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的態度實在令人詫異。

李湛把手里的佛珠一放，認真地打量起陳老來，好奇一問：“陳老，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您對白宋那小子有了如此大的改觀？難道就因為這什麼印刷？”

“還要如何？！”陳老覺莫名其妙，心說這活字印刷太重要了，甚至有治國安民的戰略意義，如果是圣蓮教的掌握此法，怎麼會平白無故送給他？至也要故弄玄虛一番，借機收攏一批信徒才對。

“李兄，你可不要小看此法，老弟準備自研一番，待起真正可投使用時，就上奏朝廷，在整個大唐推行活字印刷，并且要給那白宋請功才行。”

李湛一皺眉，聽了陳老的話非但沒打消對白宋的懷疑，反倒覺得白宋更加可疑了。

李湛了解陳老，這可是個十足的老頑固，我行我素慣了，他認定的事可不會那麼容易改變，而圣蓮教教徒善于蠱人心，教中多有妖人，手段極其高明。

陳老此等頑固在短短一日間就對白宋天大的轉變，暗道一聲圣蓮教的蠱手段果然名不虛傳，心中更是不安。盯著陳老嘆了一口氣：“陳老，圣蓮教教徒可不好看，千萬不要隨意相信他人，小心惹火燒。”

陳老聽了此話，再看李湛這表，心知是這王爺不懂活字印刷，看不上自己手里的圖紙，心里突然一陣煩躁，一把拿回圖紙，留下四個字走了。

“對牛彈琴！”

……

此刻白宋已返回向街。

陳老雖無明確表示不再止三國，但從對方的態度已經知道，對方已經放寬了態度。

畢竟人家有著文圣之稱，前幾日風風火火書，后幾日又站出來反水，對名聲不好。

白宋也只要一個態度，知道了陳老的態度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沿路把東方白也出來，把家里囤積沒有賣出去的書冊重新擺在酒樓門口。

也把酒樓大門打開，消停幾日的生意重新開啟。

東來酒家開門營業，更大搖大擺地在門口擺出了書攤，又亮出一個預告牌，說是兩日后東來酒家重新開講三國，書接上回，不見不散。

一時間，零星的行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

生意剛剛拉開，看熱鬧的人多，倒是沒有人敢來買賣。

客人都要看看況，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干預。

不僅是客人們心里沒底，東方白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書一事連府都有下發文書的，也不見任何風聲，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擺出來，實在是有些冒險。

“白公子，這樣真的嗎？”看著外面一群圍觀的行人，東方白有些擔憂地問。

白宋抄著手，顯得十分輕松：“放心吧，不會有任何問題。”

等了一會兒，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從車出來一個有些悉的人。

那人一擺在地上，踩著小碎步緩緩走來，上多是金銀裝飾，一貴氣人，加之年輕，五上佳，是個活的大人兒。只是眉宇間的一點傲氣和不屑，看著似是不怎麼喜歡生人。

對方走到書攤前，拿起一本書，隨意地翻看一下，朝著白宋一揚角：“白公子，這麼快就重新開始生意了？膽子倒是不小呢！”

聽聲音也很悉，白宋總覺得在哪兒見過，認認真真重新打量了對方一遍。

“公子好生健忘，才幾日不見就不認得了？”

“陳家小姐！”白宋突然恍然，眼中閃過一敵意。

這人記恨自己低價收了對面的酒樓，出于報復將隔壁兩家鋪子買下來，擺明了是要報復。

現在酒樓剛剛開業，對方便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豈能與你好說？

白宋皺眉：“陳姑娘也對三國有興趣？”

“人家看什麼三國？不過是對公子做的這買賣有點兒興趣。這書本生意倒是不錯，相當賺錢啊！多錢一本？”

“一百文。”

陳惜容將書冊隨手放下，轉瀟灑地拍拍手。

幾秒之后，隔壁的布莊忽然把門打開，幾個伙計走出來，二話不說將布莊的招牌拆了，麻利地掛上了“書社三國”的新招牌。門簾上拉起了紅綢，掛上了燈籠，幾分鐘就多了一家新店出來。

“各位，書社三國今日開業，三國演義話本，九十文一冊，開業酬賓，先到先得！”

