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甕城之下，戰局完全一邊倒。

高橫手下馬弓手仗著人多勢眾，將城墻上的守軍牢牢制住。

奈何近兩百人全是騎兵，沒辦法攻城，只能一邊洋興嘆，一邊等待援軍。

等慢等，一直過了老半天，趙申的人馬才姍姍出現。

“你在干什麼！目前正是破城的要關頭，戰機稍縱即逝，為何拖到現在才過來？”

面對支援而來的同伙，高橫第一反應不是高興，反而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趙申挑了挑眉，很不爽他的語氣：“你什麼意思？以為我的人和你們一樣，都四條的跑得快啊？”

高橫惱怒地哼了聲：“不過五六里地，拖了半個多時辰才出現，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趙申嗤一下笑出聲來，搖羽扇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故意的？”

這話明顯口不對心。

其實早在高橫他們開戰不久，趙申的就已經帶領手下趕到。

只不過，他故意下令不讓眾人靠近以免暴，為的就是，能多消耗一些高橫的實力。

如此一來，等會兒進城搜尋楚嬴，他才可能占據先機。

黑暗之中，高橫冷眼盯著趙申看了好一會兒。

對方心里打的什麼算盤，他心里門清，只不過，目前尚不是翻臉的時機，只能強下怒火道：

“算了，管你故意也好，無意也罷，既然你的人來了，就趕輔助我們攻城，免得夜長夢多。”

“呵呵，這話不對吧，你們只是騎兵，攻城這事，應該是你們輔助我們才對吧？”

縱然這種要關頭，趙申依舊不忘爭個功勞大小，一點虧都不肯吃。

高橫皺了皺眉，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誰輔助誰不都一樣，先打進去再說！”

“可不一樣，若是我們為主，一會兒打下來，理應我趙申第一個進城。”

一向習慣了占便宜的趙申，趁機談起了條件。

“你……你先進就你先進，攻城，趕的！”

反正兩條累死也跑不過四條的，高橫一心只想城，懶得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一言為定。”

好歹占了一些先機，趙申志得意滿，正要指揮屬下攻城，城門樓那邊忽然冒出一團火。

“怎麼回事？！”

甕城外的匪眾猝不及防，紛紛抬頭吃驚地去，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明如高橫和趙申，二人對視一眼，眼中流出明悟，繼而轉為一復雜的笑意。

“段奎！”

“不出意外，應該是他們攻上城樓了。”

果然，兩人剛剛點完頭，就聽到城門樓那邊有人嘶聲大喊：“敵襲，有敵人上來了！趕支援……啊！”

凄慘的聲劃破夜空，那求助之人似遭到了屠戮，聲音戛然而止。

接著，越來越多的慘聲從那邊傳來，火深，還有刀兵對之聲。

頭上忽然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竟是這邊城墻上的士兵迫于無奈，不得不沖過去支援。

只是他們這一去，似泥牛海，再沒有返回的跡象。

“好機會，這邊沒人守城了，快，趁著那邊大，將這城門奪了！”

高橫似沒想到，段奎的里應外合竟這般奏效，半晌回過神，立刻催促趙申的人馬出擊。

“慌什麼！每臨大事有靜氣，臨陣不，方顯為將本。”

趙申卻不似這般急切，不慌不忙，言語中著鄙夷，似在嘲笑高橫不如自己這般羽扇綸巾的風采。

文縐縐拽了半天，這才拿羽扇朝著城上一指：“上！給我拿下這里。”

“好勒！就等三當家你這句話……”

群匪們也是第首次干這麼大一票，一個個興莫名，陸續將勾爪繩梯等取出來。

就在這時，城墻上響起一道獷而洪亮的嗓音：

“還攻什麼城，東西收起來，我的人已經控制了這兩城門，你們直接進來就行！”

“段……段爺！二當家？”

城墻下這些山賊，早就對這個聲音耳能詳，無不驚訝地再次抬頭。

漆黑的城頭上，轟的燃起一支火把，照亮一小片空間。

段奎那張令無數手下又敬又畏的臉，在搖的火中清晰地顯出來。

“還真是二當家！太好了，這下奪了城門，我們就可以暢通無阻進去，搶他娘個痛快！”

“沒錯，搶完金銀，再搶些水潤的婆娘，統統抓回去生娃，興旺咱們狼牙寨，大家說好不好啊？”

“哈哈……好！這主意不錯，話說，二當家還是趕開門吧！”

“對對對，趕開門……！”

在群匪的大笑和催促下，甕城一側的城門，終于從里面緩緩打開了。

“都趕快進來！別耽誤時間！”

門打開之后，上面的段奎急聲催促道。

“段奎，看來是我小看你了，你這回的先鋒任務，干得不錯……眾弟兄，隨我進去。”

高橫抬頭著上方那道影，罕見贊揚了一句，雙手攢韁繩，就準備帶人進城。

卻不想，一柄羽扇搶先攔在他前面。

“慢！”趙申了上方面無表的段奎，又了前方黑的城門，視線隨后落在兩名開門的匪徒上，微微皺眉道，“我怎麼覺得有哪里不對？”

他頓了頓，像是意識到什麼，抬頭問道：“對了，段奎，隨你進城的那些人呢？除了開城門這倆人，其他人去哪了？怎麼連你邊都沒有人？”

“這是因為……因為……”

段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大意了。

一直以來，趙申在他眼里，都不過是個喜歡自作聰明的弱，委實不值一提。

誰曾想，此刻偏偏好死不死，卻被弱一語切中要害。

總不能說，那些人統統都被楚嬴抓住關起來了吧？

當然，他也可以說，其余人手都在城里和楚嬴的人馬周旋。

可，為主將，這種勝負未分的況下，不是更應該邊留些人以防萬一嗎？

孤一人跑到城頭，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也就難怪別人會起疑心。

奈何思考從來都不是段奎的強項，何況又是這種需要臨機應變的局面，段奎絞盡腦，也沒能想出一個好的借口。

眼看事可能就要穿幫，一道沉的聲音忽然傳來：

“二當家，說好了大家一切接應高爺和三當家，怎麼你一個人提前過來了，不會是想獨吞掉這份功勞吧？”

黑暗的城墻上，這時又出現了一群人。

當段奎看到為首那人之后，下意識瞳孔一，有些不敢相信。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