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鄭家小姐輾轉難眠,思緒間總有個人影在腦中揮之不去。
便是躲在穿廊后瞧那一眼,小亭下的公子就生在了心里。
深閨小姐,有拋頭面,平日見過的年輕男子也是數。
僅在小姐記憶中的年輕公子當中,還從未見過今日所見公子般俊漂亮的。
人都,姑娘也不例外,這的事,只要稍稍看看,心里想著便是舒坦的。
這家姑娘早到了適婚年紀,數日前才聽說爹娘為自己打探薊縣有那家公子尚未娶親。
這姑娘心里不安,不曉得自己何時能出嫁,更不知自己出嫁之后的日子又如何?
關鍵的,還是盼著爹娘相中的公子能好看些,斯文些。
姑娘整日里想的都是未來的夫婿,幫著家里看的賬本也常常出錯。
今日見家中來了位公子,看過之后自然而然地胡思想起來。
也沒想到,就自己這一想,想到深夜都沒睡著。
裹在被窩,想到妙,角難免帶一笑意。
可一想丫鬟說的,那公子已有妻室。
心中又莫名生出許多憾,幽幽地嘆了一聲。
正在此時,鄭小姐聽屋子傳來“嘎吱”一聲,竟是房門被人打開了。
鄭小姐倒也不在意,還想是同屋的冬香起夜。
于是又閉上了眼睛。
鄭小姐剛閉眼,就聽房中傳來了微弱的鼾聲。
那鼾聲細膩悉,一聽就是冬香那妮子。
這事奇怪,若是冬香起夜,怎麼可能真麼快就睡著了?
更令人骨悚然的是,除了微弱的鼾聲外,還有個輕微的腳步聲音……
鄭小姐猛地坐起,低聲音喊了一句:“冬香,是你嗎?”
沒有回應……
鄭小姐意識到不對,不及作出反應,一濃烈的酒氣忽然充斥在房間之中。
更不等鄭小姐細想,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了床邊,一濃烈的酒味兒混雜著男人的氣息直沖輕竇初開的姑娘腦門。
一瞬間,鄭小姐像是被人灌了口烈酒,差點兒被氣味兒熏得暈了過去。
“啊!救命!”
房間里傳來了鄭小姐的尖,然后雙手猛推來人,但大家小姐哪有力氣?
別看來人形不壯,放在鄭小姐上形如死豬,好似塊木頭一樣,直地倒了下來,死死地將鄭小姐在了下。
“救命……救命……”
鄭家宅子,何曾有過如此大膽的賊人?
夜闖小姐閨房?
平日里是想都不敢想的離奇事。
故而小姐閨房四周并未安排多余的人手。
即便是有人聽到了,要趕到這里還得片刻時間。
眼看這鄭家小姐就要絕大哭,突然進來人似是在呼救聲中清醒了些許。
“這……這是哪兒?”
鄭小姐慌之下一口咬在來人的肩頭,這下是下了死力氣,咬的來人一聲驚呼:“哎喲!”
敢做出如此荒唐事的,除了白宋還能有誰?
這一下吃痛,立刻起,裝作酒醒,捂著肩膀:“你……你誰……為何出現在我床上!”
鄭小姐剛要大,聽著話差點兒一口氣背過去。
天底下哪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明明是自己闖別人的房間,怎麼有臉說別人上你的床!
但氣歸氣,經此之后,鄭小姐也明白了過來。
聽聲音是個年輕公子,又是陌生,顯然就是今夜留宿家里的客人。
傳言說是喝醉了,這一酒氣,不是他還能是誰?
如今滿口胡話,莫不是起夜之后醉意朦朧又迷了路?
或許是今夜正想著他,現如今知道闖自己閨房的人是他,心里的驚慌比預想中要小。
心里也不控制地盡給他找借口。
這人明明一句話也沒說,鄭小姐心里卻在告訴自己對方是誤闖,一切都是有可原。
“你瞧清楚了,我乃鄭家小姐,此乃我的閨房,你……你……”
“哎呀!小姐恕罪,小生……小生……夜出迷路,加之醉酒,故而誤闖了小姐閨房……我我我……”
白宋作懊惱狀,老實低著頭,不敢看床上的姑娘一眼。
后面冬香已被驚醒,點了燭燈,拿著枕頭就沖了過來:“賊人,好大的膽子!”
“冬香,勿要手。”
“小姐,這賊人……”
“你看看他是誰吧。”
冬香把火湊到低頭躲避的白宋跟前,見了之后不由得一驚:“是……是白公子!你怎麼……”
“我……”白宋故作愧,支吾著不知言語。
床上側臥的鄭小姐俏臉通紅,急急解釋:“這公子醉了,起夜又迷了路,誤闖了進來,就是一個誤會。”
“小姐,即便是誤會,那也不能如此就放了他。小姐這清白……”
“你還說!非要天下都知道不是?”
