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于青萍之末,輕時如柳絮拂云,狂暴時,則能裂海碎山,摧枯拉朽,若論變化,天地萬無能出其右者。
盤坐在懸崖之畔,云海之中,陳汐心中略一思索,暫時放棄修煉“巽劍道”,又去看其他七大劍道。
乾者,天也,“乾劍道”的劍勢高遠、如蒼穹覆蓋,空靈渺渺,坤者,地也,“坤劍道”沉渾厚重,防守綿延。
坎者,水也,“坎劍道”如江似海,如瀑如川。
離者,火也,“離劍道”肆意狂暴,熾烈霸道。
震者,雷也,“震劍道”勢如奔雷,無堅不摧。
艮者,山也,“艮劍道”如山似岳,巍峨雄渾。
兌者,澤也,“兌劍道”如拖似粘,凝滯萬鈞。
這七大劍道,與“巽劍道”一樣,皆是變化繁,浩瀚如海,各有各的妙用,更蘊含著諸多的天地奧義。
起碼在陳汐眼中,想要通曉這部劍法,除了推演,悟,還要領會天空、大地、山岳、雷霆、水、火、風、澤八種道意。
而在這其中,水、火、風、雷霆四種道意,陳汐已掌握,大地道意、山岳道意只是小道,皆隸屬于土行大道,而澤道意也是一樣,隸屬于水行大道,也同樣被他掌握,總而言之,這八種道意,只有天空道意是陳汐暫時沒有掌控的,其他七種都已了然于心。也正因如此,北衡才會或《萬藏劍典》適合陳汐參悟,也算是因材施教了。
不過,北衡只是建議他參悟,而不是去修煉,畢竟萬藏劍典修煉起來太難,世上都知道這部劍法厲害,但卻沒人去修煉,為何?只有一個字——難!
修士的壽命雖然比世俗凡人要多得多,但若無法羽化天仙,與天地同壽,有朝一日也會因壽元枯竭而隕落。也正因如此,誰也不會浪費大量的時間去參悟一部不可能修煉功的劍法。
這是絕大多數人的共識,或者有人修煉功,但也是麟角的存在,千萬中恐怕也沒一個。
不過,陳汐卻打算去修煉,他不是在較真,也不是不信這個邪,純粹是一種發自心的沖,就像他制作符箓,純粹是因為心的喜歡,沒有別的原因。
并且,他約約覺得,自己如果能把萬藏劍典修煉功,對他的符道修為也是有著無法估量的益。ωWW.166xs.cc
符道,本質就是推演天地奧義,化腐朽為神奇。而這萬藏劍典,推演的雖是劍法,但劍法何嘗不包含天地奧義?
“如果能在進階金丹之前,把《萬藏劍典》修煉功,在群星大會上或許就能立于不敗之地了……”
陳汐沉思許久,當即便開始從“巽劍道”修煉起來。
識海中,龐大的神魂之力緩緩運轉,沉浸在無窮無盡的變化中,他要做的,就是把巽劍道的所有變化,都推演出來,了然于心。
這是一個浩瀚之極的工程,就像是把億萬個星辰運行的軌跡牢記,錯綜復雜之極,枯燥之極,極其耗費心。
幸好,陳汐有著扎實無比的符道修為,又是發自心地要修煉萬藏劍典,倒也不覺得枯燥。
就這樣,陳汐沉浸在推演之中,渾然不覺時間之流逝,日日夜夜盤坐于恪心峰懸崖之畔,不不搖,不吃不喝,宛如一個泥塑的雕像。
這段時間,恪心峰上下也是步正軌,七十二名男門弟子,各忙各的,盡職盡責,顯得井井有條。
如今陳汐之名,已是徹響整個南疆修行界,這七十二名流云劍宗門弟子,也是到與有榮焉,自豪無比。
并且,由于陳汐是太上長老北衡結的兄弟,門派頒發給恪心峰的資以及各種福利待遇,都是整個宗門數一數二的厚,倒是惹得其他真傳弟子,甚至是長老都是艷羨不已。但也只能羨慕羨慕,升不起一丁點的不滿和嫉妒,沒辦法,誰讓自家太上長老是陳汐的大哥呢?
值得一提的是,在蘇家滅亡之后,原本拜凌渡老祖門下的蘇家長子蘇禪,卻突兀地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其去了哪里,是死是活。有人說是被仇家害了,有人說是逃亡去了,眾說紛紜,但隨著時間流逝,蘇禪這個名字也漸漸淡出了人們視野,再沒人提及他。
日子就這樣安靜地過去,轉眼已是過去一年了。
這一天,大雪紛飛,天地一片白茫茫,一大早,北衡便來到了恪心峰,卻見陳汐依舊在修煉,被大雪湮滅,都看不見其模樣了。
“他一直在修煉?”北衡詫異道,他這一年來也在閉關,這次是心來,想來看看陳汐修煉如何,卻沒想陳汐卻似是也在閉關。
“嗯,我哥從去年開始,就坐在那里沒過。”陳昊立在北衡邊,低聲解釋道。
“去年?這家伙難道一直在參悟萬藏劍典?”北衡神一凝,匆匆來到陳汐前,果然就發現,陳汐氣息安靜蟄伏,本就不是在修煉,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是在心中推演萬藏劍典呢!
