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三人抵達府衙的時候，正值末時中。

下午兩點左右的時間，是納涼休憩的好時候。

景山縣令正好在休息，突然聽聞郡守大人來了！

“什麼？”景山縣令愕然，郡守大人怎麼會突然來此？

他不敢耽擱，邊讓侍為自己更，邊道：“快，先快去將大人迎進來！”

穿戴好服后，景山縣令匆匆忙忙地朝花廳趕去。

“下參見郡守大人。”

趙晉端坐在主位，聞聲看了一眼急忙進來的胖子。

“起來吧。”

景山縣令直起腰，試探地問道：“不知道大人來此，可是有什麼吩咐？”

“我只是過來巡視一番，不必太過張。”趙晉看著對方張兮兮的模樣，心頭有些好笑。

單看這副模樣，屬實是看不出還是一個清廉奉公的好。

聽見趙晉的話，景山縣令的笑容更是勉強了幾分。

上一任縣令來巡視的時候，可是再三查了他許久，甚至走的時候，也不信他當真清廉。

想到此，景山縣令覺得臉上的笑容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那回實在是太折騰了，如今再來一回……

趙晉悠然道：“本已經巡視了一圈才過來，你治下的景山縣還不錯。”

景山縣令眼睛微亮，“多謝大人夸贊，這是下應該做的。”

“嗯。”趙晉低應了一聲，話音一轉，“不過，本要提醒大人一點，如今，本是大人的直屬上司。”

此言一出，景山縣令的臉變得嚴肅，“下自然知曉，定不會做違法紀之事。”

趙晉輕笑一聲，揣著明白裝糊涂。

他直接挑明道：“縣令大人，應該也知曉，現在局勢多變。”

景山縣令眼皮猛跳，他自然明白趙晉所言指什麼。

然而，他卻不是很愿意站隊。

“縣令大人。”目銳利的星眸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趙晉一字一句道：“不是不站，就安全了。”

等那天到來，不站隊之人，趙晉是斷不可能放心的。

所以云州郡的大小員，必然要站在趙晉這邊。

他可不想，彼時他在外征戰，結果家被人給了。

景山縣令咬著牙，方才出口的岔開話題的話，被趙晉那一眼，生生了回去，只好一言不發。

“本可以保證，只要云州郡不背叛本，我會盡力護你們所有人安全。”

這是承諾，同時也是警告與威脅。

“下……”景山縣令閉了閉眼，啞聲道：“還請大人給下一些時日。”

趙晉沒有再相，他站起，目灼灼地盯著對方，“縣令大人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但是，北離，已經等不得了。”

言罷，趙晉轉離開縣衙，留下景山縣令驚愕地愣在原地。

北離……這麼快嗎？

趙晉三人在客棧歇息了一晚，翌日一早便啟程前往下一個縣城。

趙晉所選的是正定城。

若說景山縣是云州郡的大縣，正定城則是一座位置較為偏僻的小城。

雖然早有預料，趙晉城后，依舊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趙晉坐在馬車，開車窗的簾子，目是一片蕭條。

他有些愕然地探頭出去，甚至沒能在街道上看見幾個人。

“停車！”趙晉高聲道。

“吁！”

“大人？”許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可是要下馬車？”

趙晉低應了一聲，起車簾，鉆出來站在車轅上。

方才過車窗，只能看見一部分的街道，這會站在車轅上，趙晉將正定城的主道，收歸眼底。

滿目蕭條，兩側的商鋪大多是關著門，寥寥無幾。

哪怕是開著門的商鋪，也是門庭清冷。

常見的攤販，趙晉在此不見一個，甚至連百姓都只能見幾個。

空、蕭條。

趙晉眉頭擰起，“怎麼會冷清到這種地步？”

簡直快趕上云州城瘟疫時候的模樣了。

許七和武田也是不明所以。

正定城雖然是小城，沒有云州城或者景山縣這些地方繁榮，卻也絕不該是這副場景。

趙晉從車轅上跳下，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老伯走去。

“老伯！”趙晉高聲喚住對方。

老伯頭發花白，臉上遍布褶皺，他警惕地打量著趙晉，聲氣地道：“有什麼事？”

“老伯，我是過來找朋友的，想問一下，這城里，怎麼會這麼蕭條？”

“我不知道！你問你朋友去！”老伯一副不愿意多說的模樣，轉就要走。

趙晉大步饒到他前面，攔住對方，“我只是想問一下，如果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我也不追問，但能說的，可否告知我一聲？”

“嘿！你這小子，都說了我不知道，你怎麼還糾纏呢！”老伯氣呼呼地瞪著趙晉，作勢要避開趙晉，朝右邊走。

趙晉干脆取出一塊碎銀子，塞到老伯手中，“老伯，晚輩實在是很想知道。”

看著手中的碎銀子，老伯明顯頓住了腳步，神也猶豫不已。

“不能說的，晚輩絕不強迫。”見對方已經心，趙晉再接再厲道。

老伯將銀子收起來，勉強同意了，“行吧。”

“這里啊，好多年前就是這樣了。”

忽然，老伯有些狐疑地看著趙晉，“你是第一回來找你朋友？”

趙晉干笑了兩聲，搪塞道：“是啊，我朋友是幾年前搬過來的。”

“那你朋友可真是腦子不清楚，搬來這麼一個鬼地方。”老伯小聲嘀咕了兩句，才繼續道：

“至于說原因，”老伯四張了一圈，才湊近趙晉，低聲音道：“這地里啊，種不出糧食！”

“種不出糧食？”趙晉不解，低聲問道：“好好的田，怎麼會種不出糧食？”

老伯扯起了一邊的角，滿臉不愿意多說，重重嘆氣道：“哎！你去田里，看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話落，老伯轉就要走。

這會趙晉沒有再攔著他。

他走了兩步，手挲了兩下懷里的碎銀子，又轉低聲道：“小伙子，你還是打聽這些事，快快走吧。”

“帶上你朋友，現在留在城里的啊，都是我們這些糟老頭子或者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