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正午刻，花樓酒客不多。

樓下廳中一桌，老鴇親自相陪，為白宋斟了一杯救。

說起昨夜之事，老鴇也不再瞞，笑盈盈地給白宋解釋：“公子勿要怒，這香雖有藥效，卻也是安神定氣之，于人無害的。”

白宋為醫者，自然知道香爐里的香灰分，的確如老鴇所說，對人并無傷害，只是讓人昏睡而已。

若非如此，白宋也不會在此跟們浪費舌。

白宋只是不明白，好端端地請他們來了，為何又是這麼一副待遇？

“算起來，小子我也跟公子一樣，也是那晴兒姑娘的經紀人。咱們也都是向著各家姑娘好……額……當然，公子是向著那小花先生的。近來這位小花先生人氣頗，而我家晴兒也是城中名倌，他們二人多多親近，對外看來自然是一件漲名聲的好事。這城中現在可都知道了小花先生夜會晴兒姑娘，又在宜春院中留宿了一宿，外面的風言風語自然是不了的。”

對方意圖明顯，正如白宋力主夜會晴兒一樣，就是想讓小花炒些緋聞。

小花自走出了說書的路子，又是以偶像路線去包裝，這種在后世普遍存在的炒作手法定有氣存在的道理。

白宋想要試試。

但白宋未曾想到，自己尚未主張，這古代的老鴇便已經通此道了？

今日不是白宋提及，而是這老鴇有此提議。

不過，這家店的作法讓白宋不爽，在毫無防備的況下，被人迷暈，不管出于什麼目的，心里多有些不爽。

“老鴇，你這一聲不吭便下藥，是不是有些不妥？”

“公子，這不是給你陪酒道歉了？沒想到公子如此警覺，這一覺醒來便發現了其中問題，早知如此，小子也不敢在行家面前造次。”

老鴇笑盈盈地奉上一杯酒。

白宋端著酒杯，細細地打量著杯子，就是不肯這麼喝下。

“公子，若還有不滿之，不如讓小店的姑娘們再好好地陪公子喝兩杯？只要公子能消消氣，無論什麼都好說。”

“我倒是不反對炒CP，不過……”

“炒CP？”

白宋懶得解釋：“你家姑娘既然借我家小花的名氣，昨夜下了名帖卻是連人都沒見上一面，這是否有些不地道？既然要跟小花炒CP，你們就該拿出點兒誠意來，不管你家的晴兒姑娘何等珍貴，終歸是要讓人先見一面的。”

“這……”

聽白宋的話，老鴇顯然有些為難。

“怎麼？連見一面都不肯？那這CP可難炒了。”

“公子有所不知，這晴兒姑娘可是個隨的丫頭，便是我這作媽媽的也使喚不，若是不想見的人，就是拿刀著也不見。昨夜下名帖也是小子勸了許久才答應的。”

“既如此，往后這宜春院我們就不來了。”

白宋說完起，作勢要走。

“誒誒……公子留步，咱們有話好說嘛。”老鴇急相阻，遇此形也是為難。

天下人常有，男卻不常有。

說到底，那小花先生終是個臭未干的孩子，何必此看重？

可偏生這薊縣乃至大唐就只有這麼一位長得好看，名氣又高，關鍵很姑娘歡迎的小子。

花樓里的姑娘，不管名氣多高，總也算不上世間獨一無二的人。

今日放人家走了，他日就會為別家花樓姑娘的CP。

如此簡單的道理，老鴇老早就看得通了。

“公子，您再給小子一點兒時間，轉頭小子好好去勸勸晴兒姑娘。如何？”

