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弟?”
幾個衙役看著白宋目瞪口呆。
一個個都無語了。
心說怎麼的?
這案子又跟這廝有關?
白宋這家伙真能搞,這個月的案子被這小子給包攬了。
怎麼每件事都能跟這家伙扯上關系?
“幾位差大哥,我正要來報案。”白宋連說。
“這人告你家中有來歷不明的銀子。你又有什麼事要告?”
“草民正為此事而來。”
說著,白宋將如何認識薛河,以及薛河答應要給謝禮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最后才提到這小廝,說他給了一盒銀子。
“草民可是個老實人,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銀子,聽人說銀子都是軍餉,普通人家是沒有的。故而把銀子帶到了縣衙,想要縣令大人瞧瞧,這銀子到底能不能收?”
白宋一副老實的模樣,把錦盒拿出來,然后看著那小廝。
小廝直接懵了,心說天下還有這樣的大傻子?
白送的銀子都不要?
還主送到衙門里來?
既然白宋都主把銀子送來了,意思也很明顯,要縣太爺說能不能收。
不論這銀子來歷干不干凈,事也就跟白宋沒了關系。
衙役目一掃全部盯著那小廝:“你倒是說說,他說的可是真的?”
“不是……不是……我不認識此人。”
“你不認識我,那為何知道我家里有見不得的銀子?”
“我……我……”小廝吞吞吐吐,目閃躲,“那是我從別聽來的!有人看見你家有銀子。”
“是誰?馬上去把人給找來。”衙役一聲吼,揪著小廝就往外走的。
這小廝明顯是智商不夠,被衙役一嚇,又沒料到眼前局面,當即有些慌張:“是……是……是我送的……”
白宋一笑:“小哥,你送銀子給我,反手又來衙門里告我,是何緣故啊?”
“我……我不告了……”
“這縣衙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衙役可不干了,瞪著眼,“走!跟我進去同柴大人說清楚!”
小廝被重新拖回縣衙,白宋也跟了進去。
到了公堂,白宋將銀子呈上去。
柴大人聽了事緣由,立馬知道此事是那小廝在搞鬼。
當即喝問:“你如此陷害他人,究竟意何為?!”
小廝經過幾分鐘緩和,心中稍定,此刻不單沒了慌,反倒多了分底氣:“柴大人,此事雖是我家老爺一手策劃,卻也是刺史大人和鄭家暗中授意。您若是識時務,便將此人治罪!他私藏軍餉,乃是掉腦袋的大事,大人還不速速將此人拿下?”
“鄭家,又是鄭家!”白宋眉頭鎖,看著柴大人。
鄭家要迫害白宋之心昭然若揭,出了今日之事并無意外。
白宋想看看這柴縣令聽到此話又該如何回應。
只見柴縣令捋著長須哈哈一笑,忽然一拍驚堂木,怒道:“好個刁民,竟敢在公堂之上胡言語!刺史大人和鄭家何等尊貴,豈能與你這種小廝同流合污,來人!給本狠狠地打!”
下一秒,衙役就不客氣了,直接把那小廝拖出去一陣,打得奄奄一息拖回來,再問:“現在來說,究竟是何人指使!”
“我說的是真的,就是……就是……刺史和鄭家……”
“看來還不肯認罪,再給我打。”
小廝一聽,嚇丟了魂。
在這麼打一回來,小命也保不住了。
便就改口:“是我家老爺說的,他說我盡管去做,有刺史……不不不……是我家老爺說,白宋害死了薛家太爺,我家老爺雖已離了薛家自一戶,但念及舊,要給薛太爺報仇。就以此陷害……”
“薛太爺可是薛神醫?”
“正是。”
柴縣令聽了,心中已經明了,但眉頭卻皺了起來,看看側的師爺。
師爺附耳小聲說:“恐怕是真有鄭家和刺史在撐腰,那鄭家定要制這白小子于死地才罷休。大人,這人還要保嗎?”
柴管想想,笑道:“此事保他不難,將這賊人押送薊縣,由刺史大人理。就說此人在公堂上污蔑刺史和鄭家聯合陷害好人,加之牽涉銀,一并給刺史大人發落。”
梁師爺笑了笑,出大拇指贊了一句:“大人高招。此事鄭家不敢張,鐵定將一切罪責由此人承擔的。咱們不越俎代庖,也不得罪人。”
柴管點點頭:“此事就這麼招吧,退堂。”
幾個衙役著小廝走了。
隨后柴縣令又住了白宋。
公堂無人,柴管著白宋去了后堂,梁師爺帶著堂上的一盒銀子屁顛顛地追了上來。
到了后堂,柴管直接坐下,喝著茶,看著白宋,笑瞇瞇地問:“白宋,怎麼樣?本又為你解了一難。如何?想好了嗎?要不要好好讀書?”
