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白聞訊而的沉思,思量許久也只得哀嘆一聲:“白公子尚且覺得棘手,小子又如何能有辦法?”
“東方姑娘,你也在家多日,在下來倒也不是為求姑娘能出個解決的注意,只是想告訴姑娘,酒樓事雜,既然大家合伙,還請放下之前的見,同心協力。那書社的事我自會去想辦法,尚有商談的幾家鋪子,還請東方姑娘出面從中選定出來。”
“現如今不是生意難做,為何還要再開鋪子?”
“正因生意難做,周圍鋪子價錢才會下跌,難做只是暫時的,這時候買鋪子最為合適。”
東方白沉著點了點頭:“反正東來酒樓能有今日皆為白公子之功,白公子如何說,小子如何做便是。”
“這麼說來,東方姑娘是不再計較在下的不是了?”
東方白眉頭一皺,當是不知如何作答,起低頭,囁嚅一聲:“我去看看那丫鬟怎麼還沒把茶送來?”
東方白低著頭匆匆而去。
白宋著那背影終是難解。
這人的醋意可真大,都這麼多天了,還念著我去逛青樓的事?
還是說這滿園的清雅也蓋不住心的躁,這結過婚的人還真是有些不同。
想著,白宋起在小筑環顧,看這間小筑結構巧,家用之皆由竹編為主,看著十分清雅,人在其中倒也靜心。
唯有靠里的書案為木質,置于竹居倒也有些格格不。
書案上,一支筆置于磨盤之上,筆尖尚在低墨,東方姑娘方才定在寫字。
白宋閑來好奇,不知道東方姑娘的文墨如何,移步書案,打眼一瞧。
只一眼,白宋便皺起眉來。
原來書案上的筆墨并非書法,而是一副簡單的人畫。
畫作尚未完,只有一些致的線條,但能從這些細膩的廓中看出個人大概。
畫作中的人像乃是一書生,立于小池邊,手持書卷,作詩狀,氣定神閑,十分儒雅。
而白宋之所以皺眉,皆因這書生的面容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好一個秀氣如畫的讀書人,與白宋的氣質也很搭。
只是沒有畫完,卻不能確信,白宋也不好著臉認定畫中之人就是自己。
他可沒有拿著書詩的時候。
只是……東方白在此作如此一畫……
白宋正在思量,呼聽旁邊“啪”的一聲脆響,好不容易的一壺君山銀針打碎在地,滾燙的茶湯撒了一地。
返回的東方白卻顧不得這些,快步追上來,抓起磨盤,將一整盤墨潑灑在了畫上。
墨飛濺白宋一,也嚇了白宋一跳。
所有人都懵了,丫鬟站在外面愣愣地不知說什麼好。
里面兩人相互看著,誰都沒有靜。
如此過了半分,東方白忽地回過神來,俏臉漲得通紅,慌地放下墨盤,不料殘留的墨反濺到了自己上,又變得更慌,雙手直往上,而那小手早被墨染黑,不但沒掉上的墨,反倒將手上的墨也染在了上。
“呀……”
東方白驚呼一聲,覺俏臉快被燒得暈過去了。
白宋還未見過東方姑娘如此狼狽,慌的樣子惹人想笑,往前手抓住那無骨的手腕,小聲說了一聲:“不過一些墨跡,無甚大礙。”
東方白被拉住手腕,心中是有,卻也稍安,不再靜。
“白公子,我……”
“好了,姑娘也是無心之失。”
白宋嘆了一聲,心說這有什麼好張的,不過一幅畫而已。
東方白稍緩,紅著臉蛋兒看向白宋,就見白宋臉上掛著墨點點,心里愧疚,用閑著的手要給白宋掉墨。
這妮子至此都沒想著自己的手有多臟,這一,直接給白宋出了個大花臉。
白宋卻也渾然不覺,若無其事地看著東方白。
東方白小一扁,稍作忍耐卻繃不住了,泣著笑了起來。
小小的曲讓兩人走進了許多,稍后半個時辰。
東方白換了裳洗了臉,重新理了理發飾,也讓白公子清晰一番,又給白公子拿了干凈的裳。
折騰許久,兩人重新坐回小筑。
白宋心知姑娘尷尬,不再提先前之事,煞有介事地看著換的新:“這裳哪兒的?居然如此合。”
東方白怔怔地看著白宋,小聲道:“是小子做給先夫的……”
說完,姑娘又覺得不妥,忙解釋說:“只是裳做好了,還沒來得及給先夫試穿,先夫便已病去。”
“這……這給我穿是否不妥?”