“真是……怎麼說呢?”北衡眉頭一挑,似是想發怒,不過卻又生生按捺下來,苦笑嘆息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把萬藏劍法給他。”
“萬藏劍典?原來如此,這可是世上第一難修煉的劍法,罕有人能修煉功。”陳昊恍然,他曾聽自己師尊聞玄真人說起過這部劍法,明白其修煉的難度。
“罷了,修煉就修煉,希他知難而退最好,若不然那可純粹是在浪費時間。”北衡搖了搖頭,轉離開。
“知難而退?我倒希哥哥能修煉功……嗯,我也得好好努力了,過些年就回松煙城,重建陳家,以爺爺的在天之靈。”陳昊喃喃自語一聲,也隨即離開。
又是一年寒風過,陳汐已靜坐在懸崖之畔兩年了,卻依舊沒有一點蘇醒的痕跡。
陳昊勤修苦練之余,就會來山巔看一看哥哥,他敏銳發現,哥哥的臉變得越來越蒼白,兩頰也是深陷下去,濃的長發、胡須已經拖延到了地上,神枯槁之極。
見到此幕,陳昊也不由為陳汐擔心起來,心消耗過多,對修行可是極為不利的,損傷本元不說,還極容易走火魔,若如此的話,一修為就全廢了。
在這期間,北衡、聞玄真人、凌空子,以及杜清溪、端木澤、宋霖等人,也都來探過陳汐,不過得知陳汐一直在參悟萬藏劍典,也是嘆息不已。
無可否認,陳汐的資質超凡俗,實力也是強橫之極,但在所有人看來,他想要把《萬藏劍典》修煉功,希極其渺茫,而陳汐的行為,則已變了鉆牛角尖,空自浪費自己的時間,吃力不討好。
漸漸地,整個流云劍宗都知道了陳汐在修煉《萬藏劍典》的事,驚嘆有之,詫異有之,但更多的卻是質疑,沒有誰認為他能功,純粹把此事當做了一個悲劇看待,一個年紀輕輕的天才,如今卻已跟瘋子無疑,真是令人扼腕嘆息啊。
第三年。
第四年。
第五年的時候,著枯寂不的陳汐,陳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擔憂,打算喚醒哥哥,因為他覺到,哥哥的生命氣息變得微弱之極,甚至快要枯竭,若再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嗯?”就當陳昊準備行時,猛地發現,哥哥陳汐的似是了一下,但是當仔細看去時,卻是仍舊是枯寂不的模樣。
“難道是我的幻覺?”就在陳昊疑之際,他猛地看到,自己的哥哥睜開了眼睛,眼睛里充滿、通紅一片、嚇人異常。
“哥,你醒了?”陳昊聲道。
陳汐卻沒理會他,站起子,整個人已枯瘦得像個竹竿,臉頰和眼窩更是深深凹陷下去,慘不忍睹。
“呼!”
陳汐開始深呼吸起來,運轉巫力,頓時,他眼中的飛快消失,周皮鼓脹起來,干癟的皺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晶瑩如溫潤玉石的澤,而他的臉頰,也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清俊模樣。
只一瞬間,陳汐就判若兩人,飄然出塵,神采駿馳,再不復之前的凄慘模樣。
“哥,你終于迷途知返了,那萬藏劍法再厲害,不修煉也罷。”陳昊擔憂道。
陳汐一怔,也不多說。駢指為劍,一刺而出。
這一指沒有蘊含一真元,但落在陳昊眼中,卻像是與周圍虛空完融合在一起,空靈飄渺,難以琢磨,仿似自己的任何變化都逃不開這一指的攻擊,竟似是陷絕境之中一樣,令人到無力。
空靈冥冥,如萬古云霄,正是“乾劍道”。
不過,陳昊自癡于劍道,這些年來更是把所領悟的浩然劍道淬煉得愈發厲害,快要到道域的邊緣,面對哥哥輕松一指,怎可能束手就擒?
“來得好!”陳昊大喝一聲,同樣駢指為劍,在虛空一劃,頓時一浩浩,堂堂正正的巍峨氣息從指尖噴涌而出,一往無前,萬夫莫敵,徑直朝陳汐迎來的指尖撞去。
陳汐微微一笑,手指一晃,頓時像幻化出了一條大河,波瀾壯闊,容納萬,輕松把陳昊的一擊化解于無形之中。
天下莫弱于水,而攻堅者莫之能勝——“坎劍道”。
陳昊一招挫,反而被激發心中的執拗,當即手指連,堂堂正正的劍勢就像,塑造文明,撰寫青史的錦繡文章,字字珠璣,明正大,威勢充斥寸寸虛空,仿似圣者臨世,不容侵犯。
陳汐笑了笑,手指再,“坤劍道”、“兌劍道”、“離劍道”、“震劍道”、“艮劍道”接連使出,無不是一招就擊退了弟弟陳昊的攻勢,劍勢絕世無雙。
“不打了,不打了。”陳昊跳了開來,大聲道:“不過我不認輸,終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那我等著,哈哈哈……”陳汐越笑越大聲,聲如清越龍,徹響在天地之間,著一難以言喻的歡愉、豁達、暢快的味道。
枯坐五年,廢寢忘食、嘔心瀝、其中種種艱辛兇險,非親會,不足與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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