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肖寶絡不願,他還是把他調進了京里,把吏部給了他。
而肖寶絡越是像他,這脾氣越是古怪,他越是縱容。
這像是在彌補他們母子,也像是在彌補當年的自己。
且肖寶絡在他前面毫不掩飾他自己,老皇帝不知道他母親有沒有跟他說過當年的事,但很顯然的事,他這個外甥是不恨他的,想來他母親也沒有說過有關他的壞話,老皇帝更是自打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從沒有訓斥過他這個「外甥」的不敬來。
見肖寶絡不耐煩了,他也是笑了起來,還安他道:「好了,別急,再等等。」
見肖寶絡還是滿面的沉,他又忙道:「朕不問你了。」
肖寶絡聞言,撇了撇,這屁又落了座,不過還是不高興地道了一句:「您下次要是了他,就別我了,這朝廷上還見的不夠多的啊?」
「朕這就跟他說話,說完就讓他走。」
肖寶絡一揚頭,往門邊看去,心不在焉了起來。
老皇帝見他沒個正形,也是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還是多活幾年罷,這一個個的,都沒安排好。
他兩一蹬是走了,可一個小的,一個就沒本長真正的男人,還不得被這滿朝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生吞了啊?
「宣卿啊……」老皇帝開了口。
「微臣在。」
「今年這春闈,朕可是允你跟禮部尚書一同主持的,朕可是跟謝大人誇下了海口,說你定會明公正道,同他一同為我朝廣納賢才的。」
「謝聖上看重,謝聖上恩典。」
「可是朕又聽說,」老皇帝淡淡道:「你以前認識的不人都來京赴考來了?」
「誰說的?」宣仲安吃了一驚。
「誰說的不要,你就跟朕說這事是不是真的就是了。」老皇帝瞇著眼,白胖的臉上有著讓人看著心驚膽寒的毒。
「霍家說的?」宣仲安皺眉道了一句。
「你就說是不是真的就是了。」老皇帝有些不耐煩地拿起了杯子,在桌上敲了一下,「說罷。」
他這段時日,對宣仲安也是格外恩典了,這宣仲安要是拿喬,這朝廷也不是找不出人被他所用了。
他還不是最聰明的那個。
「回聖上,請您容微臣回去查明一番,再前來與您稟報。」宣仲安接了話,正道:「微臣這幾天都在兩部忙著,偶爾還要去禮部那跟謝大人商量些貢院考試之事,往往皆是夜才歸府,並沒有見到什麼以前的相識之輩,至於府里,子也沒有跟微臣言明過有舊友來府拜見之事,您且容臣回去再細問問,明日上朝後,微臣再來給您答覆,您看如何?」
「我說,」肖寶絡這時候不快地看著宣仲安:「你給我找不痛快那麼麻利,怎麼一個霍家你都對付不了?」
「霍家是世家大族。」宣仲安看著前方,面無表地道。
「你侯府還是記載在史的一等侯府呢。」肖寶絡嘲笑道。
宣仲安不說話了,那臉都快綠了。
「那退下罷。」老皇帝意味不明地看了宣仲安一眼,等人退下了,他朝肖寶絡道:「你不喜歡霍家啊?」
「誰又喜歡呢?」肖寶絡又著斯文臉沉沉地道:「他們家那個霍漵,長得一看就讓人討厭,跟宣仲安一個德。」
「唉,宣仲安這個人,還得留著,」老皇帝說著沉了一下,「等霍家倒了,就好了,你再忍忍。」
肖寶絡「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只顧著扭頭往門邊看。
「這老桂子,怎麼還不來?」老皇帝也覺得時間久了,問他:「了?」
「早了,上了一早的朝,站得我兩條都沒力氣了……」肖寶絡氣得拍了下兩條不爭氣的,「還有沒有吃的?您說個準話,沒吃的我回家去了。」
「有,有!」老皇帝說著就沖柱子邊站著的小太監喝道:「還不滾去拿!」
小太監躬著腰飛一般地去了,老皇帝這廂朝肖寶絡道:「你說,朕讓宣仲安跟謝尚禮主持春闈的事,是不是草率了一點?那時候朕也是糊塗,一時高興忘了形。」
再想想,他就有點後悔了。
「您覺得草率,就奪了他的恩典就是,誰還能有話說?」肖寶絡理所當然地道。
老皇帝被他的話逗得笑了起來,過了一會,他笑道:「算了,君無戲言,這次就便宜他了,對了,寶絡,朕你來,是想問問,你是怎麼想的讓各地州員送銀子給學子進京趕考的啊?」
肖寶絡奇怪地看著他,「不是您說這個朝廷您沒有幾個可用的人了?沒有可用的,找就是,這一大堆人,還找不出幾個您想用的?」
皇帝被他的話真真是取悅得大笑了起來,他這天還留了肖寶絡的午膳,抱了皇太孫過來讓兩人相了一會。
寶絡到底是份上差著一些,也不好公之與眾,但不要,等他皇侄當了皇帝,他就是攝政王了,到時候同父子的叔侄倆共掌一國,他死了也算是安心了。
肖寶絡在皇宮裏用了午膳,慢悠悠地出了宮上了回府的轎子,等一轎,他臉上的沉全然褪去,只剩漠然。
那老畜牲,本就不是個人,難怪他母親恨他恨得要死,宣仲安也恨不得他趕死去。
他不死,這天下都要陪他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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