“無礙,與其放在一邊,不如給需要之人。”東方白淡淡說著,“實不相瞞,白公子與先夫頗有幾分神似,不單氣質相投,貌也一般無二,初見公子只是,小子便已有親切之,也因如此,小子方才愿意將東來酒家給公子打理。”
“而且也姓白?”
“嗯,先夫單名一個給字。”
“噗……”白宋差點兒咬了舌頭,白送和白給,這真是……
不過卻也只能強忍著,笑話人家先夫,也太不好了。
“額……那副畫,姑娘畫的是先夫?”
東方白眼中閃過一抹淡傷,輕輕點了點頭。
白宋輕聲道:“那姑娘大可直言相告,又不是什麼晦之事,瞧方才弄得那一……”
東方白又見微紅,低頭不語。
這時,那一口君山銀針終于送來了,從小丫鬟手里接過茶,笑了笑:“好不易的一口茶,可不要人失了。”
飲茶一口,引得白宋一陣贊許,再與東方姑娘稍談兩句便起告辭。
拜訪東方姑娘只是其一,白宋在此耽誤了些時候,急忙改道去城南的藥鋪。
此行薊縣已有近一月之久,卻是未和牛大等人取得聯系,這兩日閑來無事,正要看看他們的況如何。
城南一腳小院草樓,四周百姓皆已悉了這家院中四散不停的藥香。
申時,溫和,春風輕,空氣中飄散著點點藥渣子。
幾個藥商停在小院口,正清點著各種藥材。
白宋走在街口,遠遠就看到一個婦人包著頭巾,擼著袖子,拿著稱,很認真地稱著藥材。
白宋認出此人,是牛大在邙縣的媳婦兒鄭氏。
半年不見,沒想到牛大已將邙縣的妻子接到了薊縣。
看認真的模樣,白宋也沒打擾,就在一邊默默看著。
鄭氏注意到白宋,看了白宋一眼,顯然是沒認出來,繼續稱著藥材。
聽藥商跟鄭氏一番討價還價,很便宜就把藥材給賣了。
白宋還想說兩句,說這藥賣得太便宜,想想還是算了。
正在白宋猶豫的時候,鄭氏的目重新落在白宋上,很認真地看著白宋,若有所思。
“你……你是白……白公子?”
“嫂嫂,別來無恙啊?”
“你真是白公子?”鄭氏眼睛一亮,風塵仆仆的臉上洋溢出花一樣的笑容,立刻回頭朝著院中喊:“當家的,白公子回來了!白公子回來了!”
喊聲驚出幾聲狗,隨后出現的不是牛大,而是一花布裳,手上還沾著皂角水的冬香。
“白爺!你……你終于回來了?!”
這位鄭琪畫的丫鬟看上去市儈了許多,更像一個民家姑娘了,見到白宋興地跑了過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只是看到稍顯茫然的眼睛多了許多生機,也變得靈了。
隨后,牛大緩緩出門,卻攙扶著一個大肚子的姑娘,是那位從鄭家逃出的另一個丫鬟,采荷。
采荷懷孕了。
又跟牛大和鄭氏住在一起,結果不言而喻。
再看看冬香,不知道這姑娘跟牛大又是什麼狀況。
牛大一只手,照顧懷孕的采荷很小心,老遠就跟白宋點頭。
冬香甩了甩手上的水,拉著白宋往里走:“白爺,咱們進里面說。”
時隔半年。
是人猶在,幾位故友變化倒也不大。
白宋進院之后,幾人就圍坐在一起,七八舌說著各自的經歷。
牛大他們的生活倒也平淡,以往的幾個混混也都住在這里,只是都上山采藥了,這個時間點還沒回來。
一屋子人,倒像是個大家庭。
這些人都不善經營,即便有白宋教他們的采藥,制藥,在經歷了頭兩月的輝煌后,逐漸就被越來越的采藥人給比了下去,現在一屋子人也只能是勉強過著生活。
日子雖然哭了些,但對牛大和那些混混而言,有一個家住,每天有自己的事做,還能賺到錢,時不時有吃,有余糧,這已經比之前乞討的日子好得太多。
白宋也說了自己的事,又說自己在城中先開了一家酒樓。
結果引得牛大好一陣抱怨,怪白宋早些不來通知一聲。
“我今日來,一方面是見見各位老友,一方面也是想把藥鋪給開起來。先前嫂嫂賣藥我也看了,咱們賣得太便宜,本賺不了錢。”
“就是!”鄭氏連連點頭,“可惜我們幾個婦人家都不懂買賣,天被那些藥販子欺負,早就咽不下這口氣了,現在有了白爺,咱們肯定能把鋪子開起來,過上好日子。”
說著,親昵地了采荷的肚子:“妹妹,以后這孩子就不用苦了。”
看到兩人相親相,白宋看看牛大,有點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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