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如何了?”趙晉問道。
“藥方已經送出去,各地開始好轉。”
自從在云州跟隨趙晉,楊旭無可避免地經常說話。
現在倒是沒有往日那邊寡言語,長句子也沒有顯得別扭。
趙晉追問道:“燕呢?”
燕的況是趙晉最為掛心的,寧夫人在燕,現如今燕又發瘟疫,趙晉著實放心不下。
“燕目前況已經好轉,瘟疫控制住了,夫人無事。”
楊旭等人知曉,趙晉定然尤為關心燕的況,一直遣人盯著燕與梁王府。
趙晉松了口氣,“如此便好。”
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對各地的瘟疫俱有作用,此次瘟疫,算是能安然度過。
“去軍營看看。”
這些日子,趙晉一直在疫區和府衙中來回跑。
因為軍營中有楊旭和寧策,所以趙晉反而有所忽略軍營。
“趙大人!楊校尉!”
趙晉與楊旭一到軍營,幾道嘹亮的嗓音立刻響起。
這可比趙晉以前來軍營時要熱多了。
趙晉扭頭向楊旭。
楊旭卻是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
守門的士兵何止是熱,角都快咧到耳上了。
一路上,趙晉遇到的士兵都是這副模樣。
至于原因,趙晉心里有所猜測。
這份猜測在他到校場時,得到了驗證。
如今時間尚早,除了值的士兵,其余的皆在校場訓練,趙晉計劃去看看他們的訓練況。
哪知道,他剛剛踏校場,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向左轉!”
之前趙晉將現代的軍方法給了云州城軍營,訓練士兵的紀律。
全部士兵迅速向左轉,與剛剛進來的趙晉面對面。
徒然與幾乎整個云州城的士兵相對視,趙晉微微怔愣了一下。
接著,鎧甲的聲音響起。
所有士兵,舉一致,直接朝陸塵單膝下跪!
“末將等下過趙大人的救命之恩!”
“末將等謝過趙大人的救命之恩!”
“末將等謝過趙大人的救命之恩!”
接連三聲,一聲比一聲洪亮。
數萬士兵敞開嗓子大喊,軍營方圓幾里幾乎都能聽見他們的聲音,更妄論站在他們面前,直接面對這波沖擊的趙晉了。
哪怕這些士兵不再開口,趙晉也覺耳朵里嗡嗡嗡的。
他一眼掃去,目盡是一張張喜悅、激的臉,眼神炙熱。
今日負責訓練的是蔣含。
“趙大人。”
蔣含從高臺上躍下,大踏步朝趙晉走來,站在所有將領最前面,單膝跪地,從下而上仰視著著急,態度恭敬。
“瘟疫時,多謝趙大人,從不放棄我們任何一個人。”
趙晉見到蔣含,當真是震驚了。
蔣含是陳進最得力的心腹,如今為從五品游擊將軍,更是只在陳進之下。
怎麼會是蔣含?
換任何一個人鬧出今天這一出,趙晉雖然驚訝,卻不至于震驚。
站在趙晉后的楊旭神并無異樣,明顯早已知道此事。
“楊旭,你知曉?”趙晉揚眉問他。
楊旭淡聲道:“嗯,知曉。”
其實楊旭何止知曉?
軍營中眾人得知這幾日趙晉會來軍營,早早準備了這麼一出。
但是他們難以確認趙晉何時來,怕到時候不夠驚喜,為此,蔣含還特意找上楊旭。
今日,楊旭與趙晉出門后,楊旭便將消息遞到了軍營。
雖然不是很清楚蔣含是怎麼回事,但對方,與后那數萬將士,一顆赤誠的心,趙晉能夠清晰。
他上前一步,將蔣含扶起,目注視著數萬將士。
“這是我該做的,你們既然是我云州城的將士,也是云州城的一份子。”
“你們為守護云州城拋頭顱,灑熱,我既然為你們的郡守,自然也要護你們周全。”
趙晉的聲音算不上很大,只能堪堪讓這數萬將士聽清。
然而,卻讓這些刀槍劍雨中活下來的漢子們,紛紛紅了眼眶。
蔣含輕吸一口氣,垂落側的手已然握了拳頭。
他們為將士,守護后的百姓,守護后的云州城,永遠沖殺在前,已經為他們的習慣,也深深植他們心中。
卻從未想過,有一天,還有人會擋在他們面前。
被扶起來不過片刻的蔣含復又跪下,目堅定地著趙晉。
“屬下,誓死效忠大人!”
蔣含后的將士紛紛跪下,“屬下誓死效忠大人!”
他們不約而同地改了稱呼。
“屬下”與“下”不同。
“下”是因為趙晉銜比他們高,因為趙晉是郡守,而聽命于他,意味著換任何一個人來擔任郡守,他們亦會聽從命令。
“屬下”,昭示著,他們聽從趙晉的命令,而非郡守的命令。
趙晉眸微深,彎下腰,再次將蔣含扶起,他沒有再多說,只是道:“追隨本之人,本自然不會虧待。”
蔣含笑了笑,他是相信的。
離開校場后,沒多久,趙晉便遇見了陳進。
趙晉首先瞥了一眼蔣含,卻見蔣含面如常。
“見過陳將軍。”
陳進卻在見到蔣含的那一刻,有些渾濁的眼睛狠狠剜了一眼。
“見過大人。”陳進不不愿道。
趙晉甚至能夠在他眼底看見濃郁的憎恨,心道:
之前都未曾這般,難道是因為蔣含轉投了他麾下?
陳進朝趙晉行了一禮后,不愿意再看到他們,直接道:“大人,下還有要事,不奉陪了,告辭。”
雖然以往陳進說話也帶刺,但是像今日這般,倒是第一次見。
“他這是怎麼了?”趙晉有些詫異地問道。
楊旭淡淡掃了一眼陳進的背影,語氣平靜,“大概是因為了孤家寡人吧。”
孤家寡人?
趙晉一驚,看向蔣含。
蔣含淺嘆口氣,將一切緩緩道來。
“那天陳進想要燒毀疫區不得后,回來后大發雷霆,后來瘟疫突然又變得嚴重,陳進欣喜若狂。”
“我們便覺得有些不妥,私下會對瘟疫一事能幫則幫,本來是特意避開陳將軍,誰料還是被他發現了。”
“也就造了如今的局面。”
蔣含至今都難以接陳進如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