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解決了糧價問題,楚嬴接下來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訓練隊伍上。
這一日,楚嬴收到王大錘的消息,再次進黑山。
一到后山山坳,就看到六十八人的隊伍,正分幾組,哼哧哼哧做著簡單的力量訓練。
在他們后,那一排巨大的淺層里面,幾只比人還高的煉鐵爐正在吞吐著火苗。
火照耀下,不時可以看到揮舞鐵錘的影,四下叮當作響,聽起來分外悅耳。
恐怕任誰也不敢相信,這樣一熱火朝天的地方,就在十天前,還只是一個人煙罕至的荒蕪之地。
“殿下。”
看到楚嬴出現,眾人紛紛停下準備上前行禮。
楚嬴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訓練,徑直往走去。
剛走到口,就看到王大錘帶著幾個人走出來,見到他后,紛紛加快腳步。
“參見殿下。”
“好了,不必多禮,大錘,聽你說又遇到了新麻煩,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嬴直接開門見山。
“回殿下,是關于煉鐵的事。”
“煉鐵怎麼了?”
“煉鐵……煉鐵……”
王大錘抓了抓腦袋,似乎不知如何組織語言,只好看向旁邊兩名壯老者:
“殿下,小的打鐵還比較在行,煉鐵就一般了,還是讓俺爹和二叔來說吧。”
“你爹?”
楚嬴這時才注意到那兩個老頭,忽然輕“咦”一聲,盯著那名形稍顯單薄的老者:“你不是……王秀珠爹嗎?”
“難為殿下還記得小人,小人正是王老實,這次又多虧了殿下,才讓我等免那吳狼的榨,小人實在激不盡……對了,這位是我大哥王黑撻。”
王老實沒想到還有見到楚嬴的一天,一臉激地低頭見禮,隨后指著另一名老者給楚嬴作介紹。
和王老實比起來,這個王黑撻就長得壯很多。
此人長相和王大錘有幾分神似,圓圓的腦袋,一把糟糟的大胡子看著有些邋遢。
最讓楚嬴印象深刻的是,在這個底層軍戶普遍被盤剝的年頭,他竟然還頂著一個將軍肚。
“小的匠戶王黑撻,見過殿下。”
見楚嬴打量自己,老頭大大方方站出來抱拳一禮。
黧黑的臉上,那雙平平無奇的小眼睛,笑起來之后,竟出幾分明來。
“你就是王大錘他爹?”
楚嬴含笑點頭,難怪能教出王大錘這麼出的鐵匠,這老頭看著就不簡單,應該有兩把刷子。
“哈哈,殿下這還用問,看看我們爺倆的長相,就知道這王八羔子是老……老頭子我的種。”
黑老漢一口“老子”差點噴薄而出,把自己嚇出一冷汗,趕用手臉頰。
楚嬴大有趣地看著他,笑道:“本宮面前,不必過于拘謹,你要實在控制不住,想說就說吧。”
一般這種手藝超群的大牛,或多或都有點獨特的脾氣。
前世在部隊里的時候,這種人楚嬴尤其見得多,所以非但不覺得冒犯,反而有種親切。
“這……這可是殿下說的,太好了,哈哈,這下再不擔心說錯話了。”
王黑撻長松口氣,扭頭瞪著自己的兒子,鐵鉗般的大手把王大錘拍得一哆嗦:“這小王八羔子,把殿下說得跟老虎似的,事先一再要我說話小心注意。
“也不想想,你老子我半輩子都是這麼說話的,那是能改得了的嗎?改了,還是你老子嗎?”
王大錘苦著一張臉,小聲提醒:“爹,殿下還在這呢,你多給兒留點面子?”
“你有個屁的面子,老子至今還記得你小時候尿炕的事呢,要不今天拿出來說道說道?”
王黑撻一威脅,立刻讓王大錘偃旗息鼓,連個屁都不敢再放。
周圍發出一陣哄笑,臊得王大錘臉上通紅,把腦袋都快埋進口了。
楚嬴也有些忍俊不,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矮大的黑老頭,就是個混不吝的格。
恐怕也唯有這種奇葩,才會給自家兒子取個大錘的名字。
“好了,大家先別笑了,說正事要。”
片刻后,楚嬴拍了拍手,幫王大錘解圍,然后看著王黑撻和王老實兩兄弟道:“兩位說說吧,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兩人對視一眼,王老實手指向一邊:“還請殿下先跟我們過來。”
一行人來到一只高爐跟前,王老實讓人用鐵鉗夾著坩堝,從爐子下面接了鐵水拿到眾人近前。
“殿下請看,這赤紅發亮的就是鐵水,而暗淡的那部分則是鐵渣……”
王老實不顧高溫熱氣,上前指著坩堝里通紅的,給楚嬴一一詳細講解。
“這些本宮其實也有所了解,還是說麻煩吧,和這個有什麼關系?”
楚嬴前世畢竟是應用專業畢業,比王老實懂得只多不,自然不想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殿下也懂煉鐵?”
王老實一臉詫異,倒也不再堅持,依言直接說出問題:“別的地方如何煉鐵小人不知,但一般來說,我們煉鐵,正常況下,鐵水和鐵渣應該是各占一半。”
“可現在殿下看到,鐵渣起碼占了七以上,這說明,這些鐵礦石的品質嚴重有問題。”
楚嬴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皺眉道:“也就是說,這是一批劣礦?”
“沒錯,聽說殿下是通過三大家族買的鐵礦石,這些人都是吳狼的走狗,殿下肯定是被他們給坑了,一群狗日的!”
王黑撻罵罵咧咧,明顯對三大家族的人沒有任何好。
王老實隨之勸道:“殿下,那三家人是信不過的,趁早換別家合作吧。”
“多謝兩位的提醒,本宮已經知道,不過,咱們目前缺人手,又沒有別的買礦渠道,所以暫時還得依靠他們一段時間。”
楚嬴心中默默記下這筆賬,深吸口氣,重新問道:“能不能告訴本宮,這些劣礦,對我們打造武有多大影響?”
“影響大了。”
王黑撻聲音有些凝重:“如果殿下沒辦法換鐵礦,就憑我們現在每天的煉的這點鐵,除開做鐵皮爐子的部分,基本也就剩不下多了。”
頓了頓,眉頭皺得越發了:“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好歹還是能做點武出來,可現在,因為這礦太差,我們還面臨著一個更棘手的問題。
“若是這個問題不解決,別說打造足夠的刀劍,能造出幾把鋤頭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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