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才能長久存在,死水,逃不了干枯的命運。”
趙晉點到為止,沒有再以言語迫他們二人同意。
他整理了一下袖子,站起,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岑謙仲和岑老爺子,微微彎起一個弧度,“二位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孤就不打擾了。”
話音落下后,趙晉抬腳朝外面走去,岑謙仲如夢初醒,連忙站起送趙晉出去。
岑老爺子黑著臉,也跟著起,準備與岑謙仲一同送趙晉離開。
“岑老爺子年紀大了,腳不利索,不用如此多禮了,岑大人送孤即可。”
岑老爺子生生頓住了腳步,臉又青又白,不知道是因為先前趙晉的話語,還是因為趙晉說他年歲已大。
趙晉被岑謙仲一路送到門口,沒有再開口吐出半個音節,哪怕岑謙仲看起來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對方沒有出聲,趙晉權當沒有看到。
施施然上了馬車后,青一駕著馬車離開了岑府,岑謙仲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憋在心口的話,始終沒能說出來。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重重嘆了口氣,然后轉回府。
“大人,老爺子你過去。”
岑謙仲并不意外,點了點頭,直接朝岑老爺子的院子走去。
他來到院子時,岑老爺子也是剛剛回到。
“爹。”
岑老爺子的臉依舊很難看,蒼老的聲音喜怒難辨,“太子殿下這次是鐵了心,要放開科考了。”
“爹,那我們,該怎麼辦?”岑謙仲猶猶豫豫地問道。
岑老爺子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心里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嗎?說說吧,你準備怎麼做。”
“爹。”岑謙仲試探地道:“兒子以為,還是不同意為好。”
岑老爺子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把拐杖放到旁邊,才抬頭看向岑謙仲,“如果是岑謙頤,他絕不會這麼選。”
一瞬間,岑謙仲的神變得堅,雙手了,袖子遮蓋住猛然握拳的雙手。
指甲嵌中,帶來顯而易見的疼痛,岑謙仲卻仿佛覺不到一般,心里的嫉恨幾乎要噴涌而出。
又是他,又是岑謙頤,所有人都說他不如岑謙頤!
岑謙仲勉強扯了一下角,按下心里的不滿,“爹,那,難不我們要答應太子?”
不論趙晉說得再怎麼好聽,這件事一旦答應下來,世家肯定要吃虧。
半響,岑老爺子才道:“聯系汴州的其余世家,找個時間一起商量商量。”
“謙仲,太子糾纏了這麼久依舊沒有放棄,說明他手上肯定有什麼籌碼和底牌。”
岑老爺子瞇起眼睛,“老夫倒是要瞧瞧,他有多麼厲害。”
另一邊,趙晉回到東宮。
“讓默沉來書房。”趙晉朝旁跟著的青一道。
“是。”
片刻后,默沉直接出現在趙晉書房。
趙晉也不意外,默沉能當上暗衛首領,本事肯定不小,而暗衛重點在于“暗”,無聲無息地出現,算是暗衛的看家本領。
“默沉,孤要你派人去辦一件事。”趙晉從桌案上的出了一張紙。
站在趙晉前面的默沉一眼認出,那是當初他送來的關于各個世家大族背后藏起來的一些齷齪事。
所用的紙張有些糙,而東宮的書房,不可能出現如此糙的紙張。
趙晉將紙推到桌案的另一邊,抬頭看向默沉,“孤要你派人將他找來,協助他狀告姚玉。”
聽聞此言,默沉上前了幾步,走到桌案旁邊,與趙晉相隔了一個長案。
他低頭一瞧,這張紙所記的乃是汴州城的姚家的一些事。
趙晉的手指指著一個人名,“崔農。”
“殿下要對姚家出手?”
趙晉收回手,隨意地搭在自己這邊的桌案邊緣,笑了笑,“今日我去岑家,岑家老爺子已經有些心了,但是卻遲遲沒有表態。”
“那些知曉孤的打算的世家大族,雖然不同意孤的這個決策,但是卻沒有采取太過激進的法子。”
趙晉十指叉,微微前傾,手肘抵在桌案上,“這看起來是一件好事。”
“卻也正好說明了,他們不覺得孤會功,所以沒有花大力氣在這件事上。”
趙晉的眼皮了,淡聲道:“現在世家大族缺一劑猛藥,姚家就是這一劑猛藥。”
聞言,默沉垂下視線,看著記錄得滿滿當當的姚家,“姚家的確合適。”
一流世家的末端,既屬于頂尖的那一批,又沒有岑家這幾家那麼難對付。
“但是這劑猛藥的效果,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壞的。”
要麼世家大族妥協,要麼底反彈,世家大族激烈反對。
趙晉輕笑了一聲,“你說得不錯,這是一劑不確定藥效的猛藥,但是,總好過現在彼此拉扯,半點都無法彈的狀態。”
“只要他們了,就能想辦法從中擊破。”
默沉沒有再說什麼,應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嗯。”趙晉放下手,靠在椅背上,“可以適當提高一點對方對姚家的恨意。”
話音剛落,趙晉又搖頭否決了,“不對,不必,以姚家做下的這些事,崔農此時應該已經恨了姚家。”
“要下狠手嗎?”默沉問道。
“對姚家,不必留。”星眸冷迸,提起姚家二字時,趙晉的聲音里都帶著嫌惡。
姚家人世代為,又是書香世家,然而整個家族已經爛到了部。
欺男霸,強占民田,甚至殺人放火,這些事,姚家的人可沒做。
這種世家,趙晉絕不可能留,遲早都會將這些毒瘤清理掉。
要不是因為他手中的權力還不夠穩固,那些毒瘤,趙晉一日都不會多留。
奈何現在形勢所迫,趙晉只能一個個解決,否則引起太大的,得這些世家大族真的全部聯合起來,反而一個毒瘤都清理不掉了。
“屬下明白了。”
“將人找到后,告訴他孤會幫他,然后讓他直接去汴州城的府衙擊鼓鳴冤。”
趙晉彎起,“孤倒是要看看,會有多人護著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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