不提讀書還好,一提到讀書,白宋這心里就有怨氣。
這老不修為了自己讀書,居然把注意打到自己家人上了。
白宋表淡淡,心里有火。
柴管察言觀,知其心思,又笑道:“本知你心有怨言,但本所言所行,皆是為了你我將來。咱們同出寒門,日后你能飛黃騰達,邊也能拉本一把。”
“對對對,還有梁某人,嘿嘿。”梁師爺在邊上一句,傻乎乎的樣子,莫名好笑。
白宋不耐煩地擺擺手:“這麼說,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對吧?”
“可以這麼說,但本是掌舵之人,你乃船客爾。”
“那意思是若我要表現不好,你也會隨時把握踢下船去?”
柴管點頭喝茶,不置可否。
“好,不管怎麼說,今日還是要寫過柴大人。但是嘛,既然大家都承認了共乘一船,那自然是有福同有難同當。”
說著,白宋朝著梁師爺走了過去。
柴管和梁師爺都皺眉,看著白宋。
只見白宋慢悠悠到了梁師爺前,從錦盒中取了一錠銀子。
“你干什麼?”柴管警惕道。
白宋裝作不聽,又取出一錠,然后放進了梁師爺的兜里。
“我一個,你一個,柴大人還得分一個……”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柴管立刻起,抓住了白宋的手腕,“此乃銀!”
“自是知道的。”
“知道還拿,不要命了!”
“放心,這里就咱們一條船上的三人,取一點,誰又知道呢?”
白宋笑著,繼續從錦盒里面拿銀子,一邊拿一邊說,“這銀子是從藥商薛河家里出來的,但薛河不敢認啊,認了他不久承認自己私藏銀了?既然沒人敢認,也就無人知道這錦盒里面有多銀子,誰敢說這錦盒里銀子不夠,那便證明他有問題。
即便是把錦盒送到了刺史大人面前,刺史大人也不會追問什麼。一個藥商,跟刺史和鄭家能有多大關系?估計連個棋子都算不上。這頂多是藥商吃虧,誰又在乎?
再說了,你們口口聲聲坐一條船,這點順手的好都不拿,怎麼讓我安心?人家拜把子也要歃為盟不是?咱們就不要那麼俗套了,各自取點兒銀子,也當是結盟了。”
白宋一邊說,一邊給兩人塞銀子。
柴管拿著銀子覺得有些燙手,皺眉道:“這是貪!”
“能貪為何不貪?咱們不貪百姓的,不貪救災的,不貪軍隊的,不貪朝廷的,貪的是他人貪來的。”
“此乃軍餉,如何不是軍隊的?”
“既是軍餉,若全部呈上去,它們會用作軍餉嗎?”
“柴大人,就別多說了。白宋說得不錯,這銀子咱們用得!咱們不拿,遲早被上頭層層拿走。”
說罷,梁師爺一鼓作氣將白宋塞的銀子給收下了。
一來二去,三人一人取了四十兩走。
即便日后追查下來,將銀子裁剪掉,永遠都查不出來。
離開縣衙前,白宋又塞給柴大人一錠銀子。
柴管對這小子有些怕了,皺眉問道:“你小子還有什麼打算?”
“上次大人安排了十兩銀子作盤纏,自然是要歸原主的。咱不占人便宜。”
“你能好好念書,本就知足了。”
“放心放心,回家就念。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至遠方來,不予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我懂,我都懂……”
……
幾日之間,白宋積累了近五十兩銀子。
這筆錢放在小小邙縣足夠曲家和妹妹揮霍一段時日了。
今日,鄭家又來找麻煩,白宋表面看似無甚波瀾,心頭卻已失了耐。
夜,白宋將妹妹和桑桑在一起。
夜下,白宋作出了決定。
“我要去薊縣了,你們要好好保重。”
“哥……”
“白大哥……”
“好了,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但我主意已定,此事我必當做好了才行,否則我這心都安不下來。”
白宋表凝重,兩個姑娘從未見過白宋這般正經過。
們也都明白了,知道不能阻攔。
妹妹的眼眶的,小聲問:“那哥什麼時候回來?”
白宋指了指后面的菜園子:“土豆結果之前,我定能返回。”
桑桑回頭看了看小菜園的青蔥芽,有些懊惱,早知如此,便會更加悉心照料那些新奇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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