正說著,外面傳來了府中下人的詢問:“小姐,出了何事?”
這是小姐先前的喊聲招來的人。
鄭小姐一想,對外喊道:“沒什麼,不過是做了個噩夢,你們都退下吧。”
白宋聽著,頗為詫異。
他今夜前來,就準備好了大鬧一場。
畢竟古代闖了姑娘的閨房,人家姑娘的清白就毀了。
事傳開,必定要惹來一些麻煩。
白宋是在賭,賭鄭柯這一支不會跟自己死磕,而會為了保全家族名聲而將兒許配給自己。
有了這層關系,白宋有信心能在婚期之前從鄭家小姐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
此計雖損,平白無故地害了一年輕姑娘,但對比鄭家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算什麼。
而且,古代的姑娘都是傻的,癡的,要想在短時間找出鄭家的問題,只有從人上下手。
但白宋沒想到,自己如此舉居然沒有惹來鄭小姐的驚慌,對方居然主為自己打掩護?
這白宋所想的完全不同。
但事已至此,白宋也只能順著鄭小姐的意思來。
等鄭小姐打發了詢問的下人,白宋又才拱手行禮,連連謝。
“你快些離去吧,今夜之事可萬不能被人知曉了。”
“是是是……多謝小姐解圍。”
一邊冬香打趣道:“公子,小姐都沒了責怪的意思,你還一直低著頭干嘛?你不是說不信我家小姐好看嗎?現在都來了,何不抬眼瞧瞧?”
“冬香,休要胡說!”
床上的小姐紅著臉,故作嚴肅。
目卻也在留意低頭的白宋,只見面前的公子沒有毫越軌之舉,依舊低著頭,弓著子往后退,然后逃似地出了房間。
鄭小姐看他如此張,心中越發相信今夜是他誤闖了進來。
白宋走了,冬香笑著一問:“小姐,何故如此就放過了他?”
“他也是無心之過,事傳出去,各家臉上都無,多一事不如一事,你且睡去吧。”
……
這一夜,小姐越發地輾轉難眠。
一早,昨夜留宿的公子不知怎麼,匆匆要走,說是想到了什麼重要之事。
鄭家府上眾人皆是不明,說好歹等吃點兒什麼再走。
如此走了,傳出去要說鄭家招待不周。
只有冬香知道這公子為何,便主要求送公子離開。
冬香一早見了白宋,見這位漂亮公子一臉倉皇,模樣甚是可,心里笑著。
待其出了門,便打趣問道:“公子,我家小姐又不是妖怪,也不會吃人,怎麼走得這麼急?”
白宋又作害,低頭臉紅,什麼都不說,演技湛,無以復加。
冬香看了一路咯咯咯笑著,腰肢,開心得。
待出門走了幾步,兩人就要分別,白宋方才靦腆地從服中拿出一張手絹。
“誤了佳人,實在罪過,小生不知如何請罪,請冬香姐姐將此轉呈鄭小姐,就當是小生賠罪了。”
冬香接過手絹,再打開一看,不免驚訝了一聲:“喲,白公子有心了,這棲翠湖的簪子可是長安才有的款呢。”
“冬香姐姐好見識。”
現在冬香丫鬟變了姐姐,小妮子聽得很用,有些飄飄然,全然忘了自己在老太公面前的拘謹模樣。
“那是,咱們鄭家雖安居偏地,但什麼東西沒見過?公子這簪子價值可不,整個幽州都挑不出幾件,聽說主家的小姐有一件。咱家小姐見了肯定喜歡。”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勞煩了冬香姐姐,小生就先告辭了。”
一番話后,冬香攥著簪子飛快地回了小姐跟前,急不可耐地說:“小姐,我回來了,給您帶了一個好件兒。”
“那公子走了?”
鄭小姐困頓地守在窗口,對著一個賬本和一個算盤,不住地打瞌睡。
“小姐,人家說的是件兒,可不是什麼公子!”
“有什麼好件?我現在也無心過問的。”
“當真?是那位白公子留下的也不過問嗎?”
忽然間,困頓的小姐神一震:“白公子留下的?快給我瞧瞧。”
“小姐不是說過問嗎?”
“你……你這蹄子,還不給我!”
主仆二人打打鬧鬧,好一會兒,冬香才把簪子給了小姐。
鄭小姐看了,欣喜異常:“白公子果真是游歷天下之人,這是長安來的件,薊縣可買不到的。之前主家的姐姐就有這麼一支,好一陣炫耀,一種姐妹都羨慕得。冬香,來給我帶上,看看哪個位置好看些。”
鄭小姐看著簪子,臉上寫滿了喜歡。
但冬香卻是一臉地無奈:“小姐,人家說的好件兒可不是這簪子,你且瞧瞧這手絹,可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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