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下了馬,牽著馬朝里面走。
庸平坊的道路狹窄,騎著馬很容易不小心便撞到人。
來來往往的人都或明或暗地打量著青年,對方也不在意,目的明確地朝庸平坊里面走去。
他來到庸平坊比較偏僻的一個角落里的一間房子前。
說是房子,但也只不過是用木頭和茅草搭建的一個狹小的空間罷了,在庸平坊都算是差的。
房子的主人剛好從里面出來,一抬頭看到人高馬大的青年牽著馬堵在門口。
他警惕地停下了腳步,“你是什麼人?來這里干什麼?”
房子主人看起來比青年老一些,皮黝黑,穿著短打,出來的手臂上還泛著紅,看著像是被太曬傷的痕跡,典型的農民模樣。
“崔農。”青年準確無誤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今年二十二歲,汴州人。”
崔農比青年還要年輕幾歲。
聽到對方的話,崔農的臉驀然變得白了一些。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是汴州來的人?”
崔農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周圍,慢慢地朝右后方退去,同時雙目注視著青年。
“你放心,我不是姚家的人。”青年松開韁繩,放輕了點聲音,以免嚇到崔農。
“不是姚家人?”
崔農依舊沒有放松警惕,“那你是什麼人?來找我做什麼?”
青年看起來并不像是普通人,哪怕不是姚家的人,其背后的人都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自從經歷了那件事,崔農對他們可沒什麼好,此時自然也放心不下來。
“我是來幫你報仇的。”青年看出了崔農的警惕和不信任,干脆將來意挑明。
崔農怔愣住,朝后退去的腳步頓住,“你說什麼?”
他的眼睛驀然變紅,死死地瞪著青年,重復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是來幫你報仇的。”青年耐心地將自己方才的話復述了一遍,又問道:“崔農,你想要報仇嗎?”
他想要報仇嗎?
“哈哈哈哈哈!”崔農大笑了起來,眼睛卻是一片猩紅。
他怎麼不想?他做夢都想,但是他也清楚,以他自己的能力,本無法報仇,反而還會將自己搭進去。
崔農突然快步朝青年走過去來到青年面前,猛地手攥住他的領,“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崔農第一次這麼大膽,可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每日每夜,崔農都想著能夠讓仇人得到報應,能夠讓姚家人付出代價,可每每他都清楚,自己不過是癡心妄想。
如今,不管青年所說是真的還是假的,至,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了希。
崔農迫切不已地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夠報仇。
以青年的武藝,崔農能夠近,甚至直接攥住他的領,都是他放縱的結果,距離的拉近,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崔農眼底激的緒。
對方很想要報仇。
青年道:“字面意思,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
崔農這才如夢初醒,松開了手,“這房子只有我一個人住。”
說完,崔農自嘲地笑了笑,這樣的鬼地方,估計也的確是只有他一個住了。
“進來吧。”
崔農讓開,示意青年可以進里面談。
青年朝崔農點了點頭,將馬匹栓在外面,抬腳走了進去。
一進去,饒是青年有所準備,也因為里面的況驚訝了一瞬。
里面比外面看起來,要更加的簡陋。
僅僅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木桌子,和一張椅子,椅子也是沒有椅背那種,桌子上放了一個陶杯。
在房子的角落放了一個類似于煎藥的爐子,上面有一個石鍋,想來應該是崔農平日里自己做飯的東西。
“坐吧。”崔農把唯一一張椅子讓了出來,自己坐到床上。
青年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下。
坐下后,他開門見山道:“我們可以幫你對付姚家。”
“條件是什麼?”崔農的緒已經冷靜了不。
這天下沒有掉下來的餡餅,對方定然有其他的意圖。
青年笑了笑,“不需要條件。”
崔農錯愕地看著青年,隨即搖了搖頭,“我不敢相信你們,你們幫我報仇,卻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圖?”
沒想到崔農看得這麼清楚,青年目微,寬道:“你放心,我們的確有我們的目的,不過,并不需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我是太子殿下的人。”知曉了崔農的謹慎,青年干脆告訴了他后的人的份,“太子殿下知道了姚家的事。”
“所以才命我跑這一趟。”
“太子殿下?”崔農猛地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和太子殿下扯上了關系,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張地抓了抓袍。
在百姓的眼中,天家總是有威嚴的,更何況趙晉在民間的聲名本就響亮。
于是青年眼睜睜看著原本還有些警惕的青年,瞬間變了張。
崔農咽了咽口水,“抱歉,我,我剛剛不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人。”
青年看得有些驚訝,搖了搖頭,“無事。”
他原本是趙乾的暗衛,也清楚趙晉在民間的聲名響亮。
百姓對天家有敬畏之心,但是畏多于敬,可在趙晉上卻恰好相反。
趙晉解決瘟疫,發現了土豆等,又治理洪災,平定叛,抵立隴國的侵,百姓們對趙晉更多的是敬佩。
所以,當初趙晉為東宮之主,最為高興的,除了站在趙晉這一邊的屬下外,就數這些百姓了。
“太子殿下已經知道了姚家犯下的滔天大罪,但是因為姚家是世家大族,想要讓姚家伏法,收到的阻攔不會小。”
“所以殿下想要讓你出面,直接去府衙擊鼓鳴冤,他會幫你。”
青年站起,也沒有瞞崔農這里面的驚險,對方很聰明,同時也很報仇是,所以青年賭,賭哪怕知道了其中的風險,崔農依舊會答應。
“好,”崔農深吸了一口氣,“什麼時候?”
青年笑了笑,看來,他賭贏了。
“現在跟我走,之后我也負責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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