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的視線頓住，指尖落在奏折的一行字上，“炸藥？”

這是什麼？新的武？

“李全。”

坐在下首，正與皇帝商議國事的丞相抬起手，恭敬道：“陛下。”

趙乾將折子扔到李全面前，“你可知這炸藥是何？”

李全拿起奏折，細細看了一遍，眉頭忍不住皺起，“炸藥？”

“臣從未聽說過此。”

猶豫了一下，李全將奏折呈遞給趙乾，接著道：“這是云州郡守信制作出來的，興許是特意針對北離的一種武。”

趙乾隨手接過折子，掃了一眼，笑道：“這趙晉，鬼點子還真是多，先是什麼特種兵，現在又是炸藥。”

說著，趙乾哼笑了一聲，語氣明顯是不太信任，“威力巨大，也不知是怎麼威力巨大。”

趙晉不過剛過及冠之年，更是從未上過戰場，想出來的所謂武，能夠有多威力巨大？

只怕是，年輕人，沒有怎麼見識過罷了。

趙乾對于趙晉折子中的炸藥，不以為意。

“年人，腦子總歸是靈活些。”李全看出趙乾話中對趙晉約的親昵之意，心中驚訝，不過也樂得順著趙乾。

“而且，估計是北離的探子，讓云州郡守有些焦慮，怕到時候應對不過來。”

趙乾眸微深，“北離。”

他冷笑一聲，“遲早有一天，朕會他們付出代價！”

為一國之君，面對他國的覬覦，卻無能為力，每年只能任由北離屢屢侵云州城。

趙乾心中早已氣得不行，可他清楚趙國現今的況，本容不得他當真與北離開戰。

北離的都城離云州城近，可是，趙國的都城，離云州城有相當一段距離。

所以，一旦開戰，趙國本沒有任何優勢。

此種況下，趙國倘若要徹底將北離打怕，就得耗費大量的兵力與財力。

可盯著趙國這塊的，可不止北離一個。

若是將兵力耗費在北離上，彼時，趙國又不知會面臨何種困局。

“北離現在皇位爭斗很嚴重，估計沒有什麼心力盯著我們。”

聞言，趙乾笑了一聲，“不錯，朕已經命人，將那潭水攪得更混一些。”

“北離的三皇子？”李全猜測地問道。

“哈哈哈，知我者，李相也！”

李全的目微凝，不敢應下這句話。

誰敢真的稱能知帝皇？

沒有哪一位皇帝，愿意讓臣子，自己的心思。

“雖說如此，”趙乾臉上的笑意斂起，正道：“若北離要奪占我趙國的領土，云州城，首當其沖。”

偏偏，云州城的三個職掌人，除了寧策稍微老一些，其余兩人，都是閱歷并不富的青年。

李全暗暗覷了一眼趙乾臉上的擔憂，低下頭，掩住目中的深意與算計。

口上卻出言安道：“陛下莫要擔憂，郡守大人自從上任后，手腕了得，是個杰出的英才，且頭腦靈活。”

“且戚家嫡長子戚筠澈，更是京城有名的英才，一武藝，同齡人中幾乎無人能及，更是從小就被戚將軍與鎮國將軍帶在邊教導。”

“再者，”李全微微一笑，“還有寧學士從旁輔佐，云州城不會有事的。”

趙乾略略一思索，的確如此。

“哈哈哈，正好，也能讓他們兩人好好歷練一番。”

李全看出趙乾對趙晉與戚筠澈的重用之心。

“嗯，所言有理。”趙乾側頭看了眼依然攤開在龍案上的奏折，“至于這炸藥，便到時候再看看效果吧。”

“效果好，自然再好不過，不好的話，權當年輕人折騰了。”

趙乾與李全又商議了一幾件較為重要的國事后，就讓李全退下了。

已將近知天命的帝皇靠著龍椅，手指搭在扶手上，目明明滅滅。

“壽全。”趙乾敲了敲扶手，半瞇著眼睛喚道。

“陛下。”

一直在趙乾后侍候的老太監走近兩步。

“去將老四來。”

“是。”

趙乾坐直了，手拿過趙晉的奏折，抬手批下一個“閱”字，就扔到已經批閱完的奏折中。

“啪嗒”一聲，仿佛敲在人心頭上。

“炸藥。”趙乾喃喃自語道。

雖然他并不相信這炸藥當真如趙晉所言，可“威力巨大”四字，依舊讓趙乾耿耿于懷。

一刻鐘后，趙行之從宮外行來。

“兒臣參見父皇。”

不等趙行之彎下腰，趙乾便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聞言，趙行之站直了，靜靜地等趙乾問話。

既非午膳，亦不是晚膳，父皇將他來，只能是有事相問，或者有差事讓他去辦。

趙乾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這個最他寵的四子。

“朕聽聞趙晉研制了一種新的武，你可有聽說過？”

略有些渾濁的眸子注視著趙行之，帶著探究和懷疑。

趙行之有些茫然和疑，“新的武？”

他從未聽趙晉或者均澈提起過，父皇從何聽來什麼新的武？

重新站回趙乾后的壽全，指尖了，悄悄指向龍案一側，堆得較高的奏折。

趙行之的眼角余捕捉到這一幕，但是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向奏折，只能心中猜測：

父皇的此消息，是從奏折中得知，會是誰上奏告訴父皇？

梁王？不可能。

寧大學士？均澈？還是趙晉？

趙行之心念百轉，面上卻分毫不顯。

趙乾稍稍偏了偏頭，視線卻依然鎖住趙行之。

對方臉上的迷茫不似作偽，倒像是真的不知道此事。

這般說來，趙晉是沒有告訴老四？

“你不知曉？”趙乾又問了一句。

趙行之搖搖頭，有些不解地問道：“是什麼新的武？之前聽父皇說，他不是才搗鼓了那什麼特種兵不久嗎？”

“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又搗鼓出什麼新的武？”

趙乾鼻間哼出一口氣，“朕也不知道他怎麼這麼多點子。”

話落，他看向趙行之，言語間帶著恨鐵不鋼，“你看看趙晉，再看看你，只是看那些書有什麼用？”

“紙上得來終覺淺！”

趙行之了鼻子，只敢小聲嘟囔道：“兒臣只是喜歡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