白宋懵了，百姓也懵了。

一家新的書店跟變戲法似的出來，誰都沒有想到。

而且對方書社擺出來的三國演義書冊比白宋囤積的貨要多數倍。

非但價格便宜，氣勢上也輸了幾分。

周圍的人又不是傻子，這陣仗一拉出來，擺明了是要跟白宋對著干。

白宋緩過勁兒來，臉都綠了！

心說這盜版都懟到臉上來了，賣盜版賣得如此囂張的人還是頭一次見。

可古代也沒有版權的說法，話本文稿也沒法防盜，盜版是必然的問題。

在此之前，縣城中就多了很多盜版書商。

但那些書商大多還有些臉面，地賣，規模也不大。

這陳家小姐可不一樣，掌管陳家諸多產業，資金雄厚，更兼可利用最大的家印刷廠上賢書社批量生產，豈是之前遇到的盜版小販能比的？

更可悲的是，白宋剛把活字印刷傳給了陳老，就算現在還沒研究投產，但也是遲早之事。

白宋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搬起石頭咱了自家。

“我了！”白宋額上細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

東方白也氣得面紅耳赤，上去就指著對方質問：“你……你陳家不要欺人太甚，三國本是我家公子所出，你憑什麼……”

“姑娘，您要是不服，盡可去府狀告，且看看大唐律例哪條哪款規定只準你家賣三國，不準我家賣？”

“你……”

陳惜容意氣風發，輕法，笑盈盈地說道：“商道可沒有什麼道義，白公子，小子說得對嗎？”

這人挑釁意味溢于言表，白宋難得面難看。

沉默許久，白宋拍拍手：“佩服佩服，陳家小姐不愧掌控陳家，果然非同一般。不過……來日方長，咱們慢慢玩。”

“咯咯咯……小子也正有此意，陳家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賺的。”陳惜容話音一段，再次神一笑，“哦，對了……小子還給白公子準備了一個驚喜，您猜猜，究竟是什麼？”

白宋皺眉：“愿聞其詳。”

站在東來酒家門前，陳惜容再次一拍手。

片刻后，酒樓右側的民居也開了門，一群鴨子從屋中出來，幾個老婦燒著水，提著刀，抓著幾個鴨子往沸水里一扔，頓時揚起一鴨味兒。

“免費家禽宰殺，各位父老鄉親，但凡有要宰殺的家禽可送往此，陳家表示絕不收一分錢。”

鴨子氣極重，幾只鴨子燙過之后又開始放學，幾個老婦麻利地在一旁拔，氣味兒升起，熏得周圍的百姓不往后退了幾步。

“你！你……”東方白見了氣得眼眶都紅了，“你在此地宰鴨子，我們……我們酒樓的生意還怎麼做？你這人為何如此卑鄙！”

陳惜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喏，還是那句話，不服就去府告去。”

“你……你……你！”東方白氣得脯起伏不定，見識過無數卑鄙之人，卻沒有一個比得過這陳家小姐。

和比起來，之前的張老板簡直就是活菩薩。

“算了！”白宋拉著東方白，勸道，“對方有備而來，跟置氣不值當。”

“可……可以后咱們怎麼做生意？”

“別急，來日方長，總有教訓的時候。”

說罷，朝著陳惜容冷笑一聲：“陳姑娘，今日算是見識了，就先告辭了。”

麻煩接踵而至，剛解決陳家老的，結果又來個陳家小的。

看來以后是要跟姓陳的撇不開關系。

東方白一直催促白宋想辦法，但剛遇到這事兒，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白宋被纏得有些，借口說想睡一覺，這才得到了一時半會兒地清凈。

在酒樓二樓的辦公室里，白宋一人躺著，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今天出門的時候，從街上行人的聊天中得知，那一對被圣蓮教所殺的夫婦居然就是自己送錢的原告夫婦。

這事兒一想，實在是蹊蹺。

白宋還記得那對夫婦說蘇銘提醒過他們要小心，好像提早就知道夫婦會有危險。

當時白宋沒有在意，但萬萬沒有想到那對夫婦真的會被殺。

今日一想，總覺得整件事的背后還有一勢力在盯著。

但就是一個書生的死，怎麼會引發這麼多問題？

又想到香兒不經意的一句話：“外界有人在傳，這晴兒姑娘與那圣蓮教有牽連，以后還是接近為妙。”

難不……

想到這里，白宋趕搖搖頭，心說自己想到什麼地方去了，這怎麼是可能的事？

一念所，不知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白宋被人搖醒。

睜眼一看，就看見東方白淚眼婆娑地站在自己面前，像一個氣的小媳婦，泣著說不出話來。

“東方姑娘，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