白宋有些詫異，一位花樓姑娘居然能讓老鴇束手無策？

這晴兒姑娘到底有什麼能耐？

這會兒，白宋還非要見一見這人才行。

想著，白宋點了點頭，然后便去樓上喚上小花，兩人才急匆匆地返回東來酒家。

……

午時將過，向街上怨聲載道。

持續了半個多月的講書，在今日毫無緣由地中斷了。

聽說小花先生昨夜去了宜春院，跟晴兒姑娘相會。

這都什麼時候了？

居然還沒回來？

整整一個時辰，整條街都在議論此事。

消息自然是不脛而走，正在以非同尋常的速度傳播。

恰值此時，隔壁的尚源酒樓也換出消息，解先生今日開書講三國。

講的也是三國演義，跟對面一家是相同的容。

不過這位解先生是從頭開講，茶水也是十文錢。

經過這半月，解先生的人氣和風評有所下，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再去聽他講書。

不過今日時間點關鍵，正是小花先生不在，茶客們滿懷希而來，卻是無書可聽。

況且還有一部分人是錯過了小花先生先前所講，又是沒有先前去買書冊的。

聽說解先生重新開講三國，茶水也不貴，猶豫之后還是進了尚源酒樓的門。

不一會兒，尚源酒樓就坐滿了客。

到了這時候，白宋和小花才珊珊趕回。

酒樓里的姑娘們早已急了，一方是看著對面生意好了，自家客人了，另一面又想兩個男人去了花樓一夜不歸，也不知干了些什麼？

一向對白公子頗為好過的東方姑娘，見了白宋，難得沒有往日的好臉，一把將小花拉到自己邊，覺自家的小仆都被這人給帶壞了。

這兩人從花樓里出來，一脂氣，滿臉都是人香。

王小花稍顯靦腆，白宋卻是如沐春風。

東方白看了就來氣：“王小花，忘了今日還有什麼事嗎？還不去講書！”

“哦！”

王小花被訓了一句，不敢回頭，一口水都不及喝，就被安排上了廳中書案上。

小酒樓里又來了說書聲，客人們又漸漸回攏。

酒樓后院，幾個人圍著白宋，一場雨腥風的審問還沒開始呢！

這一回，連桑桑都不給白宋好臉了，跟在東方白邊，默默地聽著。

只有小妹還堅定地擋在哥哥邊，估計也是覺得哥哥做得不好，一直低著頭，對東方白的種種問題不敢出聲。

白宋也奇怪，桑桑不高興還能理解，這位東方姑娘生那麼大的氣干什麼？

“你說，為何到了這個點才回來？”

“一覺睡過頭了而已，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那花樓房里上了迷香，我一時不察……”

“你自己都不信了，還說給我們聽？當本姑娘是傻子嗎？”

“額……”白宋撓撓頭，心說確實是不好解釋。

“白宋啊白宋，平日里看你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居然是個這樣的花花腸子。去花樓還編了個理所當然的由頭，什麼炒CP，我就不該信你的鬼話。我家小花都被你給帶壞了。”

白宋沒法子，耐心地給東方姑娘解釋，將他們一路去宜春院遭遇的種種重新說了一遍。

正在把故事講完時，廳中傳來一陣陣喧鬧之聲。

走進了一聽，竟是眾多客人在調笑小花先生，講的正是昨夜小花先生夜會晴兒姑娘的故事。

才一夜過去，小花先生和晴兒姑娘風流故事已是無數個版本。

那些客人的故事顯然比白宋說的故事要彩許多，詳細許多，一個個都像是親眼見證過似的，連那床簾之后的作都形容得微妙微翹，半夜里醒了幾次都描述得清清楚楚，甚至還約定要給晴兒姑娘贖什麼的。

這回是真解釋不清了。

白宋選擇了放棄。

……

東來酒家部出現了一些小矛盾。

東方姑娘氣哼哼地回家了，留下一堆客人給白宋打理。

今日向街上擁堵的客人了，原因是更大的尚源酒樓收了一大批客人進去。

尚源酒樓里重新開講三國，失去的人氣轉瞬間又聚攏回來。

難得街上相對寬松，張老板帶著兩個伙計怡然自得地門口著對面，手里捧著一杯茶，饒有興致地把玩著。

那張老板郁悶了半個多月，難得今日暢快些，心不錯。

又見東方白在正當生意的時候氣沖沖地離開，便忍不住喊了一聲：“東方姑娘，今日是哪位招惹了您啊？生意不過緩了一日便不了，往后的日子可還怎麼過？”

東方白沒有搭理，帶著兩個小丫鬟上了馬車。

張老板邊的伙計冷嘲熱諷地說著：“東家，看來對面也風不了什麼時候了。肯定是起了訌，只要咱們也講起了三國，他們還拿什麼跟我們爭？”

正說話，后面又來一個伙計。

此人快步到了張老板側，附耳在張老板邊說了些什麼。

只見那張老板眼睛猛地一瞪，突然將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的！我當以為是誰呢！”

張老板的作嚇得邊的伙計一跳，連連退開，然后又問：“東家，何故如此？”

“把人給老子召集起來！今日咱們就去把對面的店給拆了！”

“東家，好好的，這怎麼就要手了？”

“白宋！白宋！居然就是那個邙縣的贅婿！我還以為是別來了富家子弟，小小贅婿，區區寒門居然如此猖狂。現在既然已經查清楚了底細，老子還有什麼好怕的？走，跟老子過去把店給砸了。”

“東家。”傳話的伙計輕聲道，“那贅婿得罪的可不止咱家，要對付他們，何必咱們親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