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段奎皺眉盯著楚嬴，足足錯愕了好幾秒，心里既驚疑，又不敢相信。

他本以為，今次刺殺失敗，定會被憤怒的楚嬴就地格殺。

沒想到，這小子竟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本宮聽說，今日日落之后，你會帶人配合城外的同伙，里應外合，一舉襲順城。”

楚嬴沒繞彎子，直接擺明車馬：“可惜，你們的計劃已經被本宮識破，必然是功敗垂的下場。”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只要你愿意投降本宮，且答應與本宮一起對付另兩路山匪，本宮可以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看如何？”

“嘿嘿，原來是想我幫你對付狼牙寨的其他弟兄！”

段奎并非那種無腦之輩，稍一琢磨，就知道楚嬴對外面的同伙仍有所忌憚，不然也不會拉攏自己這個敵人。

但見他冷冷一笑，啐罵道：“你做夢！老子堂堂狼牙寨的二當家，憑什麼投靠你一個狗皇子！”

楚嬴往邊上挪開，避開他的唾沫，雙眼微微瞇起：“難道你不怕死？”

“老子狼牙寨響當當一條好漢，怕得何來！”

段奎一邊大放厥詞，一邊冷笑威脅道：“你要是有種，現在就殺了老子。”

“要不然，等我們狼牙寨的弟兄殺進來，老子困之后，第一個就宰了你！”

“是嗎。”楚嬴臉上戲謔更濃，“只怕他們真打進來，第一個挨宰的會是你吧？”

“……”

段奎臉上橫一陣搐，表有點不自然，忙撇開視線沒有接話。

“怎麼，被本宮說中了？你要是不想死的話，本宮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楚嬴繼續循循導。

“你別白費心機了，要我放下尊嚴，出賣狼牙寨的弟兄，絕無可能！”

段奎怒哼一聲，似乎鐵了心要對抗到底。

“呵呵，放下尊嚴？真是好笑，一個強盜頭子也配在本宮面前談尊嚴？”

對于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家伙，楚嬴也頗覺棘手，若觀火地譏諷道：

“本宮看你真放不下的，其實是大當家的位置吧？”

段奎容，有種心思被看穿的覺，著頭皮爭辯道：“那又如何？誰不想往上爬，給你一個皇帝做，你會不做嗎？”

“那你投降本宮，本宮保你做大當家。”

“休想！”

“呵呵，你所依仗的，無非是另外兩伙山匪會打進城來，對不對？”

楚嬴的耐心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以為，本宮沒有你合作，真就擋不住他們？”

他的視線順著段奎上一路往下，最后停留在對方腳下。

那里躺著一柄黑的環首大刀。

刀銀亮開槽，刀柄和圓環上，纏著一圈圈黑的綢布，末端還留了一截不長不短的黑纓子，看起來極有特。

“這是你的刀？”楚嬴挑眼問道。

“哼！”

“看來是了，樣式不錯，本宮暫且借用一下，等以后你做了大當家，再把它還你。”

楚嬴俯拾起環首刀，用手掂了掂，還有分量。

“……”

段奎一臉懵。

這狗日的皇子也太埋汰人了，自己都了階下囚，還當個屁的大當家？

楚嬴不再理他，收了刀，留下一些人善后，自己則上金姨、金恩、崔肇和晁遜等人，重新換了個地方商討事。

早在設計段奎的時候，他就為此事準備了兩套后續方案。

如今，段奎還在觀狀態，不肯輕易投降于他，第一條基本已經失敗。

所以，楚嬴決定實施第二條方案。

……

東市大街。

庭院，群龍無首的狼牙寨匪眾，三兩散漫地聚在一起，或站或坐或躺，全無一點儀態可言。

不人著肚皮，著天空一臉生無可的樣子。

“媽的！這晌午都快過了，怎麼還不開飯，這樣下去，晚上哪有力氣干活？”

“可不是，二當家一早出門，說等回來犒賞大家一頓大餐，誰知……凈他媽騙人！”

“狗屁大餐！能吃頓飽就不錯了，話說二當家一走，連管伙食的人都沒了嗎？媽的好，老子要吃飯……”

這群山匪，都是跟著段奎一起潛進來，作為應的先鋒部隊。

由于高橫和趙申二人都對段奎不太放心，擔心會出岔子，所以各自都安了一批自己人在這支隊伍里。

換而言之，這座庭院里的山匪，起碼有一半都不是段奎的人馬。

這種況下，一旦沒飯吃，自然會引發許多人對段奎不滿，各種罵罵咧咧的難聽話。

段奎陣營的人馬，一開始還能忍，到了最后，實在忍不了，也開始大罵反擊。

就在雙方爭鋒相對，吵得不可開的時候，負責看守大門的人抓著一只瓷壇興沖沖跑進來。

“來了！來了，開飯了，大伙趕的，這頓有好東西嘞！”

看門的通知完畢，急不可耐地捧起瓷壇往里一通猛灌，臉上噌噌迅速躥紅，瞇了眼地打了個滿足的酒嗝。

這一幕將眾人看得羨慕嫉妒恨，紛紛眼饞地站起來：“草！是酒！你他媽哪來的這種好東西？”

那守門的家伙嘿嘿一笑，故意不說話，直到眾人都被惹急了，才搖晃著轉過來，朝著庭院的拱門一指，順帶又灌了一口。

眾人順著看過去，只聽咕嚕嚕一陣車轱轆聲，一輛平板車被人推了進來。

車上放著幾只近半人高的黑酒壇，還堆滿了各種鴨豬羊的現食，用油紙分開包了，油汪閃亮，澤人。

還沒靠近，濃郁的酒香混合著香便已四下飄散，讓人垂涎三尺，罷不能。

“有酒有，果然是好東西！好好好……”

眾匪再也按捺不住，就像聞到腐的蒼蠅，轟然圍上去，紛紛要求取食。

負責放飯的金恩，和幾名運送食的‘伙計’換一個眼，大聲喊道：

“大家不要急，人人有份，二當家說過要犒勞大家，就絕不會食言……”

眼看酒即將發下去，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起：“等一下！我有個問題……之前進城之后，二當家曾有令，此次任務完之前，大家伙一滴酒都不能沾。”

“可如今，你等卻忽然送來這麼多酒……敢問，你們真是二當家派來的嗎？”

“……”金恩和幾名伙計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