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徵的質疑，算得上有些冒犯。

嚴正皺了皺眉，終究沒有當場訓斥，他能理解衛徵的激。

趙晉屈指敲了敲桌案，“自然是真的。”

“倘若衛家家主愿意，以后衛家的船廠與船隊，都可以打上府衙的名號。”

衛徵的呼吸重了一瞬，府的名號，這會讓衛家船隊在外，行事更加方便。

最為重要的是，現在可沒有哪家船隊，能夠冠以府的名號！

在外遇到旁的船隊，衛家的船隊都占據優勢！

哪怕不是云州郡的船隊，也會給府衙幾分薄面。

“不過……”趙晉話音一轉，“這是有條件的。”

衛徵肅聲道：“大人盡管開口。”

府衙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如此襄助衛家。

新船雖然是衛家最早造出，卻也不是只有衛家能夠造。

只是，里面的益太大，無論是府的名號，還是造之，都是過往不敢企求的。

“既然衛家冠以府的名號，以后府衙，必然會不定期檢查衛家的船廠與船隊等況。”

趙晉目銳利，“衛徵，本的眼皮子里容不得沙子，若是讓本知曉，衛家仗著府的名號，橫行霸道，最先要你們命的，就會是云州郡的府衙！”

單只是趙晉目前所言的條件，衛徵并不擔憂，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應下。

“大人放心，草民一定不會讓這種況出現，倘若真有人仗此忘了規矩，草民會立刻拿了人，給大人！”

衛徵本也是嫉惡如仇的子，上一回趙晉遇到的況，屬實是意外。

那位管事，平日里一直很小心，衛徵因為忙著解決部的爭，無暇顧及，才讓對方養大了心。

可這段時日，衛徵已經徹底解決了衛家部的問題，趙晉的這些條件，于他而言，本算不得條件。

對于衛徵的態度，趙晉還算滿意，他將最重要的條件道出，“還有則是，府衙不會與衛家分利潤。”

聽見此話，衛徵稍稍屏住了呼吸，神微微頓住。

此前他以為，府衙會與他們瓜分利潤，甚至做好了盡力掰扯，為自己謀利的打算，可趙晉如今的意思是……

趙晉笑了，“但是，衛家的賬本，府衙要過目。”

這個條件，算得上有些過分了。

這意味著，衛家的一舉一，都會被趙晉知曉。

“本見過太多，在賬本上造假的事。”趙晉慢條斯理地淺酌了一口清茶，“衛家主可以去云州城打探一下。”

趙晉頓了頓，眼睛彎起，“或者，衛家主已經聽說過這些事。”

衛徵抬起袖子，了額頭，“草民聽說過。”

云州城的事，這些時日以來，他們可真是聽得不，對這位郡守的手段，也有所認識。

趙晉掃了一眼衛徵張的模樣，目又掠過曹桓玄幾經變幻的神，收斂了氣勢，“此事，本不會迫你們。”

“若是衛家不愿意，曹家主也可以考慮一下。”

曹桓玄眼睛一亮，當即對衛徵道：“衛家主何苦這麼猶豫？若是心中不愿，就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呵！”衛徵角一扯，出一個嘲諷的笑，“曹家主怎麼上趕著撿別人掉的東西？”

“你！”曹桓玄臉一黑。

隨即他又笑了，“但能掉這等機會的人，確實是傻子。”

趙晉聽著兩人拌，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曹桓玄。

看來，衛家與曹家，并不似他以為的那樣，關系惡劣。

“哼！”

若說先前衛徵還有些猶疑，見曹桓玄盯上了這個機會，當即道：“大人，衛家同意了。”

“好！”

趙晉看向僧帆，“僧帆，此事你先與這邊商議，回到云州城后，再給衛良。”

趙晉在湘泉縣逗留了兩日，與衛家敲定相關事宜后，才返回云州城。

同時，趙晉也提出，以后的新船圖紙，同樣會給曹家一份，不過，曹家需要花錢購買。

曹桓玄哪里有不應之理，這些圖紙，可是花錢都未必能夠遇到的。

衛徵當時站在一旁，聞言小聲嘟囔了一句，“真是便宜他了。”

卻是沒有再多說別的什麼。

將湘泉的事理好后，趙晉三人啟程回云州城。

春季的雨，總是來得又急，又令人猝不及防。

趙晉等人行了一半的路程，就被大雨得不得不先找地方躲雨。

“大人，里面檢查過了。”楊旭走至趙晉后道。

自從上回從燕趕往云州城時，夜間山冒出一條毒蛇的事后，他們每每再在山中落腳，都會前前后后徹底檢查一遍。

堂堂八尺男兒，伍為兵，合該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尸，無聲無息地死在山中，算什麼？

秦衡和僧帆正在生火。

趙晉負手站在靠近口的地方，聞言點了點頭。

外面大雨滂沱，一涼氣從外面冒進來。

耳邊雨聲淅淅瀝瀝，趙晉的思緒前所未有地清晰。

趙乾這次的舉，讓趙晉愈發堅定了此前的想法。

他忽然輕笑了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趙晉的聲音得很低，像是從間淺淺流出的嘆息。

站在趙晉后的楊旭，并未聽清。

若是換作秦衡或是梁仟，或者武田等人，他們估計會追問兩聲。

楊旭只是眉眼稍，卻依舊一言不發。

這回出來，楊旭與趙晉一同前來湘泉縣。

“楊旭。”趙晉腦袋微了一下，并未轉過，“若是有一日，與上面兵戎相見，你會如何選擇？”

青年的嗓音低沉了許多，沉沉浮浮，帶著難以捉的緒。

明明極為大膽的言論，只差直言反叛謀逆了，楊旭卻像是只聽見了家常話一般，臉沒有半點驚異。

或者說，楊旭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大人不是池中魚，只差風云罷了。”

言外之意，趙晉只差際遇即可化為龍。

誰人膽敢稱龍？

趙晉負手，微抬起下頜，大笑了兩聲。

“你可以旁敲側擊，提醒一下他們。”

不論是楊旭還是秦衡等人，趙晉希哪怕到那一日，也不會站在對立面。

楊旭沉默片刻，“大人，其實我們都早有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