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為趙晉準備的房間中,此時三人皆在。
“大人,他們之間若是互相袒護,只怕我們也難以發現。”秦衡眉頭皺,想到由嚴正去探查衛家之事,心中總有些不放心。
趙晉瞥了一眼秦衡,笑道:“你以為換你們兩個去查,就可以查出什麼了?”
“若是要查,”趙晉斂眉,微微沉下臉,“就要暗中查。”
否則,他們不知曉湘泉縣城這潭水,貿然去查,還是在明面上查,只要他們有心瞞,他們也查不到。
秦衡眼睛微亮,“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另外調查?”
趙晉微微點頭,“要查,但不是查當日我們在港口遇到的那個人。”
星眸眸底神沉靜,又帶著幾分銳利,“想要快速清湘泉的況,應該查湘泉最主要的人。”
“縣令。”僧帆在一旁抱著手臂,口而出。
“不僅僅是縣令,湘泉以海運、貿易為生。”秦衡眉頭漸漸舒展,補充道。
趙晉掃了一眼兩人,出滿意的神,“所以我們還要查衛家和曹家。”
“那個人,興許只是衛家的一個小管事,算不得什麼大人。”
就算衛家舍棄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僧帆愣了一瞬,不解地問道:“大人怎麼知曉他只是一個小管事?”
“自然是瞧出來的,衛家能為湘泉兩大船廠之一,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若真是衛家里什麼了不得的人,不會這般。”
那日趙晉看得分明,雖然對方頗為傲氣,看似衛家港口是由他負責,實則從周氣度來看,絕不是居高位之人。
因而趙晉才會猜測他只是管事一類。
“秦衡,”趙晉沉半響,作出了決定,“你去調查衛家與曹家。”
秦衡抱拳領命,“是!”
“主要是衛家與曹家的家主,和部況。”
趙晉頓了頓,回想起當時嚴正提到的一個問題,又道:“還有衛家與曹家,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
倘若只是普通的競爭關系,斷不至于如此。
今日趙晉所見到的,整個港口,直接被分了兩半,仿佛老死不相來一般。
被趙晉一提,秦衡與僧帆也回想起港口的異常。
“哪怕都是湘泉最大的船廠,兩家競爭,但應當也會有來往,不該是這種關系。”
畢竟是同行,難免會有所接。
“去查清楚。”
趙晉向僧帆,“僧帆,你去查嚴正,看看那日跑堂所言是否屬實,還有……”
趙晉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嚴正家中的況。”
“大人可是指,嚴正與家中母親決裂一事?”
“還有嚴夫人。”趙晉提醒道,“能夠令嚴正不顧家中反對,也要娶進門,嚴夫人上必然有過人之。”
這個時代不僅看重孝道,也看重種族。
若是趙晉此前沒有發現他們對非趙國人,尤其是非漢人,特別不待見的話,他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那日寧策那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實屬給他敲響了警鐘。
他如果想要將與西洋進行貿易這條路走下去,洋人與漢人的矛盾,必須得解決。
偏偏出了琉璃一事,哪怕是他,也對這里的西洋人的印象跌落谷底。
“屬下明白了。”
“去吧,小心些,莫要被發現了。”
……
翌日,因著在縣衙,趙晉不好像以往一樣,起后就去軍營訓練,或者在院子里打拳。
趙晉站在房門門口,瞇著眼抬頭看了看天,了個懶腰,覺得渾骨頭都有些不自在。
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后,趙晉不由笑了一聲。
“還真是太習慣了,難得能夠懶,居然渾不自在。”
趙晉猶豫了一下,決定在縣衙逛一逛,走一走,正好也能瞧一瞧縣衙的況。
沒走一會,趙晉就收到了許多暗中打量的視線。
嚴正按照趙晉的吩咐,并未將趙晉的份公布,因此衙衛都不知曉趙晉云州郡郡守,反而敢在趙晉不注意地時候,瞧幾眼縣令大人的貴客究竟是何人。
待走到一梅園時,趙晉看見有人正在給梅樹松土。
而且,不是漢人。
子聽見聲響,轉頭來,看見趙晉時,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這位是嚴夫人?”趙晉率先出聲。
嚴夫人先是一怔,隨即明白趙晉是見認出來的,笑了笑,“公子有禮,我正是嚴夫人。”
站在梅樹旁邊的子,皮黝黑,但是可以看出,五致漂亮。
黝黑的非但沒有削減了對方的容,反而增添了幾分英氣。
聽見嚴夫人這番話,趙晉微微有些怔愣。
若是不看與有些深邃的五,單單只聽這一口話,絕對聽不出來,這竟然并非漢人。
“夫人。”侍朝趙晉行了一禮后,小聲提醒嚴夫人。
嚴夫人神有些怔愣,茫然地看著侍。
侍的目朝嚴夫人手中的小鋤頭掃了好幾次,嚴夫人才恍然大悟。
“噢!失禮了。”
連忙將手上的小鋤頭靠著梅樹放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公子見笑了,你是嚴郎的貴客吧?不知怎麼稱呼?”
趙晉揚眉,看來嚴正并未告訴他的夫人自己的份。
“我姓寧。”
嚴夫人臉上出淺淺的笑意,“那便稱你為寧公子吧?你們應該都是這般稱呼。”
“都可,”趙晉并不在意稱呼,他有些好奇地問道:“夫人是來趙國許久了嗎?”
嚴夫人眼神有一瞬間放空,翻找了一下思緒,“也算不得許久,大約是四五年。”
“四五年?”趙晉有些驚訝。
四五年能將話說到這種程度,可見這嚴夫人的語言天賦極高。
趙晉與說話,聽不出半分口音。
嚴夫人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些,“你是不是覺得,單單聽我說話,看不出來?”
“夫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趙國人。”
被明晃晃的夸獎了,嚴夫人看起來很是高興,“多謝,不過主要是我小時候,曾經學過幾年趙國的話。”
學過話?
趙晉眸微閃,嚴夫人的份,只怕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