什麽事,估也隻有第一顆石子裏的自己才知道了。長公主占了自己的子不假,但裴淵有錯也是真的。
自己的妻子裏換了個人,他怎麽就辨別不出來?
這一世與長公主相了這麽久,沈婠覺得是個敢敢恨之人,且是絕對不能容忍夫婿納妾的。裴淵在第一顆石子裏虧待了,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果。第二顆石子裏的自己何其無辜,白白了這麽多的苦,若非有重生的機會,怕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何裴淵會這樣待自己。
這一世重生以來,恨極了裴淵,起初連做夢都在想要如何向裴淵報仇。可現在想想,最初的自己跟第二顆石子裏的裴淵又有什麽差別,若不是巧知道真相,這麽複仇來複仇去,不就了個死結。這一世的自己高興了,可下一世的自己卻隻能繼續苦。
是應該報仇,但報仇的對象不是第一顆石子裏過來的裴淵,更不是第三顆石子裏的裴淵,而是第二顆石子裏害死的裴淵。
如今的裴淵是第一顆石子裏過來的,想必經過上一回兩人互相的宣泄,裴淵也能想明白,他真正的報仇對象不是而應該是長公主。
第二顆石子裏含冤而死的自己就當與第三顆石子裏死得無辜的裴淵扯平了。
現在裴淵與長公主之間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而坐山觀虎鬥。
沈婠放下手裏的針線,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霜雪說:“郡主可是累了?不如出去水榭那兒坐坐,吹吹湖風消消暑?”
沈婠想了想,說道:“也好,我也久沒有去水榭上坐坐了。”沈婠讓輕羽收起了荷包,站了起來,邊走邊道:“想來擱在水榭附近的那幾盆仙也開了。”
霜雪附和道:“是呢,前幾日才開的,紅紅火火的可漂亮了。等再過些時日,可以拿來染指甲了。”
兩主仆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院子。前陣子的暴雨過去後,連著好些時日都是燦爛的,沈府裏種的花也開得格外好看,惹得蜂蝶流連忘返。